他顿了顿,一瞬不眨地紧盯着她,品味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道:“在我听到你说的第一个字,我已知电话那头的人是你。”
他欣长的影子包裹着她,密不透风。
“你变了,浅浅,你不再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你变得谨慎小心、温柔包容,而你……”叶谌又朝着她走来一步,压迫性的男性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周浅浅提心吊胆地差异看着叶谌。
她在他的面前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你很害怕我,不是吗?”叶谌的嘴角透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周浅浅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影子,“叶谌,我已经不能再失去更多。如你所见,我一无所有,我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求你,可不可以别和我下赌注,我已经一贫如洗,再也输不起。”
她和叶谌的游戏,每局注定是她输,她输得怕了、也累了。
“你拥有一切,金钱地位,美人在怀,可以不可以给我安宁的生活。”周浅浅疲惫地合上眼帘,苦笑着说。
叶谌静静地凝视着周浅浅,眼底不辨喜怒。
突然他扼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纤长有力,使得她无法动弹半分。
周浅浅惊慌失措,手撑在车窗上,被叶谌牢牢克制在怀中。
他身上好闻的烟味和男性气息一贯涌入她的呼吸间,周浅浅竟感到整个身体都挤满了他的味道。
彼此之间忽然变得安静极了,耳畔只剩呼呼的沉闷风声。
他身上的薄荷烟味清爽又低迷,她的一呼一吸间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烟味。
周浅浅忽然扬起下巴,看着叶谌,莞尔微笑。
海风吹起她的碎发,容颜清淡如雾,肌肤雪白,仿佛她还是当年十八岁的韶龄少女,而非如今小孩三岁的单亲妈妈。
叶谌怔住,慢慢地放开了她。
周浅浅看到叶谌有一辆房车朝他们开过来。
原来叶谌打电话让助理送了一套裙子过来,是一条雪纺无袖的长裙,正是她的尺寸,自从生完小白后,她辛苦的工作使得她迅速恢复了怀孕前的姣好身材,甚至比孕前更具有韵味。
她在叶谌的深沉目光下不得不被迫上车换衣服。
小助理看到她站在叶谌身边,更是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直盯着她直到她上车。
站在房车内的镜子前,周浅浅披散开长发,换上长裙。
她像是回到了那一日,也是穿着雪白的长裙,赤脚踩在热滚滚的沙滩上,海浪打湿了她的裙裾。
海水凉凉的、温热热的。
一个海浪迎来,她踉跄了下,反应过来,竟多了一双牵着她的手。
那是叶谌的。
和三年前一样,周浅浅没有甩开。
她的手像是失去知觉,任凭她怎么想要甩开都没办法迫使自己做到,就像很困的时候非要逼着自己去跑步。
他的手,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那样毫不犹豫、稳妥地牵住她,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
她站在小区楼下,难得地对叶谌说拜拜,而不是再见。
她上楼,回到了家。一开门,小白无比兴奋地抱住她,窝在她怀里咯咯地笑。
周浅浅一直飘荡的不安的心立刻稳稳落地。
桃子非常震惊地打量着她,蹭蹭跑到窗口前,“浅浅,那台不是我刮花的布加迪吗?怎么他送你回来了?!”
“妈咪的裙子好漂亮啊。”小白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道。
桃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浅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浅浅抱着小白坐到了沙发上,她的手放在长裙上,质感如丝绸般凉滑。
她抿唇,道:“桃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二天,周浅浅意外接到了姐姐周梓悦的电话。
她的声语一如既往地温婉,“浅浅,我听说你回到G市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看你是否安好。爸妈离婚了,我只剩下你了,浅浅。”
“还有……”
一段漫长的迟疑和沉默。
“浅浅,我和叶谌结婚了。”
周浅浅拿着电话的手一僵。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苍白,紧攥着话筒问,“你说什么?”
那头默了默,“我和叶谌结婚了,对不起,浅浅。”
那一刻周浅浅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
是嫉妒,还是不甘?她又有什么资格嫉妒不甘,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周浅浅跌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深呼吸,一字一顿地道:“我今天要去面试,晚上再去看你吧……姐姐!”
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周浅浅坐在客厅地板上,小小的两居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显得静谧极了。
叶谌和姐姐结婚了?
她茫然失措,那种感觉就像被全世界背叛了。
周浅浅抱住了膝盖,头埋在膝间,感到热滚滚的泪水从面庞滑落。
她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滴地滴在地板上,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样都停不下来。
回到G市,她从未想过是这番光景,从前的丈夫变成了前夫姐夫……
她拿起脚边的SUNNY公司的录用书。
SUNNY?周浅浅隐隐觉得耳熟,对了,叶谌的公司叫阳光吗,SUNNY就是阳光的英文表达。
但周浅浅上网搜寻过资料,SUNNY和阳光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公司。
她这才得以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叶谌的公司,一切都无所谓。
深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周浅浅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脚给自己打气。
“加油!浅浅!你一定可以的,昨天只是一场意外,你很快就能够遗忘这件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叶谌和姐姐结婚关你什么事,你有小白,你不孤独……”
周浅浅眼眶微红地笑着说。
窗外阳光正好,一切仿佛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飒飒的风吹在眉梢、树梢间。
中午太阳炎热,周浅浅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带着个人简历来到了SUNNY的写字楼,站在写字楼前。
她微微仰起头,阳光刺眼,但她的视线仍是被这座高大的写字楼填满了了。或许该称呼它为摩登大楼更贴切。
她已有三年未回到G市,这里的一人一物仿佛犹似昨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