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里,我背着里面满是人鱼膏的背包,左手扶着受伤的阿越,右手拿着手电筒照着康爷逐渐淡出视线的通道,急促却缓慢的挪动着脚步。
我不知道那个“生哥”是被谁下的蛊,也不知道他会把刘三带到哪里去,只知道这个大山底下的洞里,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可怕事物存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往前走了大概有两分钟,忽然从通道深处传来一阵非常飘渺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通道太长造成的回音还是这声音本来就这样,给人的感觉非常虚幻,似有若无,但又十分清楚。
我和阿越停下了脚步,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的更清楚些,下一秒那声音就传入了我的耳朵,在音波进入我耳廓的那一瞬间,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不是因为那声音很恐怖,相反,那声音很好听,但是却非常惊悚,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吃毛肚一样,明明很好吃,但却很惊悚。
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惊悚,我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不恐怖,但却很害怕,用左手扶着阿越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抖得比我还要厉害。
紧接着我就听见一连串急促的枪响,也许很远,也许很近,枪响造成的通道回音让我无法分辨距离,随着枪声响起,让人惊悚的声音瞬间消失,身体的颤栗随之停止,那枪声很清脆,应该不是康爷,但可以肯定前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我挪动的脚步更加急促起来,阿越为了不拖累我,强忍着身体移动时对喉骨造成震动的疼痛,也加快了脚步。
之后的几分钟里,我再没听到任何声音,直到一阵“咕咕”的声音从我左边传来,那是阿越喉骨位移后发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明显可以知道他很震惊,因为我同样很震惊。
我扶着阿越走了没多远,突然手电筒照射的光线被前方的黑暗吞噬。
我和阿越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巨大的岩洞出现在我的眼前,洞的中心是一个地下湖,湖面距离上方的洞顶有大概七八丈的高度,围着湖的周围是一圈青石板铺成的平地,我和阿越就站在湖边的青石板上,面对眼前的情景,我除了瞪大眼珠表示我的震惊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动作来。
因为地下湖的湖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巨大圆形平台,像是浮在湖面上一般,围着平台的圆周有一圈立起的支柱,每根支柱上面赫然亮着一盏人鱼膏灯!而这平台的正中央,竟然坐着一个人!但那并不是人,她本该长着两条腿的地方,却被一团东西包了起来,像是用水煮过的白菜叶,一层叠着一层,腰部的鳞片借着人鱼膏灯的火光闪闪发亮,除此之外,与人的身体轮廓无异,那竟然是一条人鱼!!
就在这时,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人鱼竟然动了起来!缓缓地转过头来,黑珍珠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阿越,虽然看不清楚神情,但我却瞬间觉得浑身就像结了一层薄冰似的,寒意直逼心脏,浑身动弹不得。
“跑啊!愣在那里等死吗?”康爷的声音如一道惊雷,把我从无尽的深渊劈了回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拉起阿越就往回跑,也顾不得他的伤势,此时保命要紧啊。
还没跑出去两步,突然觉得小腹一震,紧着着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然后我就飞了起来,同时我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和他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是那个姓陈的家伙。
“想跑?没门!”阿越反应很快,抬腿就往那人面门扫去,那姓陈的看都没看一眼,蹲下就往他另一条腿的脚踝处踢,阿越保持不住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加上之前的伤,此时只有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喘气的份。
那姓陈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我走来,一条绿色的蜈蚣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
“砰”的一声枪响,我面前姓陈的家伙顺势就倒在了地上往一边滚去,呼啸而过的子弹把我的耳朵蹭的生疼,我摸了一下,耳朵被子弹蹭掉了一层皮,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我暗骂了一句,我离那姓陈的距离这么近,康爷你也真敢开枪。
我翻了一个身就站了起来,还没站稳,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脸,距离太近,我几乎要亲了上去。
那是一张沾满水渍的脸,没有眉毛,两个眼洞里面只有黑色的瞳孔,没有鼻梁,只有两个仿佛深不见底的小洞,嘴巴很大,露出了里面尖利的牙齿,黑色的毛发挡住了本该长有耳朵的地方,脖子两侧各有三道像是被人切开的口子,一张一闭的,就像鱼鳃。
我之所以观察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看,忍不住想要一直就这样看下去,我看着,沉醉着,想着,她的牙齿怎么也这么好看,我不由得想靠的更近些,看的更清楚些。
“你聋了吗!”康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猛地打了个哆嗦,映入眼帘的除了尖牙还是尖牙,连上面的牙垢我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能闻道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我猛地清醒过来,尽量的远离那张可怕的脸,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那种样子好看?
还没来得急我多想,那张脸就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张大了嘴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自己几乎能闻得到死亡的气息,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眼前景色一变,恐怖的人鱼脸瞬间消失,取之而带的是那片地下湖,然后就是那人鱼栽进水里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转头看向4点钟方向的康爷,只见他的手臂还做着把东西抛出去之后的动作没有收回去,然后对着我大叫:“先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