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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逋

林逋(公元967—1028年),字君复,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少孤力学,恬淡好古。初游江淮间,后归隐杭州西湖孤山,种梅养鹤,终身不仕,也不婚娶,世人称“梅妻鹤子”。死后,宋仁宗赐谥“和靖先生”。

他的诗风淡远、婉丽,内容多反映其隐居生活及恬淡的心境。有《林和靖诗集》。

原文

山园小梅

众芳①摇落独暄妍②,占尽风情③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④浮动月黄昏⑤。

霜禽⑥欲下先偷眼⑦,粉蝶如知合⑧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⑨,不须檀板共金樽⑩。

注释

①众芳:百花。

②暄妍:鲜丽明媚。

③风情:风光。

④暗香:幽香。

⑤月黄昏:月色朦胧。

⑥霜禽:寒鸟。

⑦偷眼:偷偷地看。

⑧合:应当。

⑨狎(xiá):亲近。

⑩檀板、金樽:指俗人之宴饮。檀板,泛指乐器。金樽,酒具。

赏析

这是一首著名的咏梅诗。开头两句先写梅花的品质不同凡花。百花飘零凋谢,独有梅花却茂盛妍丽地开放,小园中只有它占尽美好的风光。“众”与“独”字对出,言天地间只有此花,这是何等的峻洁清高。

三、四句最为世人称道的,它勾画了一幅优美的山园小梅图。上句轻笔勾勒出梅之骨,“疏影”状其轻盈,翩若惊鸿;“横斜”传其妩媚,迎风而歌;“水清浅”显其澄澈,灵动温润。下句浓墨描摹出梅之韵,“暗香”写其无形而香,随风而至,显得富有情趣;“浮动”言其款款而来,飘然而逝,颇有仙风道骨;“月黄昏”采其美妙背景,展现了一个迷人意境。当然,林逋这两句诗也并非是臆想出来的,他除了有生活实感外,还借鉴了前人的诗句。五代南唐江为有残句:“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这两句既写竹,又写桂。不但未写出竹影的特点,且未道出桂花的清香。因无题,又没有完整的诗篇,未能构成了一个统一和谐的主题、意境,感触不到主人公的激情,故缺乏感人力量。而林逋只改了两字,将“竹”改成“疏”,将“桂”改成“暗”,这“点睛”之笔,使梅花形神活现。

五、六句从侧面描写梅花的美。“偷眼”写“霜禽”迫不及待的样子,为何如此,因为梅之色、梅之香这种充满了诱惑的美;“粉蝶”与“霜禽”构成对比,虽都是会飞的生物,但一大一小,一禽一虫,一合时宜一不合时,画面富于变化,“断魂”略显夸张,用语极重,将梅之色、香、味推崇到“极致的美”。

末尾两句是说可以亲近梅花的,幸喜还有低吟诗句那样的淡泊清雅,而不须要酒宴歌舞这样的豪华。诗人在这里赋予梅花以人的品格,表达出诗人愿与梅合而为一的生活旨趣和精神追求。苏轼曾在《书林逋诗后》说:“先生可是绝伦人,神清骨冷无尘俗。”《四库全书总目》说:“其诗澄澹高逸,如其为人。”可知其言不谬,此诗之神韵正是诗人幽独清高、自甘淡泊的人格写照。

绝妙佳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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