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希望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一切都亦如当初美好。
可是——她紧紧攥拳,指甲深陷肉里,锥心的疼。
她的嘴角渐渐浮现凄楚的笑容,摇了摇头。
寒泠星,放弃吧,如果说有梦,那些过往才是一场美丽的梦。
“没有什么——”最后,她仰起头,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淡淡说道。
“泠星,你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夜暄晴没有注意到泠星的古怪,只是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湖水,慢慢的摇晃着秋千。
“什么?”泠星怔了怔,回头望着夜暄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慕研,你想起来了吗?
“我今天就一直坐在这里想啊想,从早上想到晚上,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依旧勉强维持着微笑。
听到她的回答,泠星眼底原本的光芒渐渐散去,眸光黯淡了下来,许久,她吸了口气,平复着胸口的疼痛,淡淡的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吧,你不累吗?”
“恩。好累啊,真的好累。”夜暄晴悠悠晃着秋千,应道。
“我也没有记忆,我所有的记忆都是15岁以后的。”泠星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安慰地说道。
晚风拂动着两人的头发。在空中留下道美丽的弧线。
“你不难过吗?”暄晴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像是心口活生生的被人挖走了一块,很疼很疼,但却依旧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夜凉如水,露水悄悄的凝聚,越来越圆,越来越大。瞬时,花园里只能听到露水从树叶上滴落的声音扑嗒,扑嗒——最终滚落了下来——“慕——我——我不难过。”她眨了眨眼,低着头,声音低沉涩哑。
慕研,你知道吗?只要你照顾好自己,我就不难过。
“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知道啊。”夜暄晴笑着看着郎朗夜空,满脸向往。
许久的沉默过后——“泠星,你知道吗?每个女孩子都应该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啊,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你自己呢?”夜暄晴想起了几天前雨夜的那天,不禁侧头,看着她问道。
“哈哈,幸福?”泠星重复着暄晴的话,失声笑了出来,“你知道吗?每次我向它走近一步,它就会后退十步,无论我怎么追,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所以——”
泠星抬头对满脸充满迷惑与不可置信,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暄晴笑了笑,“所以,我放弃了,不想追了,幸福早就不要我了,与其去追,我宁愿背对着它像前走。”
嗒——嗒——嗒。
花园里很安静,她们两个沉默着没有说话。暄晴有些冷冷地侧头,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
不过,她自嘲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劝她呢,她连自己也救不了——“对了,这是……你的……咳……咳……吗?”忽然,暄晴像是想起来什么,赶紧说道,因为说得很急,她又咳起来。
“这——怎么会在你这儿。”泠星低头,看见暄晴苍白的手指上轻轻握着的是一根银色的项链,细细的项链星型的吊坠依旧闪着耀目的光。
“那天我在草地里捡到的,记得你好像戴着的就是这种。”暄晴对泠星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泠星从她手里接过项链,眼底闪烁着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欣喜。
她把项链轻轻的贴在胸口,仿佛捧着无上的珍宝。
“男朋友送的吗?真好啊。”暄晴坐到秋千上,看着泠星,语气满是羡慕“哪像我,除了私玦他们四个,都没有见过其他人。”
泠星怔了怔,浅浅的笑意凝结在嘴边……
“泠星,你怎么了?”看着泠星的脸越发的苍白,左手只是呆呆的握住了项链,暄晴赶紧从秋千上下来,摇了摇她的手臂,“泠星,你还好吗?项链是你的吗?”
因为暄晴的摇晃,泠星混沌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她慢慢抬起左手,看着指尖精致的项链,笑了起来。
“环中星,星中夜——这根项链有带来幸福的魔法。”
那个久久盘旋在心底的声音,此时在耳边清晰得回响。
她慢慢仰起头,原本朗朗的夜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没有星星,一颗也没有。
寒泠星,你看到没有,没有星星,没有夜空,更没有什么幸福。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沉溺于那种项链的童话世界,活该你现在如此凄惨。
许久——我连幸福都不要了,要它又能做什么呢,泠星眼底闪过一丝泪光,笑着摇了摇头。
她慢慢抬起左手,想把它丢入花园的湖泊里。
夜凉如水。
风不断的玩弄着树枝,直到它发出沙沙的声响。
少女举起的手臂被一只纤细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
泠星怔了怔,侧头不解的看着夜暄晴。
“泠星——如果你不要的话,可以送给我吗?”暄晴说道。
夜晚的水面因为晚风泛起漪涟,使得水面的倒影微微波动。
水面的倒影里,泠星定定的看了看暄晴几秒,最后渐渐放下手臂,把那点光芒放到了暄晴的手上。
夜暄晴看着漂亮的项链,嘴角勾起苍白却暖暖的笑容,“咳咳……”忽然,夜暄晴剧烈的咳嗽起来,项链在她的手上一晃一晃。
泠星惊怔,急忙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瘦弱而颤抖的身体,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随着咳嗽声渐渐停止,夜暄晴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语气有些无奈:“哎——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老是咳嗽,给好多人添了麻烦。”
泠星站在她身后,抚在夜暄晴身上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慕研的身子瘦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寒泠星……为什么有你的地方总有那么多灾难……
她紧紧攥着拳,眼泪早已决堤而出。
“泠星……你哭了吗?”感觉到背上有灼热的液体传来,暄晴略略侧头,小心的问道。
“我没有!”她倔强的回答,“小姐,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泠星用手用力抹了抹布满泪痕的脸颊然后快速的逃离了花园。
剩下的,只是依旧坐在秋千上的夜暄晴。
“连你也觉得我是麻烦吗?”夜暄晴唇角勾起莫苦笑,手紧紧扯住白色的裙角,喃喃自语。
朦胧中——是什么,落下,又渲染开……
午后慵懒的下午,阳光优雅的漫步在炼夜的土地上。
空中是淡淡的白色云丝——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爔殿的庭院里。
樱花的花瓣在庭院里随风纷飞,蹁跹翻转,落在长椅上,草丛中,地面上。
空气中飘散着樱花独特的淡淡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