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深处,有着一件破旧的石室,这里是风伯的地方。风伯年轻时,也是部落里的一员虎将,为部落南征北战,血染铠甲。
此时,风伯已至耄耋之龄,身体垂老越下,再也不复当年的神勇,有的只是满头银发,一脸沧桑的皱纹。
风伯是部落里有名的药师,医术非凡,凡有战士受到伤创,都会到风伯这里治疗。
每到此时,风伯脸上才会展露笑容,这不是嘲笑部落战士的弱小,而是欣慰自己还能为部落做出贡献,这是一个战士对部落最崇高的奉献。
轰隆隆!
石门一阵轰响,缓缓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进入石室。
尽管是耄耋之年,风伯仍然老当益壮,百余斤重的石门,在他手中轻若无物,被他随手推开。
想当初,莫辰初到部落当天,竟是连石门都未曾打开,着实让部落战士一阵嘲笑,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即使现在,莫辰也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慢慢的推开石门。
风伯弯曲着残败的身躯,慢慢放下背后的药篓,将里面的药草一株株取出,分类放置在一旁。
莫辰知道,风伯每日都会入山寻找药材,为部落囤积,以防不时之需。他更是知道,自己现在能活蹦乱跳,多亏了风伯给他配置的汤药。
忙活一阵子之后,风伯随手抓取了几株药材,放在药炉中煎熬,自己则在一旁闭目养神,放佛莫辰不存在一般。
噼啪!噼啪!
木材慢慢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阵刺鼻的苦涩味道萦绕在石室中,一点点钻进莫辰的鼻子里。
咳咳!
“风伯,我想修炼。”
良久之后,不知是受不了难闻的气味,还是忍不了寂静下的沉默,莫辰开口说道。
风伯动了动身体,直起腰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莫辰,却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辰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风伯,两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
“你为何修炼?”
片刻后,风伯率先打破了僵局,问道。
听到风伯的问话,莫辰一愣,明显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风伯一脸平静,淡淡的看着莫辰,等待着莫辰的回答,叫人看不出其内心想法。
莫辰抬头远望,目光悠远,似乎透过了石墙,穿越了无尽空间,到达一个未知的远方。
“为我,为家,为人。”
莫辰幽幽说道,语气中包含说不出的怅然,更有着无尽的怨念。
想到自己穿越空间,来到这未知之地,不知家人如何。二老年近花甲,却是膝下无人,尚不知能否自足,颐养天年。
每想到这里,都让莫辰揪心不已,满心愧疚。
好在莫辰也不是扭捏之人,眨眼间就收拾好心情,此身到处即为家,如今来到青风部落,这里便是它的家。
“好,好,好一个为我,为家,为人。”
风伯眼神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莫辰。似乎是重新认识莫辰一样。
莫辰心下一惊,他这一番回答,本是随心之言,不曾想风伯竟有如此反应,实在是意外之喜,看来修行有望。
“先我后家,再推己及人,你有此心,不枉我搭救你一场。”
风伯越看,越是对莫辰满意,他没有想到,随手救回的少年,竟有这样一番见的,胸怀大志,志存高远。
“风伯,我这条性命乃是部落所给,理应回报。还望风伯能够指点迷津,小子定然感激不尽。”
莫辰曼一脸喜色,口中一顿,问道。
这可关乎他的未来,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人敬重,才能给他带来一点回归的希望,他不想,也不能放弃,哪怕再难。
“小子,修行法门,乃是一个部落的根基所在,唯有本部落之人才能修行,你虽是我人族一脉,却非我部落之人,只怕是有些困难。”
风伯眼皮一跳,面上浮现一丝为难之色,口中缓缓道来。
“想要入我青风部落,需的为部落猎杀万斤血食。你身体孱弱,想要猎杀妖兽,为部落贡献血食,怕是行走不通。”
风伯双眼扫了一眼莫辰,口中叹息的说道。
莫辰如遭雷击,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数步,眼中流露出几分不甘,几分绝望。
重生异世,他手无缚鸡之力,寄人篱下,成为白吃白喝的病秧子,处处受人讥讽。
本想要通过修行,维护尊严,却得不到修炼之法,难入道途。
难道我生来就是让人轻贱的?
莫辰心中呐喊嘶吼,在他脑海中掀起一阵轰鸣。
许久之后,
莫辰看向风伯,他眼中神彩黯淡,隐约中充满死灰之色,那是绝望之中的色彩。
莫辰双膝一软,朝着风伯重重叩了三叩,不论如何,救命之恩,重如泰山,他此时无以为报,唯有叩首拜之。
风伯叹息一声,受了莫辰三拜,而后将其扶起:“部落之令,只是为了防备他人盗窃修行法门,为部落带来灾难。”
“这一月,你虽然行事乖张,却不失正义,言语失常,却不乏真心,想来也是饱受苦难之人,本不应该防备于你,只是规矩难改。”
“风伯,我心中明白,您勿需多言。我之性命是部落所救,我又岂会心生怨恨,行那忘恩负义之举。”
莫辰一听,就明白风伯心中所想,开口淡淡说道。
虽然不能得到修炼法门,莫辰心中并不怨恨。他的性命是部落所救,若非如此,他早已经命丧妖兽之口,哪还能安好的站在此地。
这是大恩,如同再造,他若是不知好歹,那就真是白眼狼了,实非他的为人。
风伯心底叹息一句,莫辰此子,不论是胸襟见识,皆非常人可比。假以时日,定能成为部落的领军人物,若是因此沉沦,埋没一声,实在是可惜。
“修行法门,不外乎养神于内,勾勒其行,感悟其神,以神为引,通达天地……”
风伯口中朗朗念道,一字一句响彻在莫辰耳边,犹如暮鼓晨钟,让他沉醉其中。
片刻后。
“多谢风伯,小子感激不尽。”
莫辰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皱纹的风伯,眼中有着难掩的喜色。
“我所述的,不过是修行总纲,人人皆知,也不算违反规矩,你好自为之。”
风伯眼中有着一丝笑意,口中淡淡说道。
“嘿嘿,您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莫辰嘿嘿一笑,故作迷惘的说道。
“好小子,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风伯心中赞叹,这小子果然机智,若是埋没了,真是大大地可惜。
“风伯放心,定不负风伯之盼。”
莫辰双手抱拳,身上颓废之势一扫,如春气之苗,朝气昂扬。
“我只盼部落安好,人族太平,只愿再多杀几个异族,祭我人族战兵。”
风伯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喟叹的话语回响在莫辰耳畔。
风伯支撑着佝偻的身躯,一步步走出石室,凌乱的银发随风飘扬,在月光下闪耀出一层银灰,昭示着这迟暮的老者,命不久矣。
“风伯,我会为你守护部落,斩杀异族,祭奠我人族战兵,护佑我人族太平。”
小小少年,拳头紧握,眼神充满坚定。在心底的深处,洒下一颗名叫信念的种子,等待着它发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