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猛然惊觉过来,见自己竟然猛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禁自己也脸红起来。而解逍遥更是一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一扭头便跑到来人面前,佯怒道:“爹!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解家堡的主任——解元,解元先是一愣,接着笑意浮现在脸上,摸着解逍遥的脑袋,笑道:“怎么?爹现在来不方便?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顿时解逍遥和易寒二人被解元的一番话闹了个大红脸,解逍遥恨声道:“爹,你再这样说,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哈哈!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不是!好啦,爹跟你们开个玩笑嘛!”解元一边轻声劝慰着还在生气的解逍遥,一边把她拉到易寒的床边,易寒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就要下床。解元连忙摆摆手,阻止他道:“你坐着就好,坐着就好,我们没那么多礼数,啊!”
易寒无奈之下唯有靠栏而坐,解逍遥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怕爹又说起刚才之事,让大家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爹!你怎么独自一个人来了?柳叔、王叔呢?”
“哦!他们俩个被爹派给方总管去办事了!”解元说完,又回头对易寒说道:“怎么样,易贤侄!昨晚睡得好吗?你可倒好啊!一醉方休,可苦了我的宝贝女儿,一夜没睡,大姑娘家的在男子房里孤男寡女的待了一夜。好在我们都身在江湖,我也不讲那么多礼数!”
易寒这才知道解逍遥竟然照顾了他整整一夜,感激的朝解逍遥看去,正好与解逍遥偷偷看过来的目光相撞,二人有如触电般的急急闪开,这一切都被解元给看在了眼里,只见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好了!易贤侄,你好好休息,遥儿跟我走!”后面一句话当然是对解逍遥说的。
解逍遥一听,有些茫然的问道:“干什么?”很显然刚才解元的一番口舌,她并没有听到。此时易寒亦帮着解元劝说道:“解姑娘,你一夜未睡,该是很劳累了,我只不过是醉酒而已,既然醒了就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别太劳累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跟我回去!”解元假装生气道,说完还似有若无的喃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话明显是故意说给解逍遥听的,气得解逍遥小脸通红,小鼻子重重一哼,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
解元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他有心招揽易寒为婿,女儿与易寒多亲近亲近,当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作为世族,虽为江湖儿女,女子名节还是要注意的。解元向易寒打了个招呼,刚要往门外走去。却听易寒在里边喊道:“解堡主请留步!”
解元回头,正好看见易寒披了件外套下了床,走到茶几旁边向解元做了个请字,解元也不说话,易寒叫住他必然有事相谈。果然只见易寒等解元坐罢后,说道:“解堡主,原本此事不用麻烦你的,只是刚才忘了问解姑娘,且易某心中对此事甚为着急,这才请解堡主留步相询,还望解堡主不要见怪!”
“易贤侄看你都说到哪去了,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有什么事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解元痛快的说道。易寒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解元虽一身书生打扮,颇有些书卷之气,但行事之间风格却截然不同,倒是豪爽得紧,不比其他人差到哪里去,想到这,易寒对解元的好感又是增添了几分。
“敢问解堡主,我的两位兄弟,以及赵氏兄妹四人怎么了?赵兄弟的伤势是否有所好转?”
“易贤侄对朋友当真是没话可说啊!”解元赞叹道:“你的两位兄弟,昨晚便被遥儿派人安排住处,好在那两位兄弟受的只是些皮外伤,擦点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先前我还看见二人正在外边转悠呢!”
“那赵氏兄妹呢?”易寒显得有些急不的待。
解元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易寒一眼后,才说道:“赵贤侄被赵言连续几日虐待,身上的外伤加上内伤,情况颇为严重,好在赵贤侄意识顽强,硬是让他给挺了过来,我连夜让大夫给他看病,开了些药方,可能还要调养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至于赵姑娘嘛,只不是心病罢了,休息几天没什么事了!”解元看着易寒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派人带你过去看看他们?”
易寒正有此意,闻言正中下怀,连忙道好。如此一来,解元叫了个人,对他吩咐几声后,让他带易寒过去,自己则声称有事还要办,先走一步了。
易寒换好衣服后,让人把他带到赵元海那边,解元为了让赵元海有更好的休息环境,特地把他给安排在了堡外的农家小院。天气逐渐开始转凉,不过此地虽没有美丽的风景,但那一丝平淡却是悠然在心。昨夜的厮杀似乎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一切都很平静,正好适合修养,解元倒是会找地方。
“易寒哥哥!”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易寒心中的遐想。易寒猛然一回身,对着来人说道:“婉儿!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生休息吗?”
“我躺不住啊!爹爹、妹妹都不在了,哥哥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现在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不去照顾他,还有谁来照顾啊!”来人正是赵婉,此时她平平淡淡语气让易寒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那埋藏在心底的哀伤。
易寒上前仔细的看着赵婉,一晚不见,赵婉憔悴了许多,易寒伸手帮赵婉把几根散乱的发丝给别到脑后,赵婉身子猛的一震颤抖,低着头想退开,最后却又是没有动。赵婉略显苍白的俏脸上飞过一朵红云,易寒越看越是怜爱,低声道:“婉儿!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
易寒的这番话揭开了赵婉不愿回首的往事,心中的酸楚使她在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目而出,豆大泪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身子无助的颤抖着,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赵婉完全忘记了世界的一切,只知道放声的大哭。
易寒没有对赵婉进行劝慰,他只是轻轻的揽过她的肩头,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尽情的哭泣。易寒知道悲伤是不能埋在心里的,那样只能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痛苦,只有把心中所有的难过痛苦泪水释放出来,那才能减轻心中的压力。
赵婉的哭声引起了房中之人的注意,有两个婢女跑了出来,易寒挥挥手让她们不要出声,这两婢女本就是逐鹿堡之人,早见过易寒,因此听闻之下乖乖的退了下去。不过没过多久房内又有一个声音传过来,语声中透着焦切之情:“妹妹!妹妹!你怎么啦?”
话音刚落,房内传来婢女的惊呼:“少爷,这可使不得,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大夫说不能乱动啊!少爷!!”
易寒听其声音便知道是赵元海了,赵婉的哭声顿止,用手背赶紧擦干了眼泪,朝房中喊道:“哥!我没事,你快点躺回去,不然我可要生气咯!”
“真没事?哦!那我躺回去,躺回去!”赵元海还有些疑惑,不过象是怕了赵婉的生气,他硬是不敢出来,而是乖乖的回到了床上。
“你哥什么时候这么听你的话了?”易寒故意想逗赵婉开心,笑着说道。赵婉小脸再次一红,抬头正好碰见易寒的目光,顿时心如小鹿撞撞,仿佛要破胸而出,吓得赵婉紧捂着胸口,却又发现自己正靠在易寒的肩膀上,当即面红耳赤的后退出步,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易寒有些奇怪的看着赵婉,等她往旁边退开,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微笑着看着赵婉。而赵婉低着头,抬眼偷偷的看了易寒一眼,发现易寒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神情让她娇羞不已,浑身上下难受起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赵婉似乎实在受不了,把小脚一跺,嘴中喊着“哥哥!”飞也是往房中逃去。
此时易寒还呵呵傻笑的站在原地,让在旁边偷看的两个婢女偷笑了好久。摸摸脑袋,易寒正好听见房中赵元海传来的声音:“易寒兄弟吗?快进来,快进来!”
易寒这才移步房内,房中的摆设显然经过解元的布置,虽然简单,却显得精心淡雅,宽敞悠然,让人丝毫不觉得有小房间的那种闭塞之感。果然是一处好地方,易寒心中暗赞道。
再向前走,过了一道门槛,便是赵元海居室所在了。只见赵元海侧身躺在床边,头靠床栏,而床边坐的一人正是赵婉。赵元海见易寒进了来,甚是高兴,热情的招呼道:“易兄,你可来了,我怕你是把我忘了吧!”
“哪里哪里,呵呵,元海兄我怎么敢把你给忘了呢?就是忘了别人也不能忘你啊!哈哈!”两人一见面就没边没际的调侃起来,仿佛好久不见的好友。
说着说着二人同时长叹一口气,默然不在作声,两人只是相互看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神,易寒从赵元海的眼中看到了忧伤,看到了愤怒,看了刚才一点都没表现在脸上的东西。易寒知道赵元海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赵婉在身边,他不想让妹妹再次流泪……
好久好久,赵婉坐在一边,易寒的气息不时的侵扰她的思想,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让她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内心底下她非常的矛盾,想让易寒速速离开,好让自己不再如此难受,却又舍不得易寒在身边时那种心动的感觉。赵婉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向二人告罪一声走出了屋外。
二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赵元海见妹妹离开,微笑着上前一把抱住易寒,有些激动的说道:“易兄,多谢你!”虽然赵元海这句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明白赵元海到底想说什么,易寒不想让气氛沉寂下去,哈哈一笑后大声说道:“自家兄弟说这个干什么,我还想什么时候跟你去喝云雪香呢?我可对它惦记了好久啊!”
“哈哈!兄弟,哈哈!”赵元海对易寒称他为兄弟显得很高兴,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品尝一下美酒了,我们这就去怎么样?”说着便拉开被子,要下床。
易寒没想到赵元海说做就做,哪里肯让他下来,有些着急阻止道:“元海兄急什么,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你痊愈了在喝不迟嘛!啊!快点躺回去,不然等会你妹妹回来,见你不在,可要把我修理一番哦!”
赵元海见易寒说得有趣,却也在理,哈哈一笑后也不在勉强。
二人始终不愿意提起往日之事,尽量避免触及这些问题,说起话来难免有些顾忌,不过赵元海的死后余生让易寒颇为有些感慨,而他心中何尝不是思念赵蓉呢!他后悔当时怎么不明白赵蓉对他的情意,直到她死后才发现以前的赵蓉对他那么好,而他亦是逐渐的喜欢上这个大方,却有些人性的女子;他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多加安慰赵蓉,好安抚她心中的创伤,也不至于孤身犯险,也就不会遭此惨事了。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晚了。易寒颇感命运弄人,世间之事并非人所能控制。不过出身将门的他,觉得这世间命运就如一场战争,双方都在为自己的胜利而谋略筹划,掌握一切有利因素,攻击对方的弱点所在,定能获取胜利……
身体依旧虚弱的赵元海与易寒说笑甚久,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易寒上前轻轻的给他盖上被子,走到厅外吩咐婢女好生照顾赵元海,这才闷头向门外走去。
刚等他走到门外,却突然从旁边闪出两名女子,易寒一时不注意,与对方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