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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都市水手

下课后同学们可以到操场上比赛踢毽子,还可以靠着墙玩“挤暖和”,大家紧靠着墙排成一排,查查人数,看谁在中间,两边的同学都往中间挤,挤出去的同学也不一定是正好站在中间,如果人数多,挤出去了就不能再参加“挤暖和”,有时候人数少,挤出去了还可以欢天喜地再到两边继续挤。有一个阴天,下课后我们在走廊上玩,天上飘来很多黑色的云朵,忽然发现有的云特别像一幅画,我说:“张平你看,这朵云真像仙女!”“对,像七仙女下凡!”“啊,快看,这个云像画上拿着寿桃的老寿星!”“还拄着拐棍,跟画上的一模一样!”课间十分钟,黑云飘得很快,络绎不绝,每一朵云都那么神奇,上课铃声响了,“真想再多看一会儿云!”“上课了!”回到教室后觉得教室好黑,似梦似幻,老师安排我们读书,我心里想着天上的云,第一次在课堂上睡着了,老师关心地喊醒我:“元元,怎么回事?睡着了?”我说:“嗯。”老师说:“头疼不疼?”“不疼。”“你要没事可以先回家,你有事没事?”“没事。”“你想回家不想?”“想。”然后我就收拾书包走出教室,下楼梯时头还有点昏沉,走到操场上,已经很清醒了,第一次什么病也没有就提前回家,真是比发高烧请一星期假还要喜悦。我没病没灾早回家,爸爸严厉地批评了我:“大家都在读书,你早回家一会儿就少学习一会儿,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好像大家都跑得很快,全都快流进大海里了,我还在大山里头呢?”

在音乐课上,老师教我们唱《星星点灯》,她问我们:“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啊?”大家都说:“柏油路很硬,走在路上是没有足迹的。”“拖拉机开过去也没有车轮的痕迹!”“都市灯红酒绿!”“我们不是现代人!”“我们长大了也不去大都市!”老师听了好生气,严厉地说:“骄傲无知的现代人,说的就是你们,你们还真是骄傲无知!世界上有很多先进的国家,很多国际化的大都市,那都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最先进的人类文明,你们不要以为你们年纪小就不是现代人,不论年纪大小,只要活着都是现代人,你们的爸爸妈妈现在正在工作岗位辛苦工作,就是在建设国家的现代化,国家现代化建设就是要靠所有的现代人!你们现在来学校好好掌握科学知识,等你们长大了,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就要靠你们了!有的人从没有见过飞机、轮船,有的人可以却可以生产出很多飞机、轮船,你们现在就像一只井底之蛙,以后拿什么去建设我们的国家?”

四年级的班里,同学的学习程度很不一样,有一次,语文老师念了一篇同学的作文,这位同学的家就在我去山里防空洞探险时路过的村子里,她作文的最后一句竟然写着:“好了,我的作文写完了,敬爱的语文老师,请您给我打分吧。”我们全班都听得哈哈大笑!我想到她的家门口也种着西红柿,就觉得她又高级又特别,过年时我也送给她一张贺年卡。张平听说我送给写作文写成那样的同学一张贺年卡,还写着:“送你一张最漂亮的贺年卡”,她立即说:“吴元元你骗人!你还说送给我的是最漂亮的贺年卡,我们以后再也不是好朋友了!”还而那位山里的同学也对我说:“元元,你不用送给我贺年卡,我学习很差。”我说:“你觉得你写的作文很特别,而且你的家旁边就是大山,我特别羡慕你。”后来,我和张平和好了,张平告诉我她当时很生气,回到家以后把我送给她那张贺年卡撕碎了,我又找了一张写有“娇”的贺年卡补上:“这一朵最娇艳的花送给最漂亮的大班长张平同学,它象征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永世长存!”

班里还有一名女生长得像电视里演刘胡兰的那个明星,我觉得她很漂亮,有一天,张平对我说;“元元,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她比咱们大!你不知道吧?老师要我跟你说说不要跟比咱们年纪大的人一起玩,她们思想很复杂,会把咱们带坏的!”“我觉得她长得可漂亮!”“根本不漂亮!”有一天上午的课间,张平给全班的女同学开短会,说:“以后想和我玩的是一派,都到前边来,想和她玩的是另一派,都到她那后边去,以后两个派的人不管是上课下课还是放学都不许说话。”女同学们听班长的建议都进行了自主选择,各自选了年纪相仿的一派当朋友。我坐在教室里哪边也没去,我不想选张平,也不想选年纪大的。张平派人来喊我:“元元,快上课了,你还不快点选张平,张平是班长,你们学习都那么好,张平说你还吃过她家的馍夹西瓜酱,你们应该一起玩。”我说:“我谁也不选。”想起馍夹西瓜酱,我对长得像明星的那位同学也没了兴趣,给张平一张小纸条,写着:“我们和好吧”,我们又开始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毕竟我们从学前班到四年级都是一起玩。

四年级的暑假,我家搬家了,我家是全院最先搬来的,到了晚上整栋大楼只有我们一家,院子很大,但是整个比厂小多了!厂里有篮球场,有活动室,有娱乐室,有洗澡间,虽然篮球场在改成水泥厂后成了存放渣料的大池子,但是整个场地还是大得多。家属院里离家属楼很近有一间小平房,里面是水泵,水泵每天早上要抽水,楼前就是一大片空地,然后就是围墙了。刚搬来,楼前还有一堆小石子,太阳晒不到了,我就去挑些石子玩,一位叔叔过来说:“元元,你在玩石子?要戴个手套,天气热,石子被太阳晒了一天,温度很高。”我说;“我只玩一会儿。”我摸着石子,也不怎么热,也没有把叔叔的话放在心上,就继续挑相同大小的石子玩,挑了好多,没想晚上的时候,十个手指尖都是又辣又疼,快着火一般,我开始向妈妈埋怨叔叔:“叔叔怎么太坏了,他看见我没戴手套玩石子也不把我赶走!”妈妈说:“叔叔不是跟你说过石子很热了?”我说:“他没说热成这样啊,我只玩了一小会儿,现在我的手真是火辣辣地,很疼啊!”手一直疼到了第二天才慢慢平息下去。

下了楼走一百米就是家属院大门,围墙外面上写着“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门外是公路,往左一百米的丁字路是镇上的交通大道,往右一百米也是丁字路口,直着走是一个大缓坡,缓坡两旁是一个村,贺佳的家就在缓坡的半腰住,向右拐就很繁荣了,街道两边是一间间紧挨着的小店铺。走一百米,路的左边就是市场大棚,有六七排水泥做成的摊位台,每一排二十米长,三米宽,有六七个小摊位,每两排摊位是连在一起的,摊位台比走廊高一分米,走廊也有三米宽,最近一排是卖菜的,卖肉的,再往前是鞋、布、衣服,站在卖菜的摊位能看到路的对面是一所中学,门口挂着校牌,再往前是小吃摊位,有两排,每一排只有三四家小店,每一排也是那么两排水泥摊位的宽度,各家摆法大致相同,灶台围着边,留着顾客进出的空间,上了台就是进了店,店里摆满了小方桌和小方凳,肉夹馍、烩面、馄饨、面条,应有尽有。市场大约一百米长,路边还有木板支成的临时摊位,摆着瓜子花生各样点心。再往前有一座两层的商场,商场是由两座两层楼组成,每一排楼二百米,两座楼有天桥相通,里面全是小吃铺、百货店、服装店。路的那一边有一大块空地,经常有马戏团的在这儿支帐蓬,空地后是一座电影院,有一次,我家和老干爸一家就一起来到这里看了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往前再走又是丁字路口了,商场一直延伸到丁字路上,在另一个边还设有进出口的大门,面前的这条路往右是小汽车站,往左走又是一个大缓坡,大缓坡的左侧是人民政府,上去大缓坡是有一条火车道,火车道过去是一片村落,村落里有一所小学,我转学后就在这所小学里读书的。从菜场到市政府的公路两边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这高大的梧桐树下就是镇上每年各所学校汇演节目的集结地了。初来乍到,这可真是比以前住的大厂繁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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