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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千年沧桑

烈焰城建城一千七百余年,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世代。烈焰城城主世代由白家继承,白宇林是第十一任城主。

白家先祖白立业以铸剑炼器闻名仙界,乃当世第一名匠。白立业一生铸剑炼器只有五件,却都称雄于世。

第一件是委羽山世代相传、作为掌门信物的镇山之宝:乾坤青鱼剑;

第二件是海外散仙青丝玄女的落樱披风,美丽无比;

第三件一体二分,称为柔月环和开阳印,流传了千年,最后落到楚天宗手里,现在由柳听雪和萧何处分别持有;

第四件是白家世代流传的玄岩断刀,是传家之宝;

第五件最为神秘,人们只听白立业说过却从未有人见过,也不知是他什么时候造的。据白立业叙述,这第五件是他一生最得意之作,叫做生死盘,据说能判生死、定阴阳。

白立业铸剑炼器有个规矩,就是求他出手的人必须以独门秘技交换,而且如果这独门秘技他看不上,那么他也不会出手,因此一生只出了五件作品。

当年一位书生爱慕海外散仙青丝玄女,求白立业炼制一件落樱披风送给青丝玄女做定情信物。书生以独门刀法“千重斩”作为交换,白立业去粗存精,又结合本身功法的特点,将“千重斩”变为只有三式的“百炎斩”,一斩灭人,十斩平山,百斩纵横。

白立业为了配合这套刀法想铸炼一柄威力绝伦的神刀,他遍寻神州南北,终于寻到一块非石非铁、非金非玉,却坚硬无比的材料。

不想这东西比真金还难炼,凡火仙火都奈何不得,白立业想到地狱海的朱雀岩火乃世间最烈最毒之火,于是南下万里进入朱雀门,试图引朱雀岩火铸炼玄岩断刀。

那时南域并无这许多仙家门派,朱雀玄女娘娘的故事也因为时间久远而渐渐被南域居民遗忘,只是零星地出现在一些神话传说里。

白立业进入地狱海之后才知道朱雀火的厉害,不幸中了火毒,被一个狐妖女子相救,白立业才从那狐妖女子的口中得知了关于朱雀玄女娘娘、朱雀宫、地狱海岩浆流向图和火狐族的事情。

地狱海中有一只狐族,其祖先终生侍奉朱雀玄女娘娘,最后更为朱雀玄女娘娘战死。朱雀玄女娘娘为表彰其忠心,恩赐这只狐族万火不侵的能力,更把她亲手绘制的地狱海岩浆流向图交给这只狐族世代保存,这只狐族也被称作火狐族。

朱雀火毒一旦入体,神仙难救。火狐族虽可以吸取白立业身体内的火毒,却无法根除,只能让白立业多活几年而已。白立业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又不肯可惜了那块好材料,强拖着病体发誓要打造出玄岩断刀。

那个火狐女子被他的执着和坚定打动,帮着他一起铸炼玄岩断刀,久而久之这火狐女子便爱上了白立业。可是白立业当时早已娶妻生子,对火狐女子只有感激之情,不想其他。

火狐族人一生只有一个配偶,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不肯独活。火狐女子对白立业情根深种,难以自拔,火狐族长也欣赏白立业的为人与坚持,劝其留在地狱海,因为白立业一旦出了地狱海没有火狐族给他吸取朱雀火毒,白立业活不过一月。

可是白立业神刀铸成之后,再无遗憾,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想与爱妻小儿团聚,珍惜最后地时光。所以白立业不告而别,并把玄岩断刀送给了火狐族。

白立业十日不见回转,火狐女子担忧他的性命,违背祖训冲出地狱海,找到白立业。当时白立业已经奄奄一息,却无论如何不肯跟火狐女子走。

火狐女子以为是白立业的家人拖累了他,鬼迷心窍,居然将白立业一家二十三口全部杀死,只有一个九岁的小儿子因为病弱寄养在娘舅家治病。

火狐女子把白立业带回地狱海,白立业痛不欲生,欲杀之而后快,奋起抢夺玄岩断刀,疯狂之中杀了许多无辜的火狐族人。

白立业带着刀离开地狱海回到家中,告诫儿子要杀了那火狐女子,并立下祖训,白家后人再不许碰铸剑炼器一道。

白立业之子成人之后习得“百炎斩”,手持玄岩断刀守在朱雀门下,实际上那火狐女子早就殉情自尽。

久而久之,地狱海中的传说也经由白家父子的口中逐渐传扬开来。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没有人见过地狱海岩浆流向图,但火狐族万火不侵的能力却是真的。无数贪得无厌的人为了得到那张可能通往朱雀宫的宝图,机关算尽,残忍地虐杀火狐族的族人;还有好色之徒看火狐族女子美丽,或勾引或强掳,带回自己家中肆意玩弄。

白立业之子后悔因为他们父子造成了这么多杀戮,为了镇守朱雀门阻止人类进入地狱海,也为了阻止火狐族出地狱海,于是在朱雀门下建城,称“烈焰城”。可那时人类与火狐族的仇恨已深,只是一座烈焰城又如何挡得住双方仇杀的脚步。

起初烈焰城是为了阻止火狐族与人类矛盾加深而立,但火狐族人同样痛恨白家父子,数次攻陷烈焰城,白立业之子终其一生都没有使双方的矛盾得到半分化解。久而久之,烈焰城的建城的初衷早已经被人遗忘,有的只有无休止的欲望、杀戮和死亡。

火狐族和人类的矛盾愈演愈烈,再也无法调和。

终于在百年前,以烈焰城为首的南域仙派和火狐族爆发了一场旷世大战。而那场大战的结果是火狐族和人类两败俱伤,火狐族所有修炼成妖的火狐,除了族长逃脱,全部战死;烈焰城城主白宇金、天印宫宫主天印真人战死,各家门派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可是大战的发端却谁也不清楚,甚至十分诡异,因为当时双方原本是要结盟友好,化解恩怨的。

第十任城主白宇金领导烈焰城的时候,双方和平的曙光终于显现,白宇林宅心仁厚,待人宽和,火狐族也已经厌倦了千年无休止的杀戮。

白宇林力排众议,和火狐族族长鸿煜磕头结拜,约定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可就在结盟的当天,最惨烈的那场大战突然就爆发了。

如今百年过去了,谜团越来越久远,再也无人去想那场大战的原因了。

火狐族族长鸿煜逃离地狱海之后生死不明,百年来杳无音信,或许是死了。而之后南域各大门派互相猜忌怀疑,认为当初是某一家杀了鸿煜,夺了宝图,却想据为己有,因此而引发的纷争从未断绝。不知有多少人命,毁在这张虚无缥缈的宝图上。

地狱海从西北延伸向东南,地域狭长,长九万里,宽两万余里。地狱海四周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山脉,犹如一条巨大的柳叶舟。四周山脉奇高无比,山顶地形复杂,又有冰寒刺骨的天风肆虐,所以即便是飞天遁地的得道高人想翻越山脉进入地狱海也是九死一生。

朱雀玄女娘娘当年为方便出入,以移山倒海之能在地狱海的西北端开辟出一个宽愈十里的缺口,用移除的山石在缺口处建立起一座高三千丈、宽一千五百丈的方形飞凤拱门,称“朱雀门”。千百年过去了,朱雀玄女娘娘已经陨落,朱雀宫也随着上古时的大战沉入地狱海深处,只有这座朱雀门还屹立不倒,似乎在时刻彰显着朱雀玄女娘娘的大神通和大造化。

朱雀门巍峨耸立,气势威严,整体以红色岩石为主。门顶飞檐有几十丈,飞檐上立着三丈高的各种石像,从前到后依次是神鸟、火龙、凤凰、火狐、火狮、天马、火马、貔貅。正中央一扇数百丈长,一百多丈高的巨大漆黑石匾上,以早已失传的古字体刻着“朱雀门”三个大字,三个字通体火红,闪烁着光泽,一眼望去,似乎在熊熊燃烧。两根粗愈百丈的巨大门柱上雕龙刻凤,栩栩如生。

烈焰城笼罩在朱雀门投下的巨大黑影下,朱雀门俯瞰着全城,令人生出渺小之感。初见之人总是担心朱雀门万一倒塌,烈焰城数万性命在劫难逃,可是世代生活在此的烈焰城居民早已习惯。

只是,现在城中的居民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天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道门,更有无数人正在赶来,烈焰城将迎来一场剧烈的风暴。

梁元一夜未睡,信他只复原的一小半,若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到了烈焰城交给白城主的只能是一道信封了,而师傅一再强调一到烈焰城就马上把信交给白城主。

可是御空而行,他哪有时间去摆弄信纸,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这些人肯定会把他当成是神经病的。

梁元看了看震、坎二位长老催持的马车棚子,犹豫了很久,这可是供给伤员和小孩子用的,他没病没残,怎么好意思进去?

眼珠转了几百圈,梁元终于厚着面皮靠近棚子的窗户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白大哥,你方便吗?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你说。”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金青月的眼神最是揶揄。

“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单独和梁兄弟说。”白天忍的声音也被众人听进耳中。梁元心中大喜,对震、坎两位长老道了声前辈实在辛苦,“跐溜”钻进了棚子里。

“梁兄……”白天忍“弟”还没说出来呢就被梁元打断了,他火急火燎地把信纸拿出来,催动出机关来就开始摆弄这些让他深恶痛绝的小星星:“别兄了,有什么话等我弄完这个再说。”

白天忍看着信封眼睛闪出讶色,当时搜身之时,他记得冯元柳因为看到信上写明了是给白宇林的,所以即便看信上无字,也亲手拿走了。想起有伦道人探听到冯元柳被神秘人所伤,可是看梁元除了有些精神不济外竟无半点受伤,对梁元的修为感到无比震惊,更对他的来历作了百般揣测。

白德岳看梁元摆弄那些小光点很是好玩,跃跃欲试,白天忍拉住了他,示意白德岳不可以,白德岳安静了下来。

白天忍看梁元全神贯注地摆弄小光点,也看明白了他是在试图复原。如果这信真是假的,梁元会这么紧张吗?

白天忍心中疑惑颇多,必须在进烈焰城之前问清楚,只能问道:“梁兄弟的救命恩情白某铭记在心,但是我有……”

梁元无奈,只能抬起头来快速地说道:“你别问了我都交代给你吧。这封信是真的。我不是鸿煜的人。信上有特殊的气味,我是根据信找到你的。冯元柳是我打伤的。我师傅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我跟金青月之间没有联系,我不是她的人。你走以后我跟她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我们谁也不妨碍谁。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好了,你再问我也回答不了什么了,这封信必须在早点交给你叔叔,我复原了就偷偷放到你那儿去,你转交给你叔叔。还有,我知道你喜欢金青月,但你现在有了个情敌,就是那个孔府的书呆子。”

梁元连珠炮一般说完,马上又低下头去研究。白天忍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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