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说:“你知道二逼指的是什么吗?就是在没人逼你的情况下犯二。”
第二天,当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老吴指着骆冰的脑袋说。
他又说:“让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两个照面就拿下了,真不知道你这酒量都长到哪儿去了,还没醉呢自个先糊涂了。我问你,你就那么确定那小娘说得是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是编了一套瞎话来骗你,没准就是俩小孩胡闹过后反目成仇,然后这丫头一心想寻机报复最后找上你这么个二货当枪使,出了事她自己躲得远远地,让你一个人抗雷。”
骆冰没说话,一言不发任着老吴口无遮拦地损他,他知道,老吴的分析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其实事后冷静下来一想,他也有过类似老吴说的这些想法。如今他对要不要履行当初的承诺确是有了几分犹豫。他犹豫,并不是因为怀疑陈宇所述的真实性,而是对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动机和完成的意愿有了深深的不确定性。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陪一个任性的孩子在胡闹。如果倒退十年或五年,他也不会有这些顾虑,那时的他一腔的热血,满脑子的纯真,最关键的是他无牵无挂,可现在今非昔比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重要的是,他还有了许苑,这些都代表着责任,人一旦有了责任就意味着不能再随性而为。他看到那个夏冬阳了,实话说,就那个体型微胖,一脸亚健康的纨绔公子,他完全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让其人事不省,之后在床上养三个月的伤,但事到临头他还是退缩了,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动机意愿供自己驱使了。
这毕竟是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人,何况,陈宇不是也不可能是那个可以让他奋不顾身的人,充其量是个只见了两面的小朋友而已,两人之间甚至还不熟悉,更没有患难与共的经历,自然也就谈不上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了。
现在他坐在陈宇的那台捷豹跑车内,望着路边那家快捷宾馆的大门,心里却在想着该是把车还给她的时候了,至于答应她的事还是缓缓再说吧,时间长了,也许小姑娘就把这事给淡忘了,毕竟她也没遭受什么切实的伤害。车是陈宇借给他的,那晚他送她回住处,临别时陈宇让他先开着的,当时已经很晚了,她住的地方又是在蓝海国际别墅区,那个时间已经很难找到出租车了。
丫头还说,像这样的车她还有好多辆,根本不愁没有代步工具,所以这台车他想开多久就开多久,但前提是他要把答应过的事情办好。
看看,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这就是有钱人的气度,可以把一台上百万的豪车当做玩具一样,随便地借来借去,以至于当吴起看到它的时候,先前的理性和义愤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转而又说起一些不着四六的话来、
他摸着湛蓝色的车身,啧啧有声道:“骆儿啊,听哥哥的,这小妞你想什么办法也要把她拿下喽,只要搞定她,你还上什么班啊,还起早贪黑的咋呼什么呀,你今后的生活就是醇酒美女外加健身房,那就是你的工作了,想想吧,到了那个时候,啧啧….”
看着老吴团团的脸上那副欠揍的表情,骆冰实在想不明白他哪句话是真的。
快捷宾馆的门前院内都设置了摄像头,很显然在这个地方动手是个愚蠢的选择。他看了下手表,已经临近中午了,半个小时前,他眼看着夏冬阳搂着一个漂亮姑娘进去了,想来此时多半在干着坏事,至于何时出来那就不敢说了,此时腹中饥饿,他已经在考虑暂时放过那小子,寻个饭店吃午饭的事情了,路的对面正好有一家快餐店,他下车进到里面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样可以一边吃一边盯着宾馆这里的情况。
手机里已积攒了十几条信息,其中多数是陈宇发来的。妮子自打上次分开后,有事没事就给他发短信,时而关心他,时而问他事情进展的情况,偶尔还会发几条荤段子旁边在附上一张卡通笑脸,骆冰多半时候都是不予理会的。还有两条是许苑发来的,她告诉他今天晚间回来,还告诉他给他买了一条衬衫。其实省城的晚会任务早在两天前就结束了,之所以耽搁了两天,是因为团里临时又加派了两场商业演出,故而推迟了返回的时间,许苑是这么说的。
骆冰想了想给陈宇发了一条短信,中心意思就是约个地方把车还给她,妮子问他是不是把事情办好了,骆冰说还没有,不过自己答应过的事肯定会做到,叫她不用担心。妮子说那你就先开着吧,反正我也不着急用。
骆冰回复:不行,让我老婆看见这台车,我不好解释,今天必须还你。
几分钟后,妮子的短信来了:那你还是把车开到别墅来吧,我今儿什么也不干,就在家等你了。
骆冰望着屏幕出了半天神,有那么一会他分明感觉到心跳漏跳了几拍。再抬头时心绪平静了下来,可目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他定睛想仔细分辨时,那身影已经钻进了出租车离去了,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目光追着远去的汽车,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那个身影,他几乎肯定那个人是许苑。
他犹疑了半晌决定给许苑打个电话,刚要拨号的时候,单位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他只好接了起来。打电话的是叶经理,他告诉骆冰速去总公司,那里有任务,具体任务到了自然会有人分派给他的,骆冰再追问,叶经理只是说可能是关于迎接国外商贸团的事,太多的他也不清楚。骆冰放下电话长叹一声,看来眼前的五一长假又要泡汤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就被抓了壮丁,被公司派去T贸会做参展工作,结果整个假期他都在现场没落着一点休息,本来今年公司订好了不让他参加,没成想到了最后他依然难逃这个命运。
这样一来他也没有了给许苑打电话的心思,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想刚才的情景,现在回忆稍有些模糊了。他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有时候这是难免的事情,许苑现在人在省城,得晚上才随大部队返回,这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不会错的。再说,许苑是不会骗自己的,他对自己说。
到了总公司,船务公司的人已经在门口迎他了,旁边还有总公司车队的人,大家见骆冰开着一台拉风的跑车赶来,都有些欣喜,不住口地说太及时,正愁没车用呢。骆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急忙问怎么回事,自己来不是做展会工作的吗?其他人告诉他,参展的事过后再说,临时让他来是因为车队人手不够了,市贸公司这次作为市里指定的责任单位,要分担一部分展会外事工作,现在公司总部把能说外语和能开车的人都派出去了,就这样还是人员不够,没办法只好把船务公司的人也拉来救场了。旁边的人胡乱的塞给他一条印着T贸会标志的体恤衫,又在他脖子上挂上了工作人员的牌牌,然后拉着他去一旁边抽烟边等着。骆冰问接下来干什么,他们说就是等,上午好几拨外宾团体要到呢,到时候会通知人去机场接机的,你这台跑车没准能派上大用场。骆冰苦笑着看看身边的捷豹说,就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顶多能带一个人,你说我到时候拉谁合适吧。
一切都乱了,骆冰直觉着头有些大,隐隐感觉今天要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前面说过,他的预感大都与不好的事有关,这会他望着头上朗朗天空,心里茫然得不知所以。
正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任务派发下来了,让所有车辆即刻出发前往机场待命,这时李秋的电话恰巧打了过来,他问骆冰是不是开车过来的,骆冰实话实说开的是跑车,李秋哭笑不得地骂了他几句,骆冰当时就叫起了撞天屈,说你们临时拉壮丁,还挑这挑那的,不行我可撂挑子了,李秋连忙说别介,正好有个任务给你,你马上去企宣部拿一些公司的纪念徽章和宣传资料去机场找集团张总,把这些送给他,然后再让他给你派发任务,这事挺急的,还好你开车技术好,屁股底下又是跑车,快去。
骆冰松了口气,总算找着事干了,还是自己的上司指派的,这至少避免了无的放矢的瞎忙活。他依着李秋的话拿到了东西,然后开车向机场飞驰而去。一路上只见道路两侧到处是关于T贸会的标语彩旗,到了机场更是一派繁忙喧嚣景象,那里几乎炸开锅了,各路人马几乎都扎在了这里,骆冰好不容易找到了市贸公司的驻扎地,把东西交到那个张总手上,这时他被告之去机场里接一个人,一个本该随着刚刚到达的新西兰商务代表团一起返回市里却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被遗忘在机场里的翻译人员。
他拿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一张精美胸卡,上面清楚地写着关于那个人的信息:T市国际贸易洽谈会组委会翻译组高级翻译员----王恩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