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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言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外表看起来安静的她,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偏执且淡漠的女子。她的脸上常常挂着笑容,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完全是公式化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半点笑意。顾言长得其实不难看,相反的还有给人一种古代江南少女的感觉,很温和。加之她不长于装扮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她,永远都是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一件白衬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个黑黑的双肩背包。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这是常欢对顾言所有的描述。在常欢看来,顾言是简单的,她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同时,在常欢眼中的顾言还是个神秘又难搞的女人。说她神秘是因为明明知晓顾言的生活并不富裕,而且据她所知,顾言住的房子还是改革开放那个年代的老房子,在旧街那边,家里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五十多岁被顾言称作青姨的女人。可每每出手,却大方的让人惊叹。她们也不知其原因。
至于另外一个方面,就是顾言的脑子好到令人嫉妒。明明她经常翘课,但每次考试排在最前头的绝对是顾言莫属。
她,顾言是老师们心目中的好学生,是男同志们心目中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是女同志们心目中不可超越的存在,因为她是学霸,不折不扣的学霸。
顾言的身上有一股比同龄人多了的沉稳,淡然。那一日不改的公式化笑容,是她特有的写照。
学校虽然不缺乏人才,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而言,但中文系的顾言永远是中文系所有学生的模范。所以他们赐予顾言一个属于顾言专有的称呼“古墓派掌门人小龙女。”
A大,女生宿舍大楼
“顾言,下午我和阿音去逛街,你去吗?”常欢,购物狂一枚,同时也是吃货一枚。常欢现在正抱着一桶爆米花,一把一把的抓起,往嘴里送。
在离常欢不远的窗台边,书音白了一眼常欢,然后继续捧着她的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她有说过要跟她一起去购物吗?在书音看来,跟常欢一起出门还不如跟顾言一起呆在宿舍看她的漫画。
“不了,你们去吧!我下午还有事。”顾言微微摇了摇头。坐在电脑上继续用她纤细的纤纤玉指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娴熟的动作是顾言经常做的。
听到顾言的话,刚刚还吃的很起劲的常欢就像是瞥了气的气球,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不要呀!顾言,你跟我们一起去呗!”常欢可怜兮兮的对顾言说,接着又道,“你看看你身上穿得衣服,都被你洗的发白了,还在穿。”还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顾言。
“顾言,你真的不打算去吗?”一旁的书音抬眸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顾言,适时的开口了。
“嗯,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顾言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看股市的行情,眼睛一眨也不眨。顾言明白,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让她可以义无反顾的走出一条道路来。她还太渺小。
“切,顾言,你太无聊了。”常欢还是不高兴,因为顾言从来不跟她们一起去逛街,应该是说顾言从来不去逛街。真是个奇怪的人。
顾言有三个室友,上面提到的常欢是一个。除了常欢以外,还有书音和齐子岚。顾言的三个室友还算好相处,性子差异也不大。相处起来并不会很麻烦。常欢是属于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那种,在顾言这里看不到的,常欢都有。好似常欢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常欢常常说,她爸爸妈妈给她起名叫常欢就是希望她能一世常欢。常欢跟任何人都很和的来。有常欢在的地方欢乐也多,所以在宿舍除去顾言和书音比较沉默之外,大多数都是常欢一人再讲,若齐子岚也在宿舍,她也是个闹腾的主,有时偶尔会答上一两句。
虽然有的时候常欢性子会跳脱,但顾言对她绝对是无奈的。在顾言的眼中,常欢是个孩子,她是羡慕常欢的,可以过的潇洒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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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音,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性子中和的那种。但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是一个漫画控。在书音的世界中,漫画是她的命根子,是精神粮食。其实顾言很好奇为何像书音这样的女子为何会选择古板又了无生趣的中文系。
二十二岁的顾言像是经历了风霜的垂暮之人,满身沧桑。
下午的静谧时光是顾言最为放松的一段时间。车水马龙的街市依旧喧嚣不断。顾言走在街市,看着过往的人群来来往往。在人来人往的人海中,她找不到自己,这使她她感到无力。因为她太渺小,渺小到不能再平凡。
她从A大出来,一路走,一路停。途中偶尔会驻足在精品店门口,看着橱窗里那精致却又昂贵的洋娃娃。嘴角时不时的划过一丝嘲讽,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也早已经过了那个可以拥有洋娃娃的年纪。因为那些东西离她而言,太过遥远,也不真实,太过梦幻。她,顾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对幸福有期望的人。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开始,那年她九岁。
顾言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店门口停下。那是‘一米阳光。’店主人叫姚苑,四十多岁,但也许是因为保养得很好的原因,使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来这里的人都称她为苑姐,无论男女老少。
在顾言看来,姚苑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也许是跟姚苑能说会道的原因有关,来一米阳光的人很多,因此生意很好。
姚苑看起来很开心,跟客人很说的开,但是顾言知道姚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顾言看得出来姚苑的笑容只不过是她伪装的一种方式。因为顾言她本身就是这类人。虽然她不明白姚苑为何会这样做,会固执的守着这店,但她也不去说破。
每一个人都有她所有的坚持。每一件事情都有它自己的原因。亦如顾言她自己。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可触碰的伤口。
顾言推开门,看见店里面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店里面很热闹,因为今天是A大大四毕业的同学聚会。里面有几个人俞青子是认识的,尽管如此,顾言并没有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无视到底。
正在柜台调酒的姚苑看到顾言。很快的放下手中的事,朝着俞青子走过去,‘顾言,今日怎么慢了点?’姚苑是高兴的,见到顾言她是由内心发出的高兴。
‘有点事情耽搁了,苑姨。’顾言笑笑。
“等会儿,知道你今天要来,你尝尝苑姨新制的酒,看看味道如何。”姚苑慈爱的看着顾言。
“好。”顾言走到某个角落坐下。
姚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黑黑的。顾言倒出一点,慢慢的送去嘴中。一杯酒入肚。一种清凉的感觉在身体上开始蔓延开来。口中还残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甘甜。
“味道不错,很香,也很甜。”但是却不适合我。还有后半句,顾言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的确,这种甘甜并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姚苑听到顾言的话,有点挫败,怎么就这些评价呢!
“除了这些以外就没有别的评价了。”姚苑有些幽怨的看着顾言。
顾言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苑姨,这种酒其实不能算酒,只能说是半成品,这里面没有酒的辣。其实你可以把这当作饮料来推荐的。”
姚苑听了之后,也在考虑顾言的话,嗯,还不错。
“苑姨,你那边不是还有客人吗?你不用招呼他们吗?”顾言看了那一群人。
那群人顾言其实是认识的,但不太熟悉,仅仅见过几次面而已。这都还是因为凉薄的缘故。他们是同凉薄同届的学姐学长。
“好吧!那你自己坐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就过来告诉我一声,别客气。”姚苑笑笑说。
‘恩,好的,我知道了,苑姨。’顾言很喜欢这里,并
不只是因为这里安静,更是因为这里会让她想起妈妈,那个温柔的江南女子。只是终究还是繁花旧梦一场。
顾言收回思绪,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让俞青子明显的愣了一刻。
在凉薄见到顾言的一瞬间,也有那么片刻的意外。而后凉薄转身与身后的人讲了几句话,就朝着顾言的方向走来。
凉薄大顾言两届,今年就是凉薄毕业,而顾言今年大二,也即将步入大三。他来这里是参加毕业前的同学聚会。但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言,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呢?凉薄在心里问自己。
在别人看来,凉薄跟顾言就是灰姑娘与王子。但他们没有故事,也许有,但也没有人知道。
真的,在别人眼中他们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在故事里凉薄是名副其实的王子,但顾言绝对不是一无所有的灰姑娘。
凉薄在众人眼中,是名副其实的王子,杰出的外貌,良好的家世,还有令人惊怕的手段,凉家凉薄永远是人们讨论的对象,无论多少年过去。
凉薄眼中的顾言永远都是那般淡然,无所畏惧。凉薄永远都记得初见顾言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木槿花下,仿若历尽风霜的老人。他们的第一句对话是,“凉薄,我做你的女朋友。”
那是两年前,那时的顾言还是一如现在这般了无波澜。凉薄知道顾言不喜欢他,其实也谈不上喜欢与否,只不过那时的凉薄对于顾言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凉薄已经毕业,而顾言也将步入大三。
两年相识,说是恋人不如说是朋友更恰当。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让他们有足够的默契。
时光匆匆,一晃已是两年过。顾言看着眼前的凉薄,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还是两年前初见时的凉薄,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你不过去坐坐吗?”顾言用手指了指对面那群人。
凉薄无所谓的笑笑,“他们,没你重要。”凉薄的直白永远都是让顾言意料之外。嘴角的一抹笑意,让顾言微微一怔。犹如寒冬的傲梅,遗留人间。凉薄温暖了顾言整个人生。
顾言在凉薄面前会感觉无所盾行,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顾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凉薄,距离上次见他已经有两个月了。
“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顾言抬头迎上凉薄的目光,打破这无言的局面。
两人四目相对,“接手凉家的产业。”
凉薄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来都只展现在顾言面前。这个时候的顾言不知。
“这样挺好。”顾言笑笑。
“顾言,,等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我只放你两年。两年过后你是我的。”
顾言对于凉薄眼中的势在必得感到手足无措。
对于结婚,凉薄出于什么初衷,顾言不知,但是她的人生绝对不是由他人操控。
“凉薄,现在说这件事情还为时过早。”顿了顿,“五年,五年后,如果那时候你未娶,我未嫁那我就答应你。”
顾言离开后,凉薄看着顾言离开的身影渐渐地变成一个点,消失在人群中。眼中却是势在必得。看向窗外的天空,一个决定油然而生。想起顾言那清冷的眸子,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夜晚的星空,是明朗而充满幻想的。
顾言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满满的都是凉薄所说的话,凉薄提出结婚,对于顾言来说太过突然。
凉薄说,顾言,凉家的男人都很痴情,也很忠诚。无论是对待婚姻,还是家庭,对待妻子,还是孩子,都有一定的担当。
他还说,顾言,当初是你先招惹上我的,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既然招惹了我,就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
对于凉薄,顾言第一次感到害怕,也许她惹上的不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而是恶魔。
凉薄,从来就是行动派,认准了就直接动手。
他知道他喜欢顾言,而顾言还未意识到感情。顾言对于感情一向都是淡薄的。
顾言想起早初的时候,凉薄送给她的一枚戒指,她知道那是凉家内定儿媳妇才能戴的戒指。也许从那时起,凉薄就已经决定了。
那时的顾言以为只是玩笑,如今终于顾言知道,凉薄并没有开玩笑。
顾言对于凉薄的感觉是复杂的。因为每次顾言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凉薄见到。那是极为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