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是杨坚在公元581年夺取北周政权后建立起来的封建王朝。隋王朝的建立和统一南北,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自秦汉以来,中华民族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稳定的共同体,统一已成为中国历史发展的主流。秦汉时期,我国出现了历史上第一次大一统局面,统一的时间达四百多年。三国时期,尽管魏、蜀、吴三国鼎立,然而三个国家的统治者无不以正统自居,以统一中国为己任,终于在西晋时全国又归于统一。南北朝时期,虽然南北分裂,政治对立,但是南北之间的经济往来、文化交流还是持续不断,统一的因素始终在起作用,终于在隋时全国又归于一统。
隋朝的开国皇帝叫杨坚,他出身于南北朝时期北周王朝的大贵族,他的父亲杨忠是北周的柱国大将军,因为战功显赫,被封为隋国公。杨坚从14岁起就开始了做官的生涯,15岁,依靠父亲的功勋被授予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荣誉职衔,16岁升骠骑大将军、加开府,19岁被任为隋州刺史。以后继承了父亲隋国公的爵位,扶摇直上,当上了大司马、大后丞、大前疑等北周中央政府要职。
杨坚的妻子独孤氏是北周重臣、鲜卑大贵族、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的第七个女儿,独孤信的大女儿是北周明帝宇文毓的皇后,因此,杨坚和北周皇帝又成了连襟的亲戚关系。后来,杨坚的女儿杨丽华嫁给北周宣帝宇文赟为皇后,杨坚又成了北周另一个皇帝的岳父。
可见,杨坚既是朝廷重臣,又是皇亲国戚,掌有很大的军政权力,据有很高的政治地位。
北周王朝在周武帝宇文邕的统治时期,十分强盛。周武帝是个年青有作为的皇帝,他对国家的各方面进行了很多改革。首先在政治上虚心听取大臣的建议,选拔贤才,制定法律,提倡法治,并整顿吏治,考核官员;在经济上重视发展农业生产,劝课农桑,并释放奴婢,以增加农业劳动人手;在军事上改革府兵制,吸收均田制,农民充当府兵,扩大府兵的队伍,并由皇帝直接控制军队。为了扭转当时佛教和道教盛行对国家的财源和兵源造成的严重影响,574年(建德三年),周武帝下令严厉打击佛、道二教,烧毁了大量的经卷和佛像,没收寺院占有的大量土地和财产,强制近百万僧尼、道士还俗从事农业生产。周武帝的这些改革,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使北周日益强大起来。
在此基础上,周武帝对外进行了统一北方的战争,灭掉了北齐,统一了黄河流域。接着,又积极准备北面抗击突厥、南面消灭南方陈朝的战争。就在周武帝调兵遣将、兴师动众,准备统一中国的时候,他却不幸在一次行军途中得了重病,不久离开了人世。继位的是荒淫残暴的宣帝宇文赟。
宇文赟是周武帝宇文邕的大儿子,自幼生长在宫中,过惯了舒适的宫廷生活。也养成了喜欢受人奉承的毛病。宇文赟14岁时被立为太子,整天和一群专事谄媚的小人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歌儿舞女,过着荒淫腐朽的生活。为了培养教育好太子,周武帝花了很大的心血,对他进行严格的教育和管理,宇文赟不仅置若罔闻,毫无悔改之意,反而耿耿于怀,十分仇恨。
对于父亲的去世,宇文赟没有丝毫的悲哀,在父亲发丧时,他甚至破口大骂:“老东西,死得太晚了!”他一上台,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父亲的嫔妃宫女不问年龄大小,长相美丑,全部占为己有。又派人到全国各地挑选美女充实后宫,大臣的夫人长得美丽的,被他发现后也难逃厄运。他在宫中接连立了五个皇后,整日肆意淫乐。他从全国各地征集了北齐的乐师和各种杂技、游戏,经常在宫中表演、取乐,夜以继日,不知疲倦。他也常常带着仪仗卫队,外出玩乐,早出晚归,搞得陪侍的官吏一个个疲于奔命,苦不堪言。有时他闲着没事,也会找事寻开心,比如叫人将鸡倒悬起来,以听鸡鸣叫为乐事。他稍有不如意,便要打人,公卿百官很多都被他鞭挞过。每次打人,起码要打一百二十棍,还美其名曰“天杖”,后来又加了一倍,要打二百四十棍。
周宣帝整日玩乐,经常十天半月也不去上朝,群臣有事上奏,都要恳求宦官代为转奏,搞得朝政荒废。有时偶尔接见侍臣,也是不谈政事,专门议论玩乐的事。由于周宣帝的胡作非为,倒行逆施,搞得内外恐惧,人人自危,给人民带来很大的灾难,也将北周王朝拖到濒临崩溃的边缘。统治集团内部的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到了这个危险,他们纷纷聚集在位望隆重的皇帝的岳父,外戚杨坚的周围,准备相机而动。
杨坚也清楚地看到周宣帝的倒行逆施,他曾私下对心腹宇文庆说:“宣帝实在是个暴虐无德的人,而且体弱多病,肯定不会长寿,加上法令繁多而严苛,又整日沉湎于酒色之中,依我看不会长久。周王室力量不大,各亲王又分散在外地,没有巩固政权的方略,就好像一只大鸟,翅膀被剪掉了,哪有可能飞得远呢?”他暗中交结朝中权臣,隐藏锋芒,积蓄力量。
周宣帝看到杨坚时任大前疑(四辅之首),官位崇高,权力很大,十分放心不下。有一次,他找了个理由,召见杨坚,暗中吩咐卫士说:“你们注意观察杨坚的表情,如果他脸色跟平常不一样,则必有异心,马上把他杀掉。”杨坚上朝后,见宫殿周围戒备森严,心中暗自吃惊,但他马上镇定下来,神色自在,从容地回答宣帝提出的各种问题。宣帝看不出破绽,也就只好作罢。宣帝对皇后杨氏也经常发脾气,并露出对杨坚的杀心。有一次他在大怒中对杨氏说:“我一定要把你们全家斩尽杀绝!”
就在杨坚表面镇静,而实际上惶惶不安的重要关头,公元580年五月,宣帝突然得暴病死去。继位的静帝宇文阐年仅8岁,根本不会处理政事。宣帝的宠臣刘肪、郑译看到外戚杨坚德高望重,大权在握,为了自己将来的飞黄腾达,便伪造宣帝遗诏,令杨坚以皇太后父亲的身份入朝总揽朝政,任假黄钺、左大丞相,辅佐周静帝。
这样,杨坚便掌握了北周的军政大权,开始利用权势,加紧灭周的步伐。
杨坚首先建立了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领导集团,他多方招揽人才,中原名士李德林为人正派、学识渊博,曾被周武帝称为“天上人”,杨坚请他协助理政,李德林表示愿意竭诚辅佐杨坚,并向杨坚献策:“你应当做大丞相,不然,就无法镇住众人。”杨坚立即按李德林的主意办了,自任丞相,设丞相府,以郑译为相府长史兼内史上大夫,刘肪为相府司马,李德林为府属兼仪同大将军,将他们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高颎足智多谋,他对杨坚派来联系的人表示:“我愿意为杨丞相效劳,即使因此而遭到灭族之祸也在所不辞。”杨坚就任命他当相府司录。手握重兵的并州总管李穆命儿子李浑将一只熨斗赠给杨坚,表示全力支持,还送去一副十三环金带,是天子才能用的服饰,表示劝进之意。朝廷重臣韦孝宽、大将军元胄等人也都积极支持杨坚。禁卫军首领卢贲利用自己掌握的军队镇服了一时惊慌困惑、不知去从的百官,使杨坚得以进入正阳宫,设置丞相府,将北周所有大权掌握手中。
当时,北周宗室在地方上还有实力。宇文泰的五个儿子: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各居封国。为了防止他们起兵反抗,在还没有宣布宣帝的死讯时,便以千金公主要嫁突厥为由,以皇帝的名义召他们回长安。他们一回到长安,杨坚立即收缴了他们的兵权印符。五王没有了兵权,对杨坚怀恨在心,他们秘密串连,准备暗杀杨坚。
一天,赵王宇文招在自己府中摆宴席,邀请杨坚赴宴。杨坚带领卫队侍从来到赵王府,卫队被留在大门外,只有杨弘、元胄两人跟随,并且只能坐在门口。宇文招把杨坚请到自己卧室,宇文招的儿子宇文员、宇文贯,以及王妃的弟弟鲁封等都身带佩刀,站立左右,并暗伏兵器和兵士在帷帐后面。宴会进行到半醉,宇文招用佩刀插起瓜果,送给杨坚,打算乘势刺杀杨坚。这时元胄看出势头不对,便闯进来报告说:“丞相府有事,请丞相不可停留太久。”暗示杨坚情况异常。宇文招对元胄大声斥责道:“我跟丞相说话,你来插什么话!”喝令他退下。元胄双眼圆睁,不但不退,反而提刀上前保护杨坚。宇文招也不敢强行动手,便赐酒给他,缓和口气说:“我怎么会有恶意,你竟然这样猜疑!”宇文招假装呕吐,要离开座位,另作他谋,数次都被元胄伸手阻拦,强制扶回座位上。宇文招又连称口干,要元胄到厨房取水喝,元胄也不予理睬。这时,滕王宇文迪稍后赶到,杨坚走下台阶迎接,元胄趁机附在他耳边说:“情况不妙,我们要赶快走。”杨坚至此还没反应过来,说:“他们手中没有兵马,不要紧的。”认为已经收缴了诸王的兵符,诸王就没有军队了。元胄说:“兵马本来就是他们的,如果他们抢先发动,事情就糟了,我倒不在乎一死,只是我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重新入座后,元胄听到房后传出披挂甲胄的声音,就向杨坚报告说:“丞相府事情太忙,丞相哪能在这儿逗留太久。”硬是将杨坚拉着离开座位,直出屋门。宇文招要追出去,元胄用身体堵住门口,宇文招无法出来。等杨坚走到大门口,元胄才从后面赶上。宇文招眼巴巴地望着杨坚离开,懊悔自己没有及早动手。
事后,杨坚以谋反罪将赵王宇文招、越王宇文盛和他们的儿子都杀掉,重重赏赐了元胄。当年又杀了陈王、代王和滕王。五王的被杀,北周宗室宇文氏的势力基本上被消灭。
杨坚以外戚专权,引起一些北周地方势力的不满。相州(今河南安阳)总管尉迟迥首先发难。他杀掉中央政府派到相州的要员,集合相州地方各级文武官吏及各界人士。尉迟迥登上北门城楼,发表演说,号召大家起来反对杨坚,拯救北周政权。尉迟迥自称大总管。关东的北周势力代表者纷纷响应,合众数十万,几乎控制了北周的大半天下。同时,益州(今四川成都)总管王谦、郧州(今湖北安陆)总管司马消难相继起兵,王谦占据整个四川,司马消难并以自己的儿子为质,请求陈国出兵北伐。一时三方俱起,南北夹攻,威逼京师,局势非常严峻。
杨坚利用自己控制中央政府,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有利地位,对反叛者进行分化瓦解和重点打击。他经过认真分析敌我双方的形势,认为尉迟迥为叛军头目,力量最大。就派能征善战的骁将韦孝宽率大军北上征讨。另派梁睿攻打西南的王谦,派王谊攻打南方的司马消难。
580年六月,杨坚发关中兵,讨伐尉迟迥,以韦孝宽为行军元帅,统领各行军总管。7月,大军到达河阳,但各支部队都持观望态度,不肯打头阵。这时,有人秘密给杨坚写来书信,说韦孝宽军中有三位将军都接受了尉迟迥赠送的金子,现在军心不安。杨坚也深深感到忧虑,正准备派人将这三人撤换下来,大臣李德林分析说:“前方的将领都是国家重臣,以前并没有谁统帅谁的情形,现在只是靠天子的名义才能指挥他们,即使把他们撤换下来,又有谁能保证换上去的人会比他们更听话。何况接受赠金的事真假难辨,现在一旦撤换他们,难免会有人投降敌方,还会使其他将领产生疑忌。再说临阵易将乃自古以来兵家的大忌。”他建议杨坚选派一名心腹,这名心腹是诸将信服的人前往监军,这样,即使这些将领怀有异心,也不敢轻举妄动。杨坚恍然大悟,采纳了李德林的建议,派遣很有名望的大臣高颎前往监督、指挥军队。
高颎到达前线,这时韦孝宽军与尉迟迥军正隔沁水相对。高颎审时度势,决定放弃原来用船渡河的作战方针,改在沁水上强行架桥,以便进攻尉迟军。尉迟惇发觉后,便做了很多木筏,筏上堆积着燃烧的柴草,从上游顺流放下,试图烧毁沁水上的桥梁。高颎预先在桥的上流用装满土的麻袋筑起许多与桥平行的垛子,形似坐狗,阻碍火筏冲击桥梁。
韦孝宽指挥军队前进,敌方尉迟惇布军阵20多里,拥兵后退,准备等韦孝宽的军队渡河一半时将他们一举击败。韦孝宽见敌军后退,乘势战鼓一齐擂动,众军齐进。军队一过河,高颎便命令焚烧桥梁,使过河之军无后退之路,只能勇往直前。因此,全军将士无不英勇战斗,于是大败尉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