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为主要的是,在那不住地更新的情景之中的人们,不但能够完全地敞开情感的大门,享用美妙的神秘情趣的回赠,甚至他们都能在甜美得让金榜题名时的幸福无疆和黄金美梦里的心醉神迷都望尘不及的时光里——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情感而又不会招致律条编织的法网的捕获及伤身的惶惑所引来的风浪的侵扰。注意,这却是此岸的所有的人们都不曾拥有的权欲或说不能享用的幸福。除非他们也有美德育养的有着繁殖能力的生灵在启发他们的心智并帮助他们到达彼岸。
不肯踏上思想之梯的人是无法明晰这个因果的,可我也仅仅是知道圣哲和贤诗人的事迹。——当时,那描绘人生的艺术大师,在不畏风浪的智灵用自身搭建的智慧之桥上,边绘作时间的新客的面貌,边小心谨慎地达致了理想的快愉之所。而温慰人们心灵的歌手们,则是一面划着不辞劳悴的思灵构造的思想之船,一面吟着人生赞歌的曲调,到达了那奥妙莫测的彼岸。
如果有谁思想着徒步过河或说租用舟船,我想那是绝对不可行的,因为那些在枯燥乏味之中,正思索着该怎样用金币购买智慧的阔佬们和那生有慧眼的懒汉的忧虑,在这时节已变成了惨痛的懊悔。
也许是幸福抛出的诱饵,也许是某些潜能的预告,让在世的人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欲望,那就是让自己的灵魂与大自然建立恋爱的关系。但是——再说一遍:生活在此岸的人们,是让大自然的感觉之中存有他们的新情感的面貌。而生活在彼岸的人们,则是让自己的感觉之中保有大自然的新情感的面貌。数千年来,所谓的升华灵魂,其实就是力求意义非凡的事物,使其滋养新生的快乐情绪,从而为自己的生命增加更多的资财——从而把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情感引到自己思想的深处。
财富
人生,只给了我们一个小箱子,但我们想要装进去的却很多很多,能奈何呀,我们必须精选一些有真正价值的东西。我还没有真正品尝过金钱带来的快乐,我要给自己的灵魂讨个说法,但是,我的心灵却说,心肠柔软,灵魂才能舒服。它说的没错,灵魂和心灵是不能分家的。
“心灵啊,我再也不说——不少人喜欢金钱带来的欢乐,但我却偏爱希望带来的快乐;再也不说——在求取财富的道路上,知足是福,但知足不是美,我们应该在福中寻求美;再也不说——灵魂和肉体不能分家等诸如此类的话了。”
“为什么,我亲爱的人?”
“为什么——你说过的——生活的目的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生命。”
“是的,我说过。”
“但是我可怜的心啊!如今我已深有感受——没有一个生命不是靠财富养活的,因而我觉得只要我在拥有财富的同时,能够节制自己的欲望就算是一个纯真的人啦。”
“如果一个人对财富产生了尊拜,那他绝对不会懂得什么叫纯真的友情。难道你要舍弃我这颗心吗?”
“不是的,亲爱的心灵,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像太阳能够容下郁勃的青草和参天的大树一样,你的心房里,不但要盛装清寒,而且也要容下富贵。”
“善变的人啊,你要知道,总以为金钱是万能的人,总有一天会说金钱是一个超绝的大骗子的;你要知道,与死亡相比,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甜美的;你要知道,升级幸福并非是追求奢侈的生活,因为,一个辛劳作成的财富,不是真正的财富,只有无数个辛劳作成的财富,才能称得上财富,尽管这样的财富的身上有苦痛的烙印。”
“可是,我的心灵,你更应该懂得,人类既有权利品尝赚钱的快乐,也有权利享受消费的快乐。这两种快乐之中,都深含着甜蜜,前者是咀嚼,后者是食用。”
“倘若你宣扬生命的意义是追逐财富和享用财富,那你就是向人们散发进入低俗之门的入场券。要知道,最不利于社会和平发展的就是坏人获得了巨富,奸人求得了知识。要知道,不懂得怎样消受财富的人,比获得了知识却不会运用知识的人更为糟糕。”
“没错,我的心灵,这世界的公道之处就是没有财宝的人并非没有责任心,而不公之处,则是没有责任心的人并非没有财宝。因此,财宝——的确是个不识人性的东西。”
“那是因为别人播下的种子,他们去嫁接或说间接或说直接收获的缘故。财宝,何罪之有?”
“这么说,我亲爱的心灵,那些蔑视金钱的人,大抵是在蔑视拥有金钱但却不会利用金钱的人。换言之,你们这些心灵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像他们一样因了财富而有了不雅的行为才不愿追求财富的。”
“是的。人们应该享受金钱带来的自由而不是枷锁。因此,知识的用途在于精神的贫乏,金钱的价值取自心灵的仁慈。不过,对于后者,你们这些背着知识之囊的人除外。”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仁富一样奉献自己的热力,为什么不能在拥有了金钱之后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
“不错,每个人都有权利把求取财富当作人生的一次训练,在证明自己是这一队伍中的合格队员时再去帮助别人。但是,你们除外。”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仁富一样奉献自己的热力?”
“亲爱的人,你要知道,财富是流动的,它不会永远属于一个人。包括最最仁善的富人在内,能像守护生命那样,将财富守护一时的人,可算是拥有财富最久的人。”
“我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仁富一样奉献自己的热力?”
“一棵树上,不可能同时既开花又结果。同理,一个人也不可能同时取得财富和美德,虽然他们可以同时取得财富和道德。”
“我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仁富一样——。”
“虽然现在的人们已经不再对着牛弹琴,但孔雀未必不会对着一个贫士展开她的彩屏。”
“我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财富,这和我拥有一位可爱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生活的目的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生命——难道她明天不能给你一个新生命吗?”
“你是在告诉我,只要拥有了生命,就等于拥有了财富。”
“由于仁富的队伍在不住地被假知识裁减,如今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一大批壮美的仁德的幼苗。如果这批幼苗被正当地抚育成材之后,那么,三十年后的世界,将不会出现钱再欺负人的有损生命的场景,而是呈现人在帮助人的壮丽景观。”
“哦,可爱的心,我明白了。”
“开悟了什么?”
“即便是在人类社会的经济时代,投资文化知识,也是一个上上策略。”
“详言之——。”
“详言之,那就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财富或说幸福这东西,只要懂得——只要用心灵之笔画出它的轮廓就够了,没有必要完全地占有它。但是美丽,美丽则不然,我们必须通晓它,尤其是那些潜藏着惊人的美丽的事务。”
“详言之。”
“说完了。”
“那好,让心灵来告诉世人吧——不善于行事的人,是智力的问题,而不是财力的问题。正如一个女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没有向外人展露女性美而做到的事情。”
“是说无形的财富比有形的财富更加可贵吗?”
“不,不是,是说灵魂的健康比肉体的健康更加可贵——是说人性的光火比金银库房里的光辉更加明亮。”
批评与自我批评
批评是促使人们前进的力量,它将在前进的道路上成就生命从未收到过的礼物。
谁都不希望自己那有幸福之光在闪耀的景点上有一抹浓黑阴郁的色彩,尤其是与科学家有着血缘关系的哲学家,更不希望人们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相反,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给人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啊!可是,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作品。如同家长们不应该维护自己孩子的缺点一样,凡是从事笔耕的人们,都不应该为自己作品中的疑点辩护。
一般地说,那些令人作呕的丑事,都没有被它主人的脸皮遮盖——也许它只能被它家主人的语言所掩盖。一个人的作为是否值得留念,既不是让亲属和下属当作珍宝到处宣扬,也不是让权力和金钱一路护送。正如阳光不需要电光的护送一样,人们应该让作为的结晶自己踏上光荣的旅途。
让美丽臣服于自己,是每个人的梦想,但是,终极的幸福或说终极的美丽,我们人类的生命连讲出来的智能都没有。因为,那种在脑际里一闪而过的东西,连个起因都没有,你根本就无法描述——无法描述那种在分秒之内就消逝的与人为伴的生命。
但是,在那些虚伪的艺人看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就是给了他们情面。这就是说,只要没有人去挑他们的毛病,他们就认为自己或自己的作品是完美的。然而事实刚好相反,真正的情面是那种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外力——能够及时地帮助自己并促使自己悔改自己的错误。
目前还没有人到达完美的境界——也许一个人就能说一千遍,人类自身是不完美的。我们缺少那种既叫外力又叫热力的资助,虽然那些掌握热力的人,他们自己也说不上完美,但他们能让我们趋向于完美。
如果顺着这条思路思考下去,生命不过是这美丽世界的实验品。我们只能说一个生命失败了,没有关系,还有很多很多的后继者为了世界的真美而献身,还有很多很多的伟大人士为了人类的最高成就而努力。对于那些高贵的导航者来说,凡是有光阳照临的地方都是我们的世界,但是,那些在半路上就以为自己功德圆满的人,却是将进取搁置了——他们正得意洋洋地向人们炫耀自己是如何用自己的翅膀飞上了天空哩!唉,你们,你们这些翱翔天际的人,你们谁能让另一个星球适宜生命的成长,谁能给地球寻找一个姐妹,只要有一对新人离开地球而又能活命,我们人类就不单是地球的旅客了,而是光阳的旅客。难道就没有一个善意的念头让你们把人类浪费掉的食物、热能,以及那多余的欢乐或说多余的人,送到另一个星球上去吗?唉!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你们那后期的行为呀,当真把可以制造快乐的材料,制作成了痛苦。
我们该怎样要求自己呢?就在今天,让我们积极地接受理智的评判吧,不过,自我批评时,不要为了自己的谬误而丧气,如果不是发现了谬误,又怎么能够掌握真理呢?
应该说大多数人都能接受批评,但很少有人感谢批评自己的人。然而,那些生有一颗助人的心的人,并没有因为不能到星星的家府里做客,就对星星的来访露出怠慢的神情。说透了,他们正处于一种痛苦的状态之中——他们其实正是把荆棘留给了自己,把红花献给了别人!
诉责别人的缺点,看来算不上光彩,更谈不上幸福,但一个人若是知道另一个人的缺点将影响包括那个人在内的大群广众的前程,却为了自身的安稳闭口不谈,那他就不可能不是一个藏头缩尾的小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指责别人的人,是为了自己的快意,那么被指责的人,可以在非正义的领域里进行自我卫护。
批评是一种爱,是一种贡献。事后温和的批评永远比不上事前粗鲁的指导。记住吧,当别人指出我们错误的时候,只能说太阳让那暗藏着阴影的地方暴露的更加显明,不能说太阳把那阴影投在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