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
为人类谋求幸福的人,永远以最美丽的形象出现——过去如此,将来也不会两样。
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正如光辉的明亮在于热量。
我们应该到创造中寻找人生的价值——应该在人们需求的事物中洗炼自己的思维力。因而为自己和自己亲人的愁苦流泪不能算作什么!真正伟大的人是为了全人类的苦痛而动容。
我们的生命面对的是两条自然的通道,一条为付出所使用,一条为酬薪而设置。谁有能力把前者开阔,把后者缩减,谁就可以光荣地加入奉献的队伍里。
但是,甘愿为人类奉献自己一切的人,是不会为了声名去探究虚伪的深度和广度的。毕竟在人们的眼里,不择手段地自我炫耀的人,正是既阳也阴的双面人。
如果有谁的名望高于自己的贡献,如果这极度幸运的人,为了减少愧羞的产物,正在默默地汇集自己新生和溃散的力量——给那悬而欲坠的名位充加补给,那么,这样地高度珍惜自己名位的人,这样地冉冉升起的人性的光辉,将被人们视为圣洁的灵光。
请看奉献者和受益者之间的彩色纽带——小聪明能够在短时间里触抚奉献的红袍,这一点,在于编织桂冠的人们,小聪明是没有资格嘲笑迟到的大智慧的。大智慧之所以迟到,大抵是因了肩负重载的缘由。凡挽着期待的手臂——正向着奉献进发的辛劳的人们,须知道,没有人去品尝你们的果实,是因为那果实还不够香甜,而不是它的根基生长在泥土里的缘故。
对于给人们做出伟大成就的人来说,他们的生命力永远不会衰竭,因为在终止生命的死神面前,世间唯有人们的成果是永恒的生命。也许在无知的人看来,奉献者的一生是为无知服务的一生,没错,奉献者的确进入了无知的领域里,但是,他们不是为了无知服务,而是为了那里的人们服务。奉献者还有许多非常可爱的行为,就如他们不需要华光闪耀的舞台,只要一个点位,他们就能歌唱生命的高贵。在人们的心目中,为人类谋求幸福的人,永远以最美丽的形象出现——过去如此,将来也不会两样。
德行
那些高贵的生命,他们的人生目标是幸福——是为了美德发挥才干时的幸福。而我们之所以感到了幸福,是因为世上有这样的人让我们去爱。
从历史的篇章来看,人的一生——就是自己把自己那千变万化的影像刻绘在岁月的面容上。德行端正的贤杰所作的画卷,无疑是瑰丽迷人的。反之,品性卑劣的庶人的图画,则是苍白丑陋的。
苍白丑陋的东西是低俗的不足道的东西。但是,在这个追索宇宙万物之美丽的时期,那瑰丽的令人沉思冥想的画卷,原是可以从过去的岁月里取出来去传颂的,并且还能吸引不少的买家。因为,那一直谈论作画者的事迹的人们,全都打开了斑斓的以道德的光线编织的锦囊。
起初,购买者只是把那耀目的画幅刻绘到心之壁上叹赏,但由于向善的智能得到了援助,在稍后的时光之中,当他们的领悟力和新生力结合的时候,那些来接触他们思想的人们就可以再度展现那画作的价值,直到以思绪审察的欣赏者们,将那色彩炫丽的作品复制并挂到了自己的心房里,而后日夜感受它展开的魅力。
有那么多的追慕者,作画者得有多高的荣誉呀!这个,我想,我们不需要懂得,我们只需懂得:优美的思想围绕着新生的智能和稚雅的笑容那是何等的壮观啊!
面对那么好的行情,作画者得受了多大的财富呀!这个,我想,我们不应该过问,我们应该知道:购买者和欣赏者是在什么时候,激活了自己绘作的天赋,且又给真正美妙的人生筑形构影,且又将这等流溢恩泽的生之美向他们的邻人传颂的。
有那么多人在表明自己的功德,作画者是否能够将这笔巨富传给自己的后代呀!这个,我想,也不是我们要掌握的知识,我们要的成果是:该画那作成了的幸福,在被时光之舟载运着向四面八方绵延的时候,我们的后裔是否在那时光之舟上。
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有那么多的疑问吗?不是的,我想是毫无疑问,那滋生人们心灵开花并结果的暖流——那如同茂威艳丽的春日一样的作画者,他即便得不到金钱的惠顾,即便日后丧失了生活——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时,那也是驾驭辉煌的一束阳光。
接下去还是毫无疑问,这令人们称羡不已的——比世间的任何一幅真艺术的价值都昂贵的图卷——是要我们亲身去作画的,而不是像拍电影似的能够让沉默胜过雄辩——也就是说不允许找替身——也就说谁都别指望为了求得那无以伦比的画幅而依靠哪怕是他最亲近最有权贵的人来给他做作。
自己去享受并驾驭那种行走在岁月里的美丽吧,在自己的生命之光所照耀的思维空间里,在人们那生命之光所照耀的思维空间里。
重生
我们的确不能从这星球上带走一点东西,但我们可以给这星球上的人们留下一点东西。——也许人的肉体能将心灵禁锢其内,但那肉体却不能将思想锁缚其中。
你准想知道我怎么能够与智慧老人碰面并与他有过这次谈话的,可是我不告诉你。如果你要怪罪我的话,那你最好得经过塞林格的同意,因为这句行里的思灵是塞林格的思想抚育的,而不是我的思想育养的。
若不是担心塞林格的灵魂说我不懂礼貌,我真想把一部新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献给大家。
“还是说说你与智慧老人的对话内容吧。”我知道这才是你们此时打心底里发出来的声音。
“如果把一个人的思想从他的颅脑里取出来,他还能做些什么?”当时智慧老人就是这么问我的。
于是我答道,“他会像一个失聪的脑血栓患者。”
“错!脑血栓患者还有能力接受亲情的温暖。”
“那他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傻子。”
“错!六亲不认的傻子还有食欲供给的思想。”
“那他就是一具会呼吸的死尸。”
“快接近答案了。”
“哦!那他是一具逐渐冷却的死尸。”
“对极了。”
“有意思吗?这样的拷问,有意义吗,智慧老人?”
“你见过从自己躯壳里走出来的人吗?在他接到上帝的请柬时。”
“没有。”
“那你见过一个人的思想在另一个人的颅脑里翩舞吗?”
“当然,因为我的颅脑里就有好几位离世的奉献者的思想。”
“好极了,那么,你认为他们死了吗?”
“当然。”
“那么苏格拉底或说柏拉图呢?”
“没有。”
“为什么,我年青的朋友?”
“因为这样的对话方式正是他们的创作。”
“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柏拉图的呢?”
“直接说是柏拉图的?谁能肯定这个思想模式里没有苏格拉底的影子,先不说他们师徒的关系是如何的亲密。”
“好的,我现在问你,若是现世的奉献者们,在唱完辞世曲时,你认为他们死了吗?”
“没有。”
“为什么,我聪明的朋友?”
“因为他们的思想已在千千万万的人们的颅脑里植活了。”
“嗯,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对,不对!智慧老人,他们的肉体——他们的肉体却不会感到世间的甜美和快愉了。”
“真是个顽愚的人啊。好吧,我现在问你,你的肉体感到人间的甜美和快愉了吗?”
“感到了。”
“那你这时分用的谁的思想?”
“柏拉图的,我只是把肉体借给他罢了。”
“那好,假若当年柏拉图的思想是在另一个人的颅脑里,那他还叫柏拉图吗?”
“当然。”
“那我可以与你告别了吗?”
“可是我只能把身体借给他一小段时间啊!”
“你认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吗?你认为那千千万万的剖析柏拉图的人都像你这么小气吗?”
“哦!我明白了,智慧老人,就算他们都像我这么悭吝,我们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里把身体贡献出来呀!”
“嗯,我就知道你们人类不是不可教化的。不过,还有补充吗?”
“还是请您明示吧。”
“虽然你们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把身体献给某一个奉献者,但却难免会在长光阴里脱节,或说有一个两个的间隙。不过,别担心,那正是他们歇休的时分,因为在世的每个人都需要休息。”
“是的,智慧老人,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些奉献者的思想在我们的颅脑里不比在他们的颅脑里更有价值。”
“还是不肯相信他们已经得到了重生;还是不肯相信那思想的新躯壳比那旧躯壳更加壮美!”
“更加壮美?”
“如果我说你们人类的思想之流在你们的躯壳里就像河流于堤岸一样,这一点,你能信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