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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应征诗辑(3)

激动的泪水在眼窝中奔跑,命运在崛起中

铿锵有力地奔跑

奔跑的脚步声啊!咚咚咚

像上紧了发条,安装了春天的引擎

像要跑到时间的前面去

哦,宁夏,面对黄河金岸

我小鸟一样轻盈的笔尖,鼓动翅膀

依然追不上你奔跑的速度

我想和宁夏说说话

我想和宁夏说说话

说说这又黄又苦的黄河,为何

一流进了千顷良田

就变得那么芬芳,甘甜?

说说这摇头摆尾的黄河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为何在几百里长堤面前

变得温顺,可爱

像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

我想问一问宁夏

十座城啊,十个不起眼的兄弟

几乎是摇身一变

成为了祖国西部的十颗耀眼的星星

为何你这么给力?

腾格里的沙

凶猛的沙,突然停住了脚步

树木绿了,花儿开了

小鸟都飞来了,黄河儿女的双手

扼住了环境恶劣的喉咙

为何还有人说风沙难治啊

不用问为何

是劳动的号子饱蘸晶莹的汗滴

催开了春天的花朵

宁夏啊,宁夏

我想和你说说话

和亲人说说话

和黄河说说话

和母亲说说话

我还想和时间、岁月说说话

几千年历史很厚

从前宁夏那么陈旧

几十年光阴很薄

此刻宁夏这么壮美

听黄河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这熟悉的曲子,听了很多年

每一次听都心潮澎湃,一种力量涌向胸膛

但是今天,站在黄河岸边,我听见了

那震耳的咆哮啊,还伴随着机器阵阵的轰鸣

高楼大厦拔节的鼓点,绿意铺展的柔和

宁夏人骨头咔咔作响的清脆,汗水流淌的滴答

还有高速公路穿越荒野的低沉,十个城市

展开翅膀时的刚劲,我还听见了生活从贫瘠的大地上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的高亢,小康日子里开心的笑容花瓣般绽放今天,站在黄河岸边,侧耳倾听我像一根小草屏住了呼吸像一朵浪花竖起了耳朵听见了黄河儿女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漫漫黄沙从绿荫中退去的声音,小鸟在枝头啄开果实的声音,人们高举着梦,种子一样。

撒向广阔家园的声音,时间的波浪,被宁夏火红的朝阳196烧出花的声音,我还听见了现代化工农业文明,在辽阔的大地上突飞猛进将沉睡的土地踩得咚咚直响的声音,还有宏伟蓝图中那刻不容缓的,把一切陈旧推翻建设新宁夏斩钉截铁的回响今天,站在黄河岸边侧耳倾听,我听见黄河敞开了喉咙。

发出了比以往更雄壮的交响,我还发现

每一个一个小小的音符啊

都像宁夏儿女滚烫的心

今天,在黄河岸边,听见了一生中最美的大合唱用天地做的舞台,春天做的音箱我也跟着高声唱起来,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吹过沙湖的一阵风吹过沙湖的这一阵风闭着眼睛我也知道它一定是从茫茫的沙漠里吹来的那些黄沙温顺地躺在它的脚下我听出了这阵风中含有三两火苗,半斤驼铃。

一阵风吹到沙湖时,一定是口渴了

趴在湖边饮水,把芦苇弄得哗哗直响

惊动了一群天鹅,它多想变成一群天鹅啊!

一阵风抬头就望见了沙湖上的小船

推开了波浪,像划开万顷良田

一阵风啊,没有影子,没有灵魂

却想起了五谷飘香的家乡

一阵风吹过了沙湖,去了银川

我祝福这阵风,它将穿上春天的衣裳

遇到劳动的号子和把生活像美酒一样酿造的人们它也许在公路或者高楼大厦上徜徉也许兴冲冲跑到黄河大堤上歌唱它也许会钻进了一片浩大的沙枣林怀中安心地住下来,变成了某个早晨197黄河诗金岸花儿淡淡的体香在银川

我甚至不敢轻易地说出

广袤的平原、踮起脚尖的山地、巍巍贺兰,黄河奔涌宜人的气候,明镜的湖泊,绿树倩影仙境般的塞上明珠,我怕说着说着就化作这里的一滴绿,一汪水了我甚至不敢轻易地说出西夏的文明,古丝绸之路,文化荡漾晨光枸杞、沙枣、甘草,花开花落月如钩人们甜美幸福的笑,蒸蒸日上的好日子我怕说着说着就把这里

当作梦中的家乡了

我甚至不敢轻易地说出

西夏城、镇北堡、玉皇阁、金水园、鸣翠湖……我怕说着说着就被旖旎的风光紧紧地抓住了,流连忘返,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匆匆过客在银川,我小心翼翼地享受着每一寸阳光像一个小小动词,被诗情画意捧在掌心偶尔,脑海中有种子般的渴望拱出泥土更多的时候是左顾右盼,贪婪地望啊望想把一座城市的美一一揽于怀中

就像个面对圣餐的孩子

黄河情(组诗)

鲁绪刚

在黄河边

更宽阔地方其实在心脏之中,在黄河边

极目远眺,偶尔看看来时的路

静下心整理从前的日子,那些擦伤过我的岩石

在身体里依然沉重,那些流经血管的河流

汹涌着远去,好像

无法握住的一片流云,静静等待着雨水

目光触及的疆域永远广阔,阳光如此重要

大雪更不可舍去,丝绸上滑过的驼铃我从不了解

一部史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我只记住了一个国家的名字,一条河流的名字,还有一些痛苦的泪水,我已习惯了迟钝的表达像河面上的浪花,无论风如何吹。它都盛开沉思流经宁夏的水,带走了花儿,泥沙九曲十八弯啊,一帆远去岩石呈现往日的沉重。

月光下有人念着一首很旧的诗

丝丝凉意,穿透了内心

雾岚笼罩的黄河多么隐秘潦草

像随手划过的一笔粗细不均

沿河而下的历史用修辞切开水面

难道还有比时间更快的流逝

曾经的梦破碎消散不可挽回

人生如,苍茫的大地一片烟云

暗香

河水还是从前的样子,今夜

幸福的人们早已入睡,在黑暗里气息相通

整个夜晚,我们在沙石滩上喝酒叹息

偶尔有一二声水鸟叫,溅起一片水花

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青草和牛羊粪味道

一阵一阵影响着心情

除了时间,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不需要羊皮筏子,花儿远处的一盏渔火

风依然轻轻吹过河面黄河以中国的方式

静静地绕过峡谷流在每个人的心里

两岸的芦苇被风吹倒又被扶起,更深处

果实成熟,山花开得烂漫

黄河水,黄皮肤(组诗)

曹立光

黄河水,黄皮肤

很多年以来,我常常在睡梦中惊醒

常常在睡梦中发现自己的皮肤被漂白

而自己却手足无措,茫然,全无抵抗能力

当确定台灯下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是黄皮肤

才敢,闭上眼睛度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很多年以来,我在经济的浪潮中沉沉浮浮

就像一条鱼,在生与存的钓钩前寻觅活下去的光芒可是,在现实的水中,我渐渐失去了执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理想,也临近熄灭曾经沸腾的良心,现如今就像磨损的破袜子很多年以来,我在忍耐中学会适应和寄居蟹一起在沙洞里修炼遗忘过去和镜子互相指认,谁是真正的面孔和蚊子一针见血地生活,并且面对并且打掉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静静地躺在黄河的怀里,那一刻

我真的回到了婴孩,回落到了子宫

感谢母亲,你给予我的黄皮肤

我还没有失去底色,我还可以被黄河水接纳

重新打磨、抛光,然后昂头上路

坐在黄河岸边

捆住四蹄,以嘴吹气

曾经死去的羊们,在水上

又一次获得了生存的权利

浑黄的海面上泛着光

光脊背的汉子,大吼一声

顺水而下

顺水而下的汉子,带走了我的眼睛

纠结的浪花,卷着黑沉沉的云

跃出水面的鱼,用鳍

在我燃烧的烟头上,划出一道生活的伤痕

坐在黄河岸边,我和滚滚东去的水

陷入永恒的沉默

并且在铺天盖地的阳光中接受膜拜

我还有赞美的理由

谁悄悄地在王维走过的路上

挑起大漠黄沙,长河落日

广阔无边的天空,星星像一颗颗闪光的沙子

轻轻摇动,刷刷地响

睡梦中的黄河,喜欢波浪划过自己脸庞

倒出身体里的泥和骨头里的沙

光脊梁的羊皮筏子,拖着泛白的身子

低着头走向岸边人家

身后跟过来的浪,朝着远去的身影

扭着脖子,使劲吠吠两声

树丛后递过来的灯,星星点点的光

萤火虫说:这些足够一个人回家的盘缠

沉默的人依旧沉默,仿佛浪尖上的所有过往

都与他无关,又好像什么都发生过

只有路,弯弯曲曲中把家门敞开

端坐在桌上的碗,盛着妻子满满的笑脸

那一带,虽然苦寒……却有爱

黄河边,宁夏川

我看见那么多散碎的阳光,在鸡雏的追赶下

四处逃窜。沙枣树上举起来的早晨

没有人知道,一口咬下是香甜的秋天,还是

酸涩的、茫然的、掰着手指企盼的流年

沉甸甸的稻穗上写着上好的诗歌,不知名的鸟儿把沿途所有的美好,送给埋首土地的农民走在祥和的街口,看不到一个悠闲的人在漫步即使是牛羊,也懂得不辜负好时光慢悠悠的水车,一下一下把四散的姓氏聚拢让他们在青草尖上,发芽,绽放,喊出自己的声音敢说爱,敢在腰间挂着银两,行侠仗义背靠贺兰山,迎着黄河在风中写出人世的悲欢坐在一朵落日中,我决定和回族老大爷在酒中一决雌雄脱去沉重的外套,酒过三巡,回族老大爷说:

我就是他失散多年一母同胞的兄弟

我真的哭了,我脸上的那块胎记,他还记得

母亲给予我们的黄皮肤就是最好的名片

即使忘记了母语,漂白了灵魂

只要有水途径的地方,就有人把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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