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被试
调查在新乡学院进行。笔者从全校的11个系中随机抽取了中文、数学、体育、艺术四个系为调查区间,每个系发放25份问卷。在保证男女总人数之比为1:1的情况下,随即选取了100名学生作为被试者。
关于被试的个人信息:
1.专业方面
新闻采编和制作专业的占5%,语文教育专业的占9%,文秘与办公自动化专业的占9%,播音和主持专业的占2%,音乐表演专业的占11%,艺术设计专业的占14%,数学和应用数学专业的占8%,数学教育专业的占17%,社会体育专业的占16%,体育教育专业的占9%。
2.年级方面
05级的占29%,06级的占44%,07级的占27%。
3.年龄方面
被试均为18~22周岁的青少年,其平均年龄为22周岁。
(三)程序
考虑到大学灵活的授课制度和较为松散的班级组织形式,笔者的做法是:事先与各系的辅导员老师取得联系,告知其调查的内容和方式,对其中可能引起歧义的地方做出适当的解释,并由其代为发放问卷。在正式发放问卷之前,由辅导员向学生说明调查活动的内容、目的,并强调其学术性质,尽量使被试消除对调查的戒备心理,减少其隐匿自己真实情况的可能性,同时让被试对问卷投入充分的注意力。各系的调查时间由辅导员老师根据情况自主决定,但从整体上看,本次调查是在2007年10月15日至10月17日三天内完成的。问卷由被试当场填写后回收。问卷的回收率为100%。
三、调查结果
本次调查中,仅有极少部分的问卷未答完整(最后一道选答题除外),但各项内容的有效样本数均在98以上,因此,基本上不会对调查结果产生影响。
1.热门流行语大盘点
根据对调查问卷的统计,目前新乡学院的大学生流行语排名在前十位的依次是:
郁闷、搞笑、傻逼、晕、靠/我靠、老大、小样儿、搞定、矬、受不了了。
以上这十大流行语,每一个在其所属的类别中得票率均在52%以上,其中“郁闷”一词的得票率更是高达77%。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得票率较高的流行语还有“去死吧”、“无语”、“白痴”、“老公/老婆”、“哇塞”、“太有才了”等。
现将调查中出现的有代表性的流行语归纳解释如下:
(1)郁闷:据称是近年来大学生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流行语,常用来表示内心的忧虑、烦闷、空虚、茫然、紧张等不快乐情绪。
(2)搞笑:指故意做出某种举动惹人发笑。
(3)靠/我靠:本是港台电影(如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对白用语,是经过改造的谐音形式的男性脏话,近年来常被青少年和大学生用来表示惊叹、愤慨、不屑等情绪,男女皆用。
(4)恐龙:指貌丑的女性。开始常用于网上,后来其他日常生活场合也用。一个小群体的女生都貌丑,会被称为“天龙八部”。一个社区的女性都貌丑会被称为“侏罗纪公园”。与貌丑女生约会的男生会被称为“反恐精英”。
(5)N:本是数学中常用的符号术语,表示不定数。近年来被大学生用来表示无限大、数量非常多的意思,如:“今天阅览室人N多”等。
(6)PH:Pig Head(猪头)的缩写,调侃别人脑子笨。
(7)跷课:是“逃课”的另一种说法。指为无关紧要的事或无故不去上课。与后者核心意义相同,但表达的感受不同,表示不去上课而没有惯常逃课应有的理亏心虚,有“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意味。有同学在作业中说,使用该词“让人觉得甚至让自己都觉得,不上课是有正当理由的,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请假”。据称近年来,“跷课”的说法已经全面取代了“逃课”。
(8)挂科:指考试不及格。可能的语源有两个:一个是“挂红灯”的简称,因不及格的分数常用红笔打,称作“挂红灯”;另一个来源是黑话,影视片中的黑社会角色常用“挂”表示死,被学生借用,夸张地表示学生不及格后面临的“悲惨情况”。例如“怎么样?没挂吧?”“完了,挂了两科。”
(9)东东:是“东西”的替代说法。这种重叠语本是沿用孩子说话的方式,带有喜爱、亲昵的色彩。例如“咦,这是什么东东,好漂亮啊!”最初是网络流行语。
(10)矬:用于形容某人无知、无能,或表现极差。带有亲切、幽默的色彩。
(11)呕像:“呕吐的对象”的简称,因与“偶像”谐音而富有幽默意味。
(12)爽:相当于“棒、痛快”等表示感觉很好的字眼,如“爽啊”“太爽了”。
(13)去死吧:表示对人或事物的厌恶、不满或发泄怨气的常用语。
(14)卧谈:指熄灯后同宿舍的人各自躺在床上聊天,又称为“卧谈会”。
(15)老大:在校园里常用于称呼宿舍里最年长的同学,近年来又有新用法,指在某方面最棒、很有才干之意,带有赞赏、敬佩意味,常用于女生之间的调侃。
(16)小强:蟑螂的代称。源自周星驰主演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片中男主人公为强调自己身世凄惨而称一只被踩死的蟑螂为“小强”,说它是自己唯一的宠物、伴侣。
(17)搞定:指把有难度的事情办好。
(18)伤自尊了:表示自己或别人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戏谑语。原是某年春节联欢晚会上赵本山与宋丹丹合演的小品《钟点工》中的台词。
(19)无语:意思是“无话可说”。
(20)我爱死你了:反语,意思是“我烦死你了”“我恨死你了”。幽默地埋怨别人的一种说法。
(21)小样儿:《大学自习室》中有一句“小样儿你是新来的吧?”
(22)做人要厚道:2004年初冯小刚贺岁片《手机》中严守一与费墨交谈时的台词。说时用四川口音。
(23)出来混,迟早要还的:2003年冬季上演的《无间道3》中的台词,是“做事有报应”的意思,被大学生用来表示吃亏后的自我安慰,或对别人的玩笑性抗议。
(24)相当:赵本山和宋丹丹所表演的小品中所用的台词,用东北口音,可以代替“很”“特别”“极其”等程度副词。
(25)表酱紫:原为网上用语,“不要这样子”的语音缩略形式。采用南方口音,说起来有点发嗲。如“表酱紫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2.大学生使用流行语的主要场景)
从上述调查数据中,我大致归纳出了以下几点结论:
(一)大学生流行语的内容特点
1.源于真实生活,取材有所侧重
大学生流行语涉及大学生活的各个层面,如情绪表达、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爱情友谊、学习就业、消费时尚等。但应该注意到,流行语是大学生课余生活的一种放松形式,它的内容也主要反映繁重学习之外的课余生活,而课堂学习之类比较郑重的内容极少出现在流行语里。所以,我们不能据此便认为大学生大都不认真学习,终日无所事事。无论如何,仅凭某种言语形式就对一个群体做出价值判断都未免太过草率。
2.个人好恶鲜明,感情色彩强烈
流行语反映的内容,或者是大学生抱以浓厚兴趣的事:约会、恋爱、上网、卧谈、占座、逃课等,或者是他们对一些事物鲜明的褒贬和尖锐的评价。不少流行语在表现他们否定、憎恶抑或肯定、热爱的态度时,往往是以十分夸张甚至是有些刻薄的面貌出现的,因而无形中成为他们发泄情绪的出口之一。
(二)大学生流行语的构成方式
1.原有词语增加某种新义
这是生成流行语的一种颇为经济有效的方法,人们大多已熟知这些词原本反映的内容,当再次赋予其新的含义时,很快就会流行开来。如:“家属”本来指有亲缘关系或婚姻关系的家庭成员,在流行语中就成了对男朋友或女朋友一种亲昵的称呼。大学生喜欢用自己的个性、智慧、想象来曲解一些旧词,或使它们表现新的思想和行为,求得新奇独特。
2.利用修辞手法制造幽默
大学生往往利用“反语”、“别解”、“比喻”、“谐音”、“夸张”等修辞方法,使一些旧词从语义上和其本义完全相反,或者根据词语的字面特点表现生活中的某一现象,使交际的口语诙谐、幽默。比如形容某人“H值不高”,意思是说他个子比较矮;某同学临近毕业还没有谈上恋爱,就会被评为“可爱”——“可怜没人爱”;等等。这些代用词大多晦涩难懂,大学生活圈以外的人很难明白它们的真实意思。
3.在汉字字型和构词上琢磨新意
汉字是表意文字,为此大学生利用其字形和构词均可以拆解的特点,不断创造出新的词语。如:“人类”——既是人渣又是败类;“竹本一郎”——笨蛋一个,等等。
4.大量吸收方言词、外来词和自创词
近年来,一些特色鲜明的方言词逐渐成了人们话语中的新宠,在这一点上,港台方言更是抢尽了风头,如“爽”“拍拖”“爆满”之类,原本就是地地道道的粤语词;外来词势头也不小——进行自我展示被称之为“走秀”,“秀”是英文词show的谐音,在英语中是“展示”“给人看”的意思;还有的流行语如“卧谈会”“面霸”之类,干脆就是大学生们自己开发出来的自创词,在校园中同样也很受追捧。
5.巧用字母和数字
由于个人计算机的飞速普及,上网已成为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之一,人们之间的交流也因此更讲求简洁和高效。于是数字和字母在对话中的地位也骤然提升:如PMP(拍马屁)、8错(不错)、520(我爱你)等。
(三)大学生流行语的产生背景
大学生流行语的产生不是简单的语言演变和创新,而是有其深厚的主观和客观背景。
首先,从客观角度来看,流行语的形成与下列因素有关:
1.社会环境的宽松、开放
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社会性是它的本质属性。[2]在汉语发展史中,无论是盛唐民族大融合时期,汉语词汇数量的激增,还是新中国解放之后,“老爷”“大人”之类带有封建色彩的称谓的消失,都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证明——社会环境的改变会对语言产生直接而深刻的影响。1964年,美国学者布赖特提出了“语言和社会结构的共变”理论:“语言作为社会必要的存在条件,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作为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它一方面对社会有绝对的依赖性,另一方面,它对社会的发展有应变性。语言要适应社会变化着的交际需要而不断地演变和发展,社会生活的变化必然引起语言诸要素的变化。”[3]目前,中国的社会环境相对宽松,经济文化都以较快的速度发展。在不断接受市场经济的洗礼和东西方文化碰撞、冲击的情况下,大学生的思想观念和思维方式都发生相当大的转变,一批批新颖、奇特的大学生流行语也因此应运而生。最为典型的是流行语中出现的“洋泾浜”现象,即在汉语句式中掺杂英文词汇来表情达意,如“I 服了you”等。这就是西方文化在中国移入的具体表现之一。[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