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昊国宫殿,比若采想像中更加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壮丽威盛。
一个月前,当今天子裕宗皇帝钱均贤向各县郡颁布《选后宫宫女敕》,命文武百官各自举荐一位十二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嫡女、妹、侄女、孙女以为后宫充实宫女,没有嫡亲的也可在府中或民间挑选举荐灵巧秀丽的丫头替代亦可。
太师府中无有嫡女,也无年龄适当的妹及侄女、孙女,故而挑选了一位丫头。
而若采就是太师府在千百婢女中挑选出来的。
她本打算逃出太师府,无奈没逃成,而她又恰恰穿了凤儿的婢女服饰,故而被误认为府中婢女送往后宫。
若采与其中另外一位名叫兰香的姑娘被内务府分往“柳芳阁”,在那儿,她将要伺候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唯一嫡出的公主膳食起居。
裕宗皇上共有十二位皇子,已经成年的皇子有六位,但能封王的屈指可数,十二位皇子中被封王的仅有两位王爷。
嫡长子钱向云于刚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子,二皇子靖襄王钱浩云,六皇子楚南王钱岚云。
当今太子殿下的母后贵为权倾朝野的杨皇后。
而唯一的公主芳菲公主也为当今皇后娘娘杨皇后所出,皇上宠爱之至。
太子殿下和芳菲公主实乃双胞兄妹,太子殿下早芳菲公主半盏茶出生。
所以当今的杨皇后,虽不及徐贵妃得宠,可其所出儿子为太子,未来的新君王,所出唯一公主为皇上的掌上明珠。
满朝文武皆不敢得罪,其亲弟弟杨俊靑为禁军统领,当年皇上亲赐帅印,掌控禁军三十万,控制皇宫从内到外九道门的其中六道门出入。
说起这位九嫔之首的徐贵妃那真是后宫中的传奇,十七年前一朝被选入宫册封为九嫔之首,而今当众妃嫔皆因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唯徐贵妃却依旧受盛宠而不衰。
其所出之子为二皇子靖襄王钱浩云。
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亦不敢得罪,其兄长乃当今朝廷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徐韬徐太师。
杨皇后,权倾朝野。
徐贵妃,贵宠六宫。
故杨皇后与徐贵妃,在后宫中暗波滚滚,争风占宠,十几年来,不相上下。
徐太师膝下无女,只有两子。
长子徐荣为原配夫人所出,从小聪明伶俐,性情温厚,深受太师喜爱。
次子徐萱为小妾所出,容貌俊美,风流洒脱。
大少爷徐荣少年有为,文武全才,从小浴血疆场,南征北战,指挥有力,十八岁亲率大军二十万挥师北上一举攻下晋国六座城池,大捷班师归朝,顿时龙颜大悦,被裕宗帝拜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官爵从三品,比其爹太师正一品仅次五级。
另赏赐花园府邸,食邑万户,大赦天下,举国欢腾,普天同庆。
可是这位声名显赫,功高盖主的大将军还是位出了名的孝子,为了早晚给父母双亲请安方便,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太师府,很少去自己府邸,故而上次病重也不例外。
大少爷从小和太子殿下钱向云关系要好,多少年来,徐贵妃和杨皇后明争暗斗,虽然徐贵妃是其亲姑姑,可是他从不像爹和二少爷那样偏袒她那边,也从不献媚于太子殿下母后杨皇后,故他是朝廷唯一一位不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之人,一直处于中庸之位。
二少爷徐萱为其亲姑表二皇子靖襄王钱浩云伴读。
故父子三人均在朝廷当职。
这些都是在太师府时,平时没事,若采和凤儿闲聊时从凤儿口中得知的。
虽然自己以后是一位身份卑微的小宫女,但由于是太师府送进来的,难免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而自己身份又很特殊,虽然自己这位新娘是天底下最凄惨的新娘,在太师府中被受冷落,但毕竟还是太师府明媒正娶的,太师府大白天丢了大少奶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肯定会寻找,为了以防万一,故而上报内务府时,若采把自己的名字和娘的名字揉到了一起,改为温玉采。
无论是温若采还是温玉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到那个身材魁梧的王爷,查出杀害自己全家的仇人,所以任何时候,决不能轻易暴露自己身份。
若采和兰香由小太监带路送往柳芳阁,边走边想,一路上绕圃穿庭,越桥过廊,三步一阁,五步一榭,千回百转,终于看到了一扇朱红大门。
柳映芳菲歇,百花绽放翩飞蝶。
黄鹂声声脆怯怯,一抹春光斜穿叶。
才入院,一股灵秀之气自四周袭来,一缕淡淡的暗香飘来,越往近走香气愈浓,飘渺的轻烟如雾弥漫开来。
“都给我滚!”,若采和兰香随小太监脚步刚踏进阁,“当啷”一响,是玉器摔在地的破碎声,紧接着听见一个少女的怒斥自阁内传来,若采吓了一大跳,侧目睇去,只见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头朝下双手趴着浑身不住地发抖,干净艳丽的红色地毯上碎片横飞。
隔着绣屏隐约可见一名女子慵懒的倚靠在卧椅上,半掩着的窗外卷来一阵阵清风,将轻纱帷帐吹起。
小太监在绣屏一丈之外停住步伐,站在原地踌躇不前,而卧椅上的人微动一下,急促起伏不定的呼吸在静谧的阁内格外清晰。
“公主!”小太监小心翼翼,扳起兰花指嗲声嗲气的,“皇后娘娘命奴才差遣两个宫女前来伺候你。”
很久没有回答,唯有金鼎香彻,春风袅袅,黄纱幔飞。
“戚公公,你先下去吧。”卧椅上的人儿终于开口,还未平息的怒气中带着一丝淡漠,对着若采和兰香,“你们过来。”
小太监应声退下后,若采和兰香轻轻掀起绣屏走进去,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年纪,斜倚在绣屏卧椅上,那绯红的衣角垂荡在卧椅半空,不时辗转飞扬,为阁内凭添了几分萧索。头戴翠鸟翡翠玉簪,发梢上斜插玲珑珠翠,耳佩红宝石玉坠,秀娥粉黛,美目倩兮,朱唇轻抿含嗔,微扬的嘴角透着冷艳,玉脂白如碧玉,国色天香之娇,倾国倾城之态,赞其有倾世绝艳之貌也不为过,面如皎月光洁只是略显苍白,有如一块美玉微带瑕疵。
只是,若采看到眼前这位美人虽然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可是感觉哪儿好像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出来,也许----太过珠光宝气了吧,亦或是穿得太艳冶,亦或是脸色太过苍白。
公主的目光扫向来人,后微微打量了一番便由卧椅上起身朝她们走去,纤柔的身姿袅袅动人,锦纱下嫩白的肌肤引人遐想。
一抹笑意在唇边扯出,迈着稳健轻缓的步伐边走边说:“叫什么?”
“奴婢兰香。”看来兰香以前做过伺女,一脸的熟练。
“我……”若采慌忙答道,“奴婢玉采。”
看到若采时微微一怔,眼中灵光一闪逝过,很快便恢复平静,美目对着兰香示意,“你把地上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