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蝶影则是莫名其妙。
“他上班的时候,我再把车开过来啊。”
“那不是又被他给扣了。”
“扣了好啊,那这样你就会和我一起出来拿车了。”
“哈……哈……”
终于在那次“婚姻言论”之后又听到蝶影清脆的笑声了。
下车前,蝶影对我说:“别担心车,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但其实担心的不是车,而是什么时候能再和蝶影一起吃饭呢?我把蝶影送进了家门。
当然,我也把自己送进了梦乡。
从那以后就常常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不过它不在现实中舞蹈,而是将曼妙的舞姿挤满我整个大脑。所以,如果感到大脑沉重,胸口发闷,茶不思,饭不想,偶尔还想来点寻人启事的话,算是正常吗?我在思念吗?
已经说过了,思念的性质像恐怖分子犯罪一样。她们不会告诉你明天晚上十一点要放个定时炸弹在你家马桶的旁边,一旦引爆便难以收拾了。
思念也是,一旦发觉已经思念了,思念就已经在路上了。然后脑细胞就像专案警察一样在凶手还未落网之前不停的忙。
将思念比喻成恐怖分子,难怪我妈妈说你最近有问题,确切地说脑袋有问题。
“明天开始考试了,晚上别熬夜,知道吗。”
是蝶影的短讯,天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熬夜,只是在抓紧时间想你。大专,像是明成祖朱棣那数以万计的老婆中最平庸的一个,在我心里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
“我今天都没吃饭啊。”我回了过去。
“不会吧,不吃饭怎么行呢,明天若是身体有事,怎么应付考试啊。”
“那如果明天没事,后天有事呢?”
“神经。吃错药了。”
我笑了一笑。
老实说这种关心很温馨,但问题是这只蝴蝶的“关心”是否带有些许“爱”的杂质了。有时候我真的很变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紧张、无措和担心。总觉得这是一种甜蜜的享受,因为她此时的所有悲喜的反映都是因为自己。
“说话啊。”
我还是没有及时的回复短信,套句成语,这种策略应该就是“欲擒故纵”。
不知不觉中脑海里出现这样的一个景象:
陌生的异乡大街上,一个漂亮但神色慌张女孩,手拿着她爱人的相片。她在寻找爱人的下落,间陌巷道,大屋陋宅,几乎每寸土地都洒落着这位女孩无悔而执着的汗水与泪水。无助、惊慌、恐惧、揪心、没了自我,这是一个用生命和热血在爱的女孩……
十五分钟过去了。
突然,手机响起。
“喂。”我屏住呼吸。
“那个女孩有没有找到她心爱的人啊。”
是小毕的声音,蝶影还是没有回信。
“真是见鬼,你真是条蛔虫啊。”我惊呼。
“想我吗?”
“想是没有,不过最近睡得挺安稳的。”
“是吗,吃了脑白金吗?”
“吃你个头,你不在了,就不会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是吗,那很遗憾,你的噩梦要被延续了。”
“什么,你要回来了吗?”
“是啊。回到你身边。”
“等一下,我先去吐一会儿。”
这就是兄弟,完全不用伪装,不用小心翼翼,不用瞻前顾后,不用去在意对方的举止和情感,不用去顾虑自己的言行得失。
不过有一种人和兄弟完全相反,并且一样重要,要小心翼翼,要瞻前顾后,要在意对方的举止和情感,要去顾虑自己的言行得失。那就是爱人。
蝶影还是没有回复,那个在异地他乡拼命地寻找他爱人的女孩,在导演的一声“卡”后就露出笑容。原来这是一场戏。
还是先洗个澡。睡觉前,美丽的蝴蝶又再一次扣动心扉,脑海里装的全都是蝴蝶摇曳的影子,明天考试的文字却陌生得像刚果土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机又一次响起。
“……喂……”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字,依然还是睡眠状态。
“还在睡啊,来不及了。”这紧张的声音好像是火灾现场发出来的求救声。
“什么来不及,今天星期六又不用上班。”我睡意依然浓烈。
“快点起床了,还睡。”
“你是谁啊?”
“我是你妈啦。”
“哦,妈。”我顺口叫了出去。
“被鬼附身了,再不起床我不理你了。”看得出来这场火灾相当严重。
“蝶影!”我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喂……喂……”
蝶影还是默不出声,我紧张得冷汗直冒,不是因为考试来不及,是因为听到“不理你”三字。
“喂……喂……”我差点把手机塞进耳朵里。
武侠境界中最厉害的招数就是无招胜有招,而女孩子的抗议最厉害的招数则是无声胜有声。
她的电话没有挂断,而我像是被大火包围期待救援,彷徨无助的受害者在呐喊。
“赶快洗刷去了,来不及了。”这个声音真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又不关我的事。”
“我以为……”
“以为什么,快去了不然得迟到了。”
“哦,那拜拜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些证件记得带。”
“知道了。”
“等一下。”
“记得早餐多少吃一点。”
“知道了。”
“等一下。”
“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在等一下就来不及了。”
“路上小心,时间虽然赶,但安全第一。”
“我觉得你像我妈耶。”
“就是啊,你刚才已经叫了。”蝶影来个诡谲一笑。
“叫什么?”我一头雾水。
“没事了,去吧。拜拜。”
她确实是一个十分有思想的女孩子,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处理地游刃有余,和她相识是一种荣幸,但喜欢上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奢侈。我想应该不是,因为爱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分阶级、贫富、贵贱和尊卑的。
换句话讲,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爱上一个富家千金,不能说是攀龙附凤;反之,一个万贯家财的阔少爱上一个家徒四壁的姑娘,也不能说他是脑袋被驴踢。只要,这种爱,是真的话。
六、冲突
还是想太多了,说说考试吧,可能是由于蝶影鼓励的关系,这次的考试我还是留有悬念。
因为以前总是考试还没有结束,我就已经知道结果的惨淡了,但不管怎样,考试算是结束了。
我对于考试还是冷漠得像北极的冰山,无话可说。因为我始终认为,考试除了给我们带来带有欺骗性的文凭之外,就是在浪费我们培养学生的时间。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蝶影竟然没有问我这次考试的情况,我记得有向她提过为什么没问呢?她给了我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去想了。难道聪明的她已经预知到我这次考试的下场。
我的考试已经结束了,而她的考验接踵而至——演讲比赛。
在一个星期六,蝶影打电话过来,
“喂,在做什么呢。”那声音有点低沉,像是被海风潮湿过,可已经是冬天了不吹南风了。
难道是心情吗?
“看电视啊,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找个人聊天。”
突然觉得蝶影不再是那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好像累了受伤了。
“发生什么事情吗?”我赶快关掉电视。
“可以出来吗?”
“当然可以。”
我挂上电话,换衣服,穿鞋子一气呵成。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不是特别有精神,果然是只受伤的蝴蝶,给我挤出个隐忍的微笑。我的鼻子则酸得像醋,她坐在我的后座上不发一言,只有听见冷风划过耳畔的声音。
“到哪里呢?”我说。
“不知道。”
“找个地方坐下喝杯东西吧!”
“可以不要停吗?”
“当然可以。可以说了吗?”
“说什么啊?”
“你的心事?”
“我没有心事。”
“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技术很差。你一定是个小时候偷张纸都可以忏悔终身的人。”
她没有回答。
“也许我能帮你。”
“开车不能讲太多话的。”她说。
我又闭嘴,骑着车漫无目的的闲逛在大街小巷,不知道是车胎没有气还是蝶影心情太沉重的缘故,总觉得今天的车很笨重。
“奇怪怎么没有交通警察。”我说道。
“干什么?”
“因为我想再和你一起拿车啊!”
“你有点变态。”蝶影是带着笑容说这话的。
“停下来,走走吧。”蝶影又说
“为什么?”
“因为我可不想再和你去拿车了。”
这是条很热闹的街,但蝶影的心情始终是压抑着。她又再重复着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先把头发泻下来再慢慢地用那只蝴蝶衔住。也许是她的漂亮常常招来些诡异的眼光,而我的危机感则又一次加重,敏锐性像极了中南海保镖,身手却像极了终南山狗熊。
“我妈要我相亲,然后嫁人。”
我像被点穴一样,突然紧急刹车,愣在原地。
本拉登恐怖袭击再一次行动,不同的是这一次瞄准的不是世贸大厦,而是我的大脑。我心里又重演着印度洋大海啸的悲剧。
天灾人祸双管齐下,我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我该怎么办?”蝶影转向我。
“你能奢求一个处在天灾人祸旋涡中的人帮你吗?”我表情十分的苦痛。
“算了,你不懂的。”我知道蝶影看到我的表情,但她的目光始终是躲着我。
“你可以拒绝。”我说道。
“怎么拒绝。”
“就说你不想那么早就相亲。”
“这算办法吗?”
“难道你不想向你父母表明你的立场吗?”
“我吃我父母的,住我父母的,用我父母的,我还有立场吗?”
听到这些话,我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和愤怒了。
“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啊!”
“就是因为我太在乎自己的终身幸福了,我才会不知所措,无可奈何。”
可能是我的声音过了点,马上引来一批“观众”。
“在演戏吗。”一个路人说道。
“就是演戏,你充其量也只是个群众演员,还有什么台词啊,闭嘴!”我把火发向那个路人。
“我不想说了。”蝶影离开摩托车向前走。我也跟了上去。
“你看你自己。”
“我怎么啦?”
“你在逃避问题。”
她又开始沉默不回答。
也许对于一个根本无法解答的问题来说,只能逃避,也只有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