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所以昼短夜长。大家都回去补觉，而我毫无睡意，一个人坐在基地周围的草坪。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还有格外明亮的星辰。
“夜长无睡起阶前，寥落星河欲曙天。”是凘的声音，“颜，你真有兴致。”
他站在我身旁，我抬头望向他。我们就这样一直望着彼此，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只感到了空洞。其实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好美而且我听不懂那句诗，所以我沉默了。当然我那时候不知道那句诗还有下一句。等我回过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凘也很有雅兴啊！”毕竟我望了他那么久，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他眼神望向了远方。过了几秒，他才轻声应答。
“颜，回来的时候你不是问我君烨的事吗。”他语调很低，语气很温柔。
“如果这个问题让凘不开心就不要告诉我了。”因为今天大家特殊反应所以我对这个问题也开始有些忌讳。泪蓉告诉我最好不要说，尤其不要问凘。他只喜欢结果，不喜欢别人过问过程。
“没关系啊，如果你想听我就给你讲。反正我俩都不能入睡，也算同病相怜。”他转过头看向我，用些小撒娇的语气和我说。
心里忽然一阵小邪恶：要是我们两性别互换我一定追他。其实不换也可以，但是女追男不好吧，何况他长成这样也算男的吗，比我还美。不过这里的男人女人似乎都比我美。
“如果不麻烦就跟我讲讲吧。”
“杀他们之前我都会叙述一遍他们犯的罪行。他在两年之内欺诈民众浪费他们的食物并且截断上方送来的水，百姓联名上书给革命军。我拿出一把刀还没怎么，他就害怕到尖叫。然后我就杀了他，就这样。”他说的很平淡毫无表情。
其实我更想知道君烨为什么会说“是你”而且为什么最后凘会笑，但是他能讲这么多我就很满足了。也没有多问。
我们并没有很多的话题去说，基本也很少说话，今晚可能把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的话都说了。他总是眼神看去远方，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我很喜欢和他聊天。总是想多说一些，因为感觉以后基本没机会了，却找不到话题。
大概沉默太久，他在我身边躺下了。他将双臂枕在头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我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想要碰触他。要说理由，或许只是天空最后的黑暗与光明作斗争的过程太美，或者可能是他太美。我伸出了手，手停在他脸旁还未碰触便收了回去。但是难得能单独两人凑一起，还那么近。不接触一下这个美男子有些吃亏啊。于是我碰了他的头发。现在讲的话我已经忘了当时自己的表情和心态，但记住了第一次碰他的感觉。那一刻我开始感谢一些恐怖的事情：感谢我被收养而且被训练成杀手才能与他想见。这种想法我自己都觉得太恐怖了。
我收回手的时候他握住了我的胳膊。他的手很热，不仅是他触碰的地方很热，我感觉全身都在发烧，脸上想必一定会红成一片吧。
他缓缓睁开眼睛，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笑看着我。应该可以形容成单纯的笑吧。
我低下了头。我们彼此沉默了一会，他还在握着我的手臂，对我说：“你摸了我的头发，我对你负责吧。”
“啊！”我本身就有些迟钝，这么一说我更理不清了该谁对谁负责
“哈哈！”他张开了握着我的那只手，我的手臂迅速撤回，他用无奈的笑看着低头泛红的我说，“开玩笑的，我可不想伤害这么单纯的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刚刚那一切感觉有些暖昧又有些恐怖。凘是对谁都好的，假设刚刚摸他的是影，他也会那么说的。所以我很庆幸我知道这一切，要是哪个无知小姑娘恐怕早跟他屁颠屁颠的跑了。
我们又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颜，你看！”
是太阳，它升起来了。黑暗还是被灭杀了，但我开始怀念那场黑夜。
真难得，要不是因为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心乱如麻难以入睡，恐怕我的睡意让我一辈子也不能看见日出。
因为不想再被他戏弄，我以准备早饭为理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感觉他在注视我，又感觉他注视的不是我。脸上泛起的红润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心脏什么时候能够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