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云舒的反应,那人当即便知道李云舒其实对这军区十五楼并不很了解,便道:“你知道么,这里的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什么?”
“死人。”那人定定说道,“你该知道,死人都是没有身份的,这里的人也都没有身份,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
五年前与蒙萌交谈的片段浮现在脑海,李云舒依稀记得那时他也曾自嘲为死人,当时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这些是国家机密,李云舒本不该在这种时候了解,但那人很看好李云舒未来的发展,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他。
“你们这些来到这里的年轻人,都有着一颗英雄梦,但是,这里是没有英雄的,这里的人没有荣誉,只有责任——极度危险的责任。他们死后或许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他们所做的一切也都会随着自身的死亡而埋没于世间,能留下的,只是一个绝对不会对外界公开的绝密档案。”
“为什么会这样,”李云舒听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一切,忍不住打断道,“他们是国家的英雄,应当被世人铭记才对。”
那人怅惘笑了一声,也似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摇头淡淡道:“这些你还没有知道的权利,我只再问你一遍,了解到这一切之后,你还愿意加入么?”
李云舒想也未想,回答道,“如果不是为了加入特战部,我这五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自五年前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没有想过要退缩。”
“好,很好……”那人点了点头,不再劝说李云舒,“你的这种觉悟比你的成绩还要难得,责任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承担的,而荣誉,就算别人不知道,可只要获得了,那就是你的,希望你不会过于看重这些表象的东西。”
他正说着,忽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抬手说了两句,对李云舒道:“你来的很巧,这里正好有个人可以领你入队。”
李云舒面色一怔,还未开口询问,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了,只见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正欲说话,忽然看到了李云舒,面上登时露出一抹惊奇,道:“咦,你小子,终于熬出头了?”
李云舒看到那人后也是心头一热,激动道:“蒙萌,你怎么在这里!”
五年的时间似乎并未在蒙萌身上留下什么烙印,他的衣着依旧随性,言行神情也是一贯的散漫,只是头发似乎比以前长了一些,撇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只左眼。听到李云舒的话,他爽朗笑了一声,先将手上的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坐在那里的人瞪来的不满的目光,回头对李云舒说道:“这里是军区十五楼,是我的老窝诶,我在这里,很奇怪么?”
他这话也多是调侃,见李云舒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似是没听明白,不由哼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桌子,继续无奈道:“你还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啊……我来这里办点事,倒是你小子,五年了,头脑发热的劲头儿还没散掉?”
李云舒笑了笑,没说话。
蒙萌见他这反应,无奈摇了摇头,道:“得……老哥我了解了。”回头对那人说道:“老吴,这小子我先接收了,等下你记得把档案传到总部,就说我们闪电分队愿意接纳这名新成员。”
见老吴点头,他打了个指响,勾勾手指示意李云舒跟自己走出去。
李云舒跟着蒙萌一路走着,一如以往那般,当时他还只及得过蒙萌的肩膀,如今却已经与他齐头了,想想自己在陌生的环境摸爬滚打五年,虽然认识了不少战友,但特战营的人都是一心扑在训练上,人情很是浅薄,如今再次遇到了熟悉的人,他心中由衷产生一股亲近,面对蒙萌也不再如以前那般拘束,看到他不时面露疑惑瞥自己两眼,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只见蒙萌又怪异看了他一眼,郁闷道:“你小子是中校?没道理啊,老哥我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也不过混了个中校,你怎么就得的这么轻松?”
李云舒心里一阵失笑,故作无辜说道:“国家总不可能搞错吧,我这中校可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水分。”
“得瑟……”蒙萌虽然言语中没好气,却知道他能在结业时获得中校军衔,不知这五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往事历历在目,当日阳谷县小镇发生一切他还清晰记得,那时他也还不到二十,没有见惯生死,看到那面对着父亲尸体、绝望无助的孩子,他也没忍住跟着一阵难受。因此,在李云舒决定加入特战营的时候,他才想要帮上一把。他还记得当时队长沈风冷漠的样子,还曾暗自不屑他的态度作为。
如今五年时间匆匆而过,自己也有了与当时沈风一般的见识,再次遇到李云舒,他不禁想到一个问题:若当时站在沈风面前的是现在的自己,那自己还会帮李云舒说话么?还会让他加入这队伍么?
这些年见的死人比活人还多,自己也不知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过,这种生活自己承受已经足够了,又何必拉着别人一起呢?
他不由苦笑一声,暗自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没来由地生出这些感慨是怎么回事?”便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扫出脑海。正要重新打起精神,忽然听到李云舒问道:“喂,蒙萌,你脖子上这疤是怎么回事?”
蒙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满不在乎说道:“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被……被咬了?”李云舒蓦地停下脚步,震惊道。
蒙萌没好气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李云舒讪笑两声,回过神,道:“我听说已经研究出了初级的疫苗,你这……应该没事吧?”
“这次是没事,下次可就说不准喽。”
“呵……反正已经有了疫苗,及时注射不就没事了么。”听蒙萌话语间仍心有余悸,李云舒安慰道。
不料蒙萌摇了摇头,道:“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据说这种病毒能够改变记忆细胞的活性,病毒再次入侵时会读取寄生细胞的信息从而产生未知方向的变异,这种变异目前并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说,第二次被咬的话,就只有乖乖等死的份了。”
李云舒听他说的沉重,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却听蒙萌笑了笑,撇开话题道:“说这些干嘛,来来来,我问问你,你在特战队学的什么,有没有学老哥我这手‘夺命索’?”
李云舒淡笑着摇摇头,随手一摸,指尖转出一柄匕首,这柄飞刀与一般飞刀殊不相同,刀身如钻面般晶莹璀璨,拿出时上面有丝丝寒气萦绕,如梦似幻,极为好看。
可蒙萌看到这飞刀却如见鬼了一般,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道:“冰晶塑和飞刀?”
李云舒用手点了下晶体刀面,那璀璨刀面登时化为一道寒气消散于走廊中,只见他手掌一翻,变魔术般又将只余刀柄的飞刀收了回去,望着蒙萌,皱眉道:“冰晶塑和飞刀和炎晶塑和飞刀,其他的现在还没有被授予权限。”
蒙萌无奈道:“你还不知足?这种飞刀可是最高级别限制的武器,全部队拥有使用权的也不过三个!”
李云舒道:“你可别这么夸我,你的夺命索我也是了解的,与塑和飞刀是等同的级别,而且我听说整个部队只有你一个人能用。你这么夸我,让我觉得你其实是在夸你自己。”
蒙萌得意笑了两声,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不过你这飞刀的确是夺命索的克星,对上相同实力的使用塑和飞刀的人,我是毫无胜算的,呵……不仅是我,估计其他人也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