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总是短暂,开学后的好多天我才知道了杨丹妮的名字,我们每天都在教室走廊里擦身走过,却从不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天在走过彼此的那个瞬间我都感觉她在对自己微笑。
在遇到杨丹妮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或不该存在的人。母亲早早离世后,父亲整日在外工作,每天半夜才到家,偶尔酗酒后到家便是不知缘由得一顿暴打,对此种暴行我从开始的哭闹躲避到现在的厌恶麻木,逐渐我成了一个轻度失语,社交能力低的人。我如同一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黑暗世界里,渐渐自己也变为黑暗的一部分,‘冰冷’感只有在‘母亲’面前才能微微被缓解一些。不愿与人有过多的交际,也几乎从来不会直视别人的眼睛。而杨丹妮现在却逐渐成为那黑暗世界唯一的星光,让我想借用这唯一的光线看清自己的摸样,开始期待更多与她的短暂相遇。
已经不确定自己每天放学后去墓场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会吃醋呢?杨丹妮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嬉笑着出现在护工阿姨身边,她与我逐日熟悉,在教室走廊的相遇从开始的沉默而过到每每相遇的热情招呼,从开始的“嗨。同学!”到后来的“嗨,朋友!”
即便逐日熟悉后,每次我依旧只是低头不语地走过,每在相遇后便会加快脚步走过杨丹妮,在‘母亲’面前相遇后便快速转身离开,慌乱感随着每天而增加着或者是随着相遇的次数而增加着。直到某天我终于意识到‘我喜欢她,喜欢那个像星光一样纯白的女孩!’。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同时也感觉自己或许能走出黑暗,能抓住那颗‘星光’。
在意识到那喜欢之后,对于父亲每天的晚归或偶尔酒后的辱骂、殴打,就都觉得没关系了,那种‘冰冷’感不再那么难熬。我的心可以感受到‘星光’带来的温度,它带来的美好变成我支撑的力量,我决定不再躲避杨丹妮的热情。
又一次的走廊相遇,“嗨,朋友!”。阳光透过嫩绿的树叶闪烁着,微风迎面吹开。我手掌紧握,鼓足勇气停下脚步,在杨丹妮正对面站定,然后抬头看向她。
杨丹妮愣了下,然后也看向我,表情认真得慢慢向我走近,一步两步。我有点惊慌,小小后退了一步,她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双深褐色的瞳孔,特别迷人。”,说完扬起嘴角笑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杨丹妮你的笑脸也特别迷人?
在那之后我们变得亲密了,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杨丹妮性格开朗,总是笑着并话也很多,她总是有说不完的冷笑话,说不完的故事,而我总是默默听着,我喜欢听她叽叽喳喳却从不搭话。
记得在图书馆,杨丹妮问“刘涛,你为什么从来不笑的?明明长得很可爱的样子啊,来把牙齿露出来呀!”说着的同时做出了夸张的表情,然后又自己‘呵呵呵’地傻笑起来。正在认真阅读的同学和图书管理员齐刷刷得看向我们。
真不知她是傻还是笨总是笑嘻嘻的,虽然我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但是还是在乎别人把我们当傻子或者疯子的眼神。没办法,我拿起我们俩正在看的书快步走出图书馆,她跟在我后面追上我,一只手捂住嘴尽她最大的努力不笑出声来,另一只手挽住我拿着书的手。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那是我们最亲近的一次也是亲近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