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天气已经变暖,进入初夏,离最后一次与杨丹妮相遇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她一直都没有在学校出现。而我对她的思念却变得快失去控制,我开始在走廊停留,看着不断长出嫩绿叶子的梧桐树发呆。我并没有自己认为地那么绝情,再相遇我想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站在你这边,听你所有的解释,就算不知道正真的你是什么样的。’当我想到这句对白的同时,我的内心开始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得想要见到她,想看到她再次对我微笑。
放学后我向墓场的方向奔跑,一路想着相见时要说的话,或许我该告诉她,我对她实在太过思念。
刚进墓场大门,就远远看到杨丹妮的母亲站在一座墓碑旁,一动不动。天空开始昏暗,像是隐藏着不可察觉的秘密。我放慢脚步走过去,本想打个招呼就问她杨丹妮什么时候来。但才走近些就清晰地看到那座新墓碑上刻着的一排字(爱女杨丹妮),真的太过‘显眼’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站在杨丹妮母亲身后。
每个星星互相之间都存在着拉扯力,而每一颗星星都因为受到不同力量的影响,最终形成一条特定的轨迹。轨迹维系着力与力之间的平衡,而如果两颗原本不该相遇的星星相遇了,那就必定会摩擦或相撞,造成伤害或者灭亡,原本已经凝固下来特定的轨迹也会顿时失衡。在失衡的同时也大有可能引发更多星星的相撞或摩擦。
她发现了身后的我,用手揉了下眼睛,转身:“你终于来了。”
我愣了下:“阿姨,你在等我?”
“丹妮有封信让我给你。”
说着她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封淡黄色有些皱的信封递给我,信封上有我的名字,被捏皱的地方有被什么擦过的痕迹,还有少量的血迹留在信封上。我咬着牙,尽可能不让接过信的手发抖,打开信封拿出信纸,上面有几块如鸡蛋面积大小血迹还有四个字(我想你了)。
我看着信没有抬头,我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问:“阿姨,发生了什么?”
“都怪我没用,丹妮父亲把家里积蓄全部拿走后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力还清债,之前丹妮说要放学后去做兼职,我没阻拦,也没关心过她交着怎么样的朋友,没多问问她身边发生的事,才会连她怀孕了也不知道。”杨丹妮的母亲平静得说着,随后用手摸了摸我一直低着的头,然后手搭在了我肩上,继续说“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你还那么小,母亲就出车祸离世了。”随后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语速开始变快了,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但是,那不是杨丹妮的错啊!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小门诊,连人流这种现在社会正规医院常做的手术都能让丹妮大出血,等我接到门诊护士电话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丹妮的尸体在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手上还握着给你的信!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那?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声音也随着语速加快而增加着,最后变成歇斯底里地对我怒吼,表情也变得狰狞。
肩被抓得生疼,脑袋也开始混乱,我抬头:“阿姨,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杨丹妮怀孕还有去诊所的事啊!”
杨丹妮母亲眼里对我充满狠意:“你不要装了!你不就是认出丹妮是害你母亲车祸凶手的女儿才开始每天来这里的吗?那年丹妮和你都还小,导致车祸的是她父亲,不是她啊!这些年丹妮也常常躲在角落偷看你来看你妈妈,也许是她对你有太多的愧疚而不敢面对你,可最终她还是面对你了,她对没有恶意,她不过是和你一样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害她啊?!”
我的心脏像被玻璃碎片给深深割开了一个口子,先是麻木无感,随后疼痛感开始快速增加、蔓延,直到疼痛快要让我窒息。
杨丹妮母亲因为过分激动而全身颤抖着,她看我的眼神里除了狠还有一丝责怪,是我一直渴望的,来自母亲的怪罪。她从裤子口袋拿出刀捅向站在她面前的我,她的手紧紧压在刀柄上。那在一秒后,腹部才传来的真实疼痛感似乎让我摆脱了心脏传来的疼痛,我深吸了口气。用力钝重地推开杨丹妮的母亲,刀刃随着她被推开而从腹部拔了出来,银亮的刀刃上沾着粘稠的血。我一只用力抓着杨丹妮的信,一只手捂着腹部,然后闭上双眼站着,干涩的喉咙发出微小沙哑的声音“我没有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