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轻柔得照射下,草尖上的露水晶莹剔透,从边缘静静滑动,跌落下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拍打在消瘦且毛茸茸的脸颊上,冰冷的凉意把慕雪从沉睡中唤醒!身体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得往体外溢着鲜血。费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满身伤痕地躺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上。
此处是忆灵山领地,山顶的斜星神宫乃是天庭四大神君之一的住所,无妖敢进犯。若不是情况危急,慕雪是万不敢闯入这忆灵山境地的。心有余悸,她勉强地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用仅剩的灵力封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全身各个部位传来的刺痛,传进脑海,变为一种撕裂。稍缓片刻,伤口的痛楚稍微减轻了些,才轻轻嘘了口气。性命终于算保住了。
此时,慕雪眼前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即逝,猛地她不自觉得将身体绷紧了,慌乱中感应到来者的气息越来越近,无奈,紧闭起眼睛,颤抖着声音求饶:“别,别杀我……”
“不想死,为何还来这里?忆灵山是容不得任何妖物闯入的!”来人清冷的声音传进慕雪带着血迹的毛绒耳里,朦胧却又清晰无比,带着淡淡的清润,让人忍不住睁开眼睛朝那人看去。
光线投射在毫无瑕疵的脸上,来人带着天神般的容貌,毫无表情,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漠。他身上的白色长袍正以一种神奇的方式浮动着,如缓慢漂浮的云一般,银色的纹缕镶嵌在白袍上,把他衬托得格外高贵神秘而吸引人(难道他是忆灵山看门的?)。
慕雪起身换成跪姿,在那人面前低着头,艰涩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不知何处容身才误闯禁地,请饶恕小妖。”
“荒莽域虽是群妖汇聚之地,可看你这样子,便知晓他们也容不下你。”那人眼中带了悲悯,语气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只觉得眼眶一热,慕雪颤抖着唇:“他们并非想杀我,他们只是,只是……”只是在驱赶她,无论人世,还是妖界。慕雪只怪自己生来就是非人非妖的怪物…。。
在荒莽域的五百年里,无处安生,无论如何忍耐被欺凌,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屈辱与驱赶着慕雪。
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斜星神宫还缺一个侍女,你可愿跟我?”
心像是被什么扎到似的,慕雪突然瞪大眼睛,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指向来人,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皓月神君?”
“这是值得被怀疑的事?”皓月神君长袖一挥,慕雪那毛茸茸的爪子渐渐褪去,化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瞪着自己的手,仿佛深陷梦幻之中,已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下意识得摸了摸鼻子、耳朵和尾巴,发现耳朵不再是毛茸茸尖尖的,尾巴也消失了。
“今日我赐你完整人形,以后你便是我斜星神宫的人。”皓月神君的话如春风一般拂过耳际,那是不曾听过的温柔。终于有了可以安心的容身之地,泪水夺眶而出……
化为人形,慕雪身上便少了些妖气,感觉更似仙界众多仙子中的一位。皓月神君满意得看着面前自己的挥袖之作:“随我来。”说着转身向斜星神宫走去。
慕雪幸喜之余发现已经不再疼痛,满身的伤口也已消失,原本身上零碎脏乱的破布现在化作如雪如雾般飘逸的纱裙。起身,虽然眼泪还挂在眼眶,但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慕雪用刚刚才拥有的‘纤细白皙’手去擦,手来回在自己身上摩擦着长裙,眉眼、嘴角的笑意无法掩饰。
不远处皓月神君站停,回头看着慕雪傻里傻气的举动,笑容稍纵即逝没在脸上停留,无人能察觉:“咳,还不跟上?”
慕雪生性胆小、怯生,被皓月神君一问更不知怎么向神君跨进第一步,双手紧紧拽着裙摆。皓月神君似看出她的不安与犹豫,便伸出了一只手。
泪水从慕雪眼眶夺出,嘴角却不自觉得微微上扬。快步小跑到神君面前,挽住向自己伸的那只胳膊,甜蜜得依偎着,就算神君面如冰山,现在对慕雪而言却已是世上最亲最温暖的人。
随神君来到内庭,一位看似才十八岁左右的女孩穿着无袖的及膝暗紫色纱裙,纱裙衣领边缘处零稀镶嵌着微微泛着紫色光晕的玉珠,手腕、脚踝处还佩戴着红色的绳子。她正端着酒壶站在桌边,黑色的头发像流动着光泽的黑墨轻轻盘起在头顶,脸颊鬓角处留着如丝带般宽窄的发束无风自浮,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眼睛圆润乌黑,尖尖的小脸,肌肤像雪般白皙沁透。如此美丽高贵如公主摸样的女子,慕雪从未见过,她让人看得出神。
“紫玉,带…。”皓月神君看向慕雪。
慕雪回过神,慌乱得收回挽皓月神君的手,低头回答:“慕雪,我叫慕雪。”
紫玉看向皓月神君微微点头,随后浅浅一笑,放下酒壶,走上前轻轻拉起慕雪的手:“来,我带你去洗漱,这样头发乱乱,脸蛋脏脏的可不行哦~。”
紫玉的声音如同纯净的水和空气相溶,是慕雪从未遇过的温柔。
慕雪害羞着低下头,紫玉的手软绵绵的,像是有着可以带走所有烦恼般的魔力。随着紫玉向后庭走去。紫玉带路,走得很慢,好像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什么一样。
“慕雪,你是狐妖?我是紫玉,原是紫色灵玉,是经过三千年修炼才化为人形,今后你和我一样便是这斜星神宫侍女。”紫玉回头看了慕雪一眼,眼神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紫玉续道:“慕雪之前伤得很重,灵力还未完全恢复之前,切记不能再用法术了,就安心在这斜星神宫调理吧。区区五百多年的修行在妖界算灵力弱的,更何况你并非完全的妖,如果强行用了法术,后果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