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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到袭击

凤喜病了,发高烧,睡觉中不停地说着胡话,还连踢带踹的。我则是被阴险歹毒的玻璃花一惊一吓,神智有点儿迷昏,到姥姥家了还停电,姥姥在昏黄的小油灯下默默等候,我们赶紧脱衣躺下。犹如死里逃生,惊魂稍定,困意排山倒海似的袭来,我脑袋一沾枕头竟然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在路上,小姨再三叮嘱我们被玻璃花拦路之事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不能对姥姥泄露半分,特别是我大姨大姨父两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一点儿,估计这不光彩的欺负小孩儿一幕,玻璃花也不会对外人炫耀。凤喜哑巴吃黄连,有苦难分诉,他憋气带窝火,这就发作出了严重的病症。

姥姥年纪大了觉轻,是她最先发现的情况,姥姥将我扒拉醒,我感觉到身边有个碳火盆烤得不行,一摸凤喜额头,汗水涔涔的怪吓人的。此时依然没有来电,姥姥还担心弄出大动静吵醒熟睡中的我小舅,就压着嗓门问我是不是在路上冲着什么玩意儿了?我顺口说碰到一只大黑熊把凤喜吓了一哆嗦。

姥姥信以为真,她还把凤喜当作年幼无知的小孩子呢,她在针线盒里翻找出一张盖戳的旧邮票,悄悄地在凤喜的枕头旁烧了。邮票变成了一撮灰之后,姥姥还拿过来凤喜的棉袄棉裤,在这一丁点儿灰烬之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姥姥十分虔诚地说鬼呀怪呀别缠着我的小外孙儿,现在我就把你们给邮走了爱到哪里就去哪里吧,小外孙儿凤喜的魂儿呀赶紧回来吧万事大吉了。

搁平时,我早就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可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有笑意,我的脑海里萦绕着玻璃花的恐怖而可恶的形象,耳畔还回响着他那恶毒的话。放在城里,玻璃花纯粹就是街痞子和臭无赖,遇到这么个主儿,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离他远远的,要么把他干趴下。可现在,我们只有沉默的份儿。

小姨早就醒了,翻了几个身,她什么也没说,任凭姥姥折腾。姥姥这一折腾,小舅的觉再大,也被吵闹醒了,他摸摸凤喜滚烫的身体,坚定地认为凤喜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最好是现在就送到大队卫生所打退烧针否则会烧出肺炎来的。

小姨说现在卫生所哪有人就有个看屋睡觉的王瘸子他懂啥,要不就推醒凤喜穿上衣服去赤脚医生家里打针。小舅说他烧成这样恐怕连道都走不动,一见凉风岂不是加重病情,小姨说我倒有个办法暂时能顶一阵儿,说着她披衣下地,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倒进洗脸盆子,把毛巾浸入其中,稍微拧了拧,冰津津湿淋淋的蒙在凤喜额头上。

凤喜呻吟一声,睁开眼睛,当他看清四个人都极为关切地围着他转,泪水就汩汩流了下来,打湿了半拉枕头。

“小外孙儿呀,不哭,咱不哭,明早咱就回家,都是姥姥家不好,让你半夜三更的出去走黑道,招惹没脸的了。唉,地主婆家,没人待见,孤魂野鬼都敢来欺负俺们。”姥姥语无伦次地安慰凤喜。她这一安慰不要紧,凤喜哭得更欢了,肩膀头一耸一耸的。

这个年代,有钱人才穿线衣线裤或者秋衣秋裤,普通老百姓是自己买布缝制内衣,大多数半大孩子都是没有内衣的,一般是穿着背心裤衩,外套棉袄棉裤,连一件棉大衣都没有。亏得火力旺,蹦蹦跳跳虎淘虎淘的,才能在寒风呼啸冰天雪地的外面走动。就我才只有一套腈纶的线衣线裤,而且打了补丁,洗过都没有换的。按大姨家的经济条件,给凤喜买两套换洗的内衣也没有问题,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怎么的,凤喜一直是背心裤衩外套棉袄棉裤。他这一哭,惹得姥姥心疼,去摩挲凤喜的肩膀,凤喜条件反射似的躲闪,不仅是姥姥,就连小舅都看见了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姥姥当即就问我咋整的这是?我明白这是玻璃花搂住凤喜将他狠劲一抛摔的,这是打死我也不能说的事儿,我就故意装作愧怍万分地说是我白天跟凤喜摔跤不注意撞在墙头上撞的。姥姥相信了,她捏着我的脸蛋子嗔骂道:“你个有心没肺的东西,他是你亲表弟呀,比你小,你是他哥,你咋不知道爱护他?!”我就坡下驴,抓住姥姥的手抽打自己的嘴巴,一再表示自己不是人是个俄罗斯大列巴是个美国大尿盆。姥姥被我逗笑了,她说我这三外孙儿呀精灵鬼怪的就是不念书不成材咋整呢。

我低头偷眼瞧小姨,小姨正好看我表演糊弄老人的节目,她的目光里极为复杂,有嘉许赞赏也有无奈遗憾。我猜测到,小姨的无奈和遗憾肯定是敌人过于强大而我们过于弱小。这一刻,我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渴望:我咋不快快长大呀?将来我长到两米多高体重二百多斤,那时候我胳膊粗力气大,我一拳能打死老牛就谁也不怕了!

这时凤喜说话了,他小声说梦见了我姥爷。姥姥一听,就来了兴致,追着问你姥爷长啥样穿什么衣服胡子有多长?凤喜的回答就跟我在展览馆看见的姥爷漫画像一模一样,这让我十分失望,也让我小舅很失望,因为小舅曾经跟人一起溜进去好奇地看过我姥爷的漫画像。然而姥姥从来没有去过展览馆,她一听就气得不行,她着重对我和凤喜描述我俩那从未谋面也永远不会谋面的姥爷的真实形象。姥姥带着无比怀念和憧憬的口吻说道:

“你姥爷是穿着长袍马褂,白漆口元宝鞋,梳着大背头,五官端正,鼻直口方,比你小舅还英俊呢。他冬天穿狐狸皮大衣戴旱獭帽,爱看古书,说话有时候之乎者也,他文明着呢,干干净净的,像个教书先生。别看是地主,也爱劳动,半夜喂马,有时候还跟伙计一起干庄稼活儿。我也梦见过他几回,人还是那样,穿衣服都板板正正的,说话还净是文词儿。”

“他是不是把崔队长绑在树上,用皮鞭子抽人家?”我憋不住好奇,问姥姥。

“根本就没有那八宗事儿,他们都是胡编乱造的!”姥姥气恼地说,“那崔兆发是个懒蛋子,嘴还馋,他给咱家扛活,一句话都不让说,粘豆包猪肉炖粉条子都不爱吃,晚上还得喝两盅。他就爱吃饺子,一顿吃三十八个,谁有工夫给他包啊?没办法,我都得把猪肉白面送他家里去。”

“给他辞了!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知足,来咱家干活儿的人不是有的是吗?穷人不都是吃糠咽菜嘛,这咋跟书本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呢?”我愤慨地说。

姥姥叹口气,看看我,伤感地说:“傻孩子净说傻话呀,我看你是让阶级斗争理论给灌了迷魂汤了,北大荒地多人少,辞了上哪儿找人干活呀?在过去,是穷人厉害,地主富农熊,咱都怕那些穷鬼呀!怕啥?你得罪他们了,秋天庄稼上场了,一把火,烧得你啥都不剩,一年白干。那赵金贵,借咱家十块大洋,说好的二分利,咱寻思本乡本土的就没有立字据,三年后,你姥爷去要账,别说是利息,就连本儿都没有,赖来赖去的,硬是给赖黄了!以后见面,他脖子一扭,过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你姥爷气得直骂,骂人还不敢当面骂,也得是背后,你姥爷说,狗饿了你给它一块饽饽它还摇尾巴呢,这穷人没良心,连狗都不如。”

我对姥姥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可是那展览馆里还有实物,那可是地主阶级剥削压榨穷人赤裸裸的罪证,我一想那绝对是假的,怕惹姥姥生气,就没有再问。

小姨感慨地说:“林子大了,啥鸟儿没有?!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不好不坏的人也有很多,人好不能好一辈子,人坏也不会总做坏事儿。实事求是地分析,人跟人不一样,南方和北方也不一样。咱这儿地广人稀,黑土地肥沃高产,插根柳条几年后就是一棵大树,撒一粒种子到秋天就是一片庄稼。只要不懒,都能吃饱饭,只要肯流汗,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然而,南方是人多地少,个别的地主对穷人吝啬凶狠一些,还是有的。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地主富农对穷人,特别是他的雇工就是伙计还是挺和善的仁慈的,甚至是仁至义尽。道理很简单,人家给你种地打粮,是帮助你,收入大部分都是你的,是穷人养活了你,他们只是出大力挣口饭吃而已。”

“嗬,这是典型的阶级斗争熄灭论。”小舅调侃说,“小姐,你年纪不大,还有可能去小学当老师,美好的远大前程等着你,你跟我不一样,说话可要当心啊。”

“老弟,你说解放前有富人穷人,有阶级压迫,那是事实,可是解放后都消灭了剥削阶级,一大二公,任何人身份都一样,我就不明白为啥还总搞阶级斗争?有点儿不对劲儿。”小姨比小舅仅仅大一个小时,她说话的口气却是以年长姐姐自居,她们姐弟感情非常深,让人羡慕。我要是有这么个美丽聪慧有文化有思想的小姐姐,我得美死了。

我咂摸咂摸,觉得小姨的话入情入理,非常精辟,就不住地点头,对她更加崇拜和敬仰了。

“你看过周扒皮没有?”姥姥附和了小姨几句之后,她问我。

“看过八遍了,他半夜学鸡叫,还有刘文彩,他私设水牢呢。”

“你信不?”

“开始时候信,很信,从今往后,我不信了,即使书本上白纸黑字印刷的,我也是要带着问号。”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这一晚上的思想收获实在太大了。

“我活六十多岁,大半辈子了,也没有听说过,人学公鸡打鸣,公鸡就跟着叫唤?公鸡就不分什么时候?也没看天亮没亮?就一个跟着一个啼唱起来?我只知道,有时候阴天下雨,公鸡感觉不到黎明都不叫唤呢。”姥姥嗤嗤笑着说,“他们说瞎话骗你们小孩子还行,我们大人没几个相信,可是你不信还不行,搞阶级斗争,大会批判你。那两年,说亩产一万斤粮食,全国各地都放卫星,纯粹是扯犊子呢!结果呢,吃谷糠苞米叶子草根树皮,饿死了多少人?听说关里河南安徽那儿,一个村子都没有几个喘气儿的,最后,互相换着快要饿死的小孩子吃!对了,古书上说的,那叫做易子而食。唉,皇帝没福民遭难哪!”

姥姥开心地骂了之后,她习惯性地望望窗外,怕人偷听。

小舅笑道:“闲谈莫论国是,老百姓就是墙头草两边倒,小心祸从口出。现在没人偷听了,我爹念叨反攻大陆那时候正赶上镇压反动派运动,撞枪口上了。再说,咱这小黄狗也挺机灵,有动静就叫。”

小舅说到这儿,窗外小黄狗果然就狺狺狂吠起来,姥姥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我不信邪,玻璃花欺负我们的一肚子怒火正好无处发泄呢,我披上衣服,拎起菜刀,拿着手电筒就出去了。我想如果有人再敢偷听,不管是谁,我都要剁了他。

外面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我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可疑目标。小舅怕我出事儿,拿着烧火叉子也披衣出来了。小黄狗见来了主人,摇晃着尾巴亲热几下,然后就又朝鸡架门那儿叫唤,它的意思是那里才有情况。我和小舅蹑手蹑脚地过去,用手电一照,嗬,一只金黄色的大黄皮子正潜伏在鸡架门口,它知道狗叫招来了主人,就趴着不动弹想蒙混过关。菜刀和火叉子一齐飞了过去,可惜,都没有准头,黄皮子蹦个高,顺着栅栏根儿跑掉了。

“这只是那只下的崽儿,那只是青白色的,只有白色的才能成精,连狗都被迷住了。这只个儿小点儿,它的法术不行,太嫩,你们没看小黄狗都敢咬它嘛。”我有事实根据,十分肯定地对众人说。

凤喜来了精神,忘了病痛,跟着插话凑趣,把那只咬死多只小鸡的成精的黄皮子半路袭击他的事儿说了一遍,我则趁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黄皮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跳忠字舞的经过。

小姨毕竟是女孩子,她被吓到了,缩进被窝里,用被头盖住了脑袋。而小舅却无所谓地说:“黄皮子会使用迷魂术,对男人没办法,不灵。可是它却能迷住女人,女人体质弱的话,它还能让女人替它说话呢,就好像钻进女人肚子里似的。”

小姨一听,赶紧把头露出来,伸出胳膊,特意向我们展示了一下她的肌肉和粉拳。这个滑稽可爱的举动,把我们都逗笑了。

早晨还没吃早饭,大姨就来了。她告诉我今天杀大鹅,不仅请我,还请姥姥一家人都去吃大鹅肉。见凤喜在炕梢还盖被眯着,大姨很生气,说道:“这小子是完蛋了,家里外头不分,太阳照腚沟子了还不起来?”一边用手去掀被子,凤喜紧紧攥住被角耍赖。

我说凤喜感冒了,姥姥却说他走夜路冲着怪物了,小姨和小舅没在家,我也不好争辩,因为姥姥说的有一定道理,那玻璃花不就是可恶的怪物嘛,而且姥姥这一辈子总干活身体硬朗不知感冒为何物也从来没有吃过药,我就把感冒改为受了风寒。大姨一听风寒,就让凤喜回家去喝红糖姜水去。凤喜嗫嚅着说怕我爹打我,大姨说那老倔巴头的气儿消差不多了。凤喜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此时小姨和小舅都已经上早工去了,要干一气活儿才回家吃早饭。早晨太阳冒红之际是一天最冷的时候,俗称鬼龇牙,意思是把鬼都冻得龇牙咧嘴了。为什么不能等到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再出工呢?反正打完场了农活不太紧了可以喘口气儿了,很多社员不理解,甚至有意见。不过,再不理解再有意见你也得听从大小队领导的,只有早出晚归出大力流大汗,才能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据说是上边就这么规定的。现在全国都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大寨大队的社员在党支部书记陈永贵带领下,铁锤叮当响三战狼窝掌,能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一个穷山沟能造出高产丰产田,咱们龙水泉千里沃野大平原,贫下中农一颗红心爱党无限,苦干加巧干一定建成昔阳县。生产队长崔大麻子在全体社员大会上如此念顺口溜似的做今冬明春工作报告。

小舅是两人一组,坐四挂大马车去乌裕尔河的河套拉河碱土,把河碱土卸在生产队的大粪堆上搞造肥运动,而小姨则是去生产队的粉坊磨粉,把土豆打碎沉淀出淀粉然后加白矾经过漏勺进高温大锅煮,捞出来挂在外面风干,亿万条细细的坚硬的粉丝就制成了。

我和凤喜来粉坊,找到经理,用钩子称约了二斤干粉条,还钻进雾气缭绕的工作间,告诉小姨中午收工直接去大姨家吃饭。此时小姨和几个女青年正在吃刚出锅的热粉条权当早餐,她们每人捧着一个二大碗,或蹲或站,吃得津津有味。小姨刚吃了两口,见我来就把饭碗端给了我说尝尝吧感觉一下好吃不。粉白的柔柔的粉条,抹着金黄的辣椒酱,散发出一股异香,直叫人馋涎欲滴。在县城市场上,这东西可是稀罕物,买一小把炖菜吃,每次只能捞到三五根。我抡圆了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只剩了碗底,凤喜嫉妒地说我还没吃着呢你都给我留点儿呀,小姨笑呵呵说下次再来的吧我那份儿给你留着。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在一旁指指点点,唧唧喳喳议论我,她们的眼神儿热辣辣黏糊糊的,说我如何眉清目秀如何文质彬彬的像个小姑娘县城孩子就是招人喜欢,我被女人夸得面红耳赤,拉起凤喜急忙逃离。至此,我才知道自己的真实相貌和如何的有女人缘,联想起自己昨晚被玻璃花辱骂,我不禁仰天长叹:郭老三呀郭老三,你猴年马月才能长成个令人敬畏的黑脸大汉?!

十余只雪白的大鹅,有公鹅有母鹅,但都是要被人吃肉的,大姨用麻绳捆住了它们的双脚,瑟缩在窗前墙根儿下,面临被宰杀的命运,另有一只褐色的更加肥胖的大鹅绕着圈儿叫唤。凤喜腋下夹着粉条走在前头直接进屋了,我去了趟猫屎楼撒尿,当我要拉门进屋的时候,那只褐色大鹅是公的,它横在我的面前,它长着黑色的粗壮而坚硬的喙,充血的凸起的锛儿头,绿光莹莹的眼珠,模样很是凶悍。它对我左瞧右看,叫得更加响亮了,还冲我点头哈腰,貌似亲昵和乞求,叫声之哀怨凄厉撕心裂肺,使人感觉极为难过。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大鹅,只想吃大鹅肉,料到这只可能是种鹅,它为同类即将丧生而痛惜,就蹲下身子想抚摸它,可它躲闪开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儿,用铁夹子似的长嘴去叼啄一只被绑的母鹅脚上的麻绳子,意思是让我照它的样子解缚放生,这让我的良心大受触动。

我慌忙溜进屋,大姨正在烧一大锅水,凤喜撅着屁股在磨刀石上蹭菜刀,我把那大鹅要我救其同类的通灵举动说了,大姨却不相信,大姨说那是只留种的公鹅养有七八年了能看家护院不假,但它不可能像人那样聪明有怜悯心。凤喜半信半疑,他说我去看看它难道还能成精了?凤喜出去看究竟我也跟了出去,只见种鹅已经用嘴解开了一只鹅脚上的绳套,那只鹅展翅欲飞。

我一脚把要逃跑的鹅踢倒了,一只手摁住了,另一只手去拿麻绳子。岂料,一道弧光闪过,种鹅的嘴如一柄匕首,在我手背上狠狠扎了一下,我感觉一夹一拧,手麻酥酥的,眼看着一块皮肉翻卷了起来,鲜血泉水似的喷溅出来。我“啊”的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我的身高与种鹅持平,种鹅翅膀扎煞起来,浑身羽毛气吹似的蓬起,就跟激怒的狗咬人那样,蓄势聚力,身材胀大了一倍,带钩的尖锐的硬嘴响着哨音朝我的眼睛戳来。我万料不到这畜生竟敢如此痛下杀手,身边也没有东西可用来遮挡,心想我的眼睛可能要被凶恶的大鹅叨瞎了,就紧闭双眼下意识地扭转脸颊,尽量降低被伤害的程度。

危急中,我听见“啪”的一声,种鹅“嘎嘎”怪叫,一股阴霾冷风扑面,睁眼一看,种鹅被凤喜狠狠打了一棍子,它扇动硕大的翅膀,从我肩膀上飞过去了。我被这股力量一带,四仰八叉瘫倒在地。白雪染得殷红,天地悠悠旋转,我的魂儿好像飞到爪哇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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