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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五章

意大利躺椅的人性化设计把神父不太灵便的身体服侍得体贴到位,舒舒服服,他就这样躺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已经足足三个小时了。窗含美景是蓝天白云衬托下的豪华气派的东方花园拜占庭式翡翠绿圆顶,因为距离而产生了海市蜃楼的亦真亦幻的朦胧美感。绾在两边的白色窗纱和深绿色窗帘折叠出浮华蕊丽的巴洛克式繁文缛节,和他的搭在躺椅上的嫩绿色毛毯形成了协调一致的视觉效果。

神父一直闭着眼睛,三个小时中只偶尔微微地睁开了三次。他在思辨一个很大的问题,念头走得很远,他不敢睁眼,害怕追不上自己的思维。他在思念上帝,在想:如果上帝现身会不会穿西装?会不会喜欢杰西娅?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可是念头的出现就像疾病一样既不能选择又不能制止,只好努力往好处去想,就像治病一样。

神父病了,已经病了整整三天,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可是却象垂幕之人那样不可控制地回忆往事,除了礼拜天,教堂里的日子是宁静的,静的就像天堂,净化了人世间的喧嚣,他的世界变得简单了,简单的只有上帝。可是上帝可不是”非礼勿看、勿听、勿思、勿语“的孔夫子,他风趣幽默而又风流倜傥,在他的身后总是藏着杰西娅、蓝多儿还有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天歌。

神父又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泛着春色的天空,他看见春原子,正穿云破雾地飞驰而来,铺天盖地,将世界漫漫染绿。杰西娅,为什么想起杰西娅的时候总是想起上帝,好像只有躲进上帝怀里的时候才”可看、可听、可思、可语“,因为那个时候的所作所为不是自己而是上帝。58岁了,他从没有生过病,这是第一次,他曾经为许许多多的病人医治过、为许许多多的弥留者祈祷过、也为许许多多精神恍惚的人矫正过,没想到疾病来到自己身上时竟是别样的一番滋味,它的冥顽不化、无知无觉让你只能无奈,你无力靠近上帝,只能眼看着上帝越退越远,推近前来的却是杰西娅,眼看着杰西娅越来越近,自己却又不能躲进上帝的怀中,保罗开始心慌起来,就是这种心慌让他病得如此厉害,医生再三嘱咐不许激烈活动。神父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杰西娅蹲在神父的躺椅旁边,轻轻地抓起神父的手,把额头放在神父的手上,她流泪了,眼泪打湿了神父的手掌。

神父睁开眼睛,以为是幻影,他本能地寻找上帝的金红色大氅,可那是无缝天衣一时着急找不到衣襟,他恍惚了一下便立即清醒过来。

“是你?杰姬?什么时候过来的?”保罗问。声音有些虚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为了让我难过吗?”杰西娅带着哽咽说。

“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做了一个梦,所以知道了。”

“说神了,你梦见我病了?我可是第一次生病的呀。”

“你不信吗?是真的,我做了个梦,梦见您好像穿了一件金红色大氅,正在向我招手,叫我的名字,我刚要答应就醒了,想想觉得奇怪,因为我几乎从不做梦,像这样色彩绚烂记忆清晰的梦更是不曾做过,所以就过来了,结果,您真是出问题了。我进来时听matt修士说了,现在好些了吗?”杰西娅像个小女孩似的仰着头看着神父的眼睛说。

“你做的这个梦真是很神。”神父一语双关地说,他自己心中觉得诧异,杰西娅的这个梦和自己刚才的恍惚几乎完全是一样的图像,这是巧合还是奇迹?

“为什么神?”

“像神呗。好了,你看,我已经没事了。”神父赶紧转移话题。“我只是有点心脏不舒服,不是大事。”

“不对,你来骗我,我已经知道了,你有心脏病,以后要格外小心注意,我会经常过来照顾你的。”杰西娅把自己带来的食品袋打开,里面都是神父喜欢的好吃的东西。“来,吃一个山竹。”杰西娅一边剥山竹一边像小母亲一样喂给神父吃。

神父把躺椅扶正坐直,他慈祥地看着杰西娅,心中涌动着春潮,医生说“不能激动”,可是上帝说“能”,为什么不能?即如春潮涌进了冰河,冰雪应该拒绝吗?又能够拒绝吗?

“对不起,保罗,我约了凰仪一起来和你吃晚餐,我不知道您病了。”杰西娅犹豫着说“

“啊,我有好久没有看见凰仪了,生病这几天我真是想念你们,杰姬,看到你们我的病就完全好了,你看,”神父拿开毛毯站了起来,他微微地踉跄了一下,杰西娅赶紧上前扶住,”没有关系,今天晚上我亲自为你们下厨。”神父抖了抖精神。

杰西娅轻轻地扶着神父沿着宽大的落地窗走了几步,因为居室太高,俯瞰的景色都缩小了比例,像是一幅不知愁滋味的儿童图画。“你如果真的感觉好,我们就出去吃饭,怎么样?”“去哪里?”神父问着,并没有很足的底气。“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来的时候我们俩说好了,今天由凰仪下厨,你还没有吃过凰仪做的沪菜吧,好吃极了,馨茵最爱吃,差不多每周都要为她做上至少两次。”杰西娅又转移了话题。“好,听你的,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来吃。”神父表现出了病态的软弱和让步。

“保罗,你生病了应当立即通知我,可是你却没有做到,难道你不拿我当亲人吗?”杰西娅仍然有些嗔怪。

保罗没有说话,先自虔诚地划了个十字,意在请求主的原谅,然后幽幽地说:“我主原谅,除了主,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亲人。”

杰西娅也划了一个十字。

凰仪像一个小动画似的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她身穿一件耦合色的长风衣,衣领和衣摆都十分张扬地表现着喜悦之情,她长得很美穿着更美,时尚而典雅是她的风格,人海中她总是卓尔不群的表现着时装新概念。

“凰仪美丽而优雅,博学而理性。”杰西娅看着凰仪的身影很快在视线内消失,似乎在自语着。

“她很可爱。”神父附和着。

“是的,她很可爱。”杰西娅也神情幽幽地说,“在我的生命里,没有爱情只有爱,一种温柔的爱,这份爱给了我永不枯竭的灵泉……”

“灵泉……?”神父重复着。

“是的,神父,请您告诉我,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是说爱情,有错吗?”杰西娅并不看神父。

“什么样的爱情是不该爱的呢?比如有妇之夫?如果这样就属于道德范畴……”

“不是,爱上了一个上帝不许爱的人……”

神父转脸看她,正要发问,门外传来很急的脚步声和用打招呼的声音代替的敲门声,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

“我来了,等急了吧?路上塞车。”凰仪人和声音一起进门,屋子里立即充满了快乐。

杰西娅迎过去,接下了凰仪手中的食品口袋,帮她脱下风衣,说:“我们已经看见你了,正等着哪。”

“神父好。”凰仪放好东西后便走过来问好。

“好,好,你还好吗?天歌好吗?”神父慈祥地问。

“我们都好。您看起来并不好,身体不舒服吗?”凰仪很细心,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是的,神父病了,我来的时候还躺着哪,呶,听说你要来就有了精神,站起来了。”杰西娅打趣地说。

“哦,我没有什么大碍,一点小病不算什么,已经好了。”神父笑着说。

“神父,您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吗?”凰仪也逗趣地笑着问。

“知道。”神父笑着说。

“知道?为什么?”凰仪问。

“嫉妒呗。”神父说。

凰仪笑了起来:“真厉害,不愧是神父,能掐会算,一下子就算对了。”

“可是神父说的是怕你嫉妒,是不是?保罗?”杰西娅淘气地看着神父说。

“都对。”神父说。

“什么叫都对?”杰西娅任性地问。

“就是一个嫉,一个妒,一人一个。”神父慈爱地笑着说。

“好,衡平大法官水平。”杰西娅做了结论。

“你们俩先判着,我去做饭,一小时后请君入席。”凰仪说着就下楼去了。

神父回到椅子上坐下,他想继续没完的话题,但是杰西娅并不主动说话,他善解人意地看了杰姬一眼,便转移了话题。

“马思好吗?”

“他更多的时间和阿爵在一起,帮助阿爵打理业务和生活上的许多事情,阿爵离不开他。”杰西娅说。

“你呢?他不也是你的经纪人吗?”神父问。

“是,但我出书的频率没有那么快,所以平常没有太多的需要。”杰西娅说。

“今年你好像没写新书,是不是?”

“是,我没有动笔,我想写……”她支吾了一下中断了。

“想写凰仪,是吗?”神父笑着问。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是的,是想写凰仪,从紫裳到凰仪,可是……”

“你为什么不写天歌呢?她是一个精灵,写好了她就是写好了一首天歌,就是贡献,是成功。”

“对,您说的对,我是应当写天歌,可是我想我写不出来天歌。我曾经试图能够解读她,进入她的世界,可是她的世界不是无声的,也不是沉默的,而是神秘的,神奇的,没有常规……”杰西娅犹犹豫豫地说着,其实她在抛砖引玉,希望能从神父这里得到一些人体奥妙的启示。

“也是不幸的。”神父指着远方的翠绿的圆屋顶,神情有些忧郁地说,“你看那座酒店花园的建筑,设计师的初衷是信仰还是唯美?如果设计师追求的仅仅是单纯的唯美而全然不顾宗教禁忌,那么是应当否定他的盲目还是应当肯定他的率性呢?”

杰西娅一时分辨不清神父的话中寓意是什么,她只好看看神父又看看建筑,随机应变地说:“它不是无声的,它用自己的形体语言向不信宗教的人们宣示天堂的空灵与神圣,里面饱含了设计师的真诚与善意,他相信住进去的人一定能读懂它。”

“说得好,你真是聪明过人。那么你也应当能够读懂小天歌了。”

“可是我不明白您说的‘不幸’的含义。”

神父用手指着东方花园的圆屋顶说:“按照比例计算,假如住进去100个人,有几个人能读懂它呢?”

“1个或没有。”杰西娅说。

“为什么?”神父问。

“因为它不是教堂。”杰西娅说。

“对,因为它落身红尘,注定要吃尽人间苦头,也寻不到自己的归宿。看尽灯红酒绿,吃尽山珍海味,因为不是它的使命,它只能更加痛苦,更加不幸。”神父说。

杰西娅不敢放松自己的思辨,一丝不拉地紧跟着说:“作为酒店它是最好的。”

“可它使用的是教堂的思路。”神父也丝丝紧扣。

“谁的错?”

“没有人错,这是它自身的不幸。”

杰西娅沉默了。

凰仪把餐桌布置的像白宫的晚餐,她真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她就像魔术师一样,没见她搬运却一应俱全,连酒具都是她自己收藏的名贵品牌,法国CD水晶魔花酒瓶和高脚杯,漂亮极了,在醇红酒浆的荡漾下五彩缤纷,魔幻视觉让人眼花缭乱。神父很高兴,他觉得幸福,三天来的病魇瞬间消遁。

他们约定周日全家去香山踏青,晚上到这里聚餐,还是由凰仪做沪菜。酒兴中,杰西娅和阿爵通了电话,马思和馨茵轮流讲了一番,大家都很兴奋,但是答应的前提都是取决于天歌是否能去,只要天歌能去,全家人谁都没有问题。

“决定权在公主了。”杰西娅边说边拨通了天歌的电话。电话立即就接通了,天歌听完之后表示很高兴和家人一起去香山,只是问能不能带上她的朋友们。

“可这是我们的家庭聚会呀。”

“他们也是我的家人。”在这样一些问题上天歌总是很坚持,她理解不了许多问题。

“回来后由凰姨做沪菜,全家人在神父这里吃晚餐,你的6个朋友都来怕不方便吧?”

“太好了,神父的餐厅那么宽敞,一定很浪漫,我的朋友会高兴的,谢谢杰西娅。”天歌使用她的微软小女生娇嫩的声音说。

“那好吧,周日见。”杰西娅无奈地耸了耸肩,关掉了电话。

神父和凰仪一起笑了。

凰仪突然收敛了笑容,她有些不安地说:“天歌爱上了舒适,可乔伊娜也在疯狂地追求舒适,舒适是一个庞大家族事业的继承人,他的社会背景不适合天歌,就是他爱上了天歌,他的家族也不能接受,因为做王子的妻子就像王妃一样,需要应酬许多外交场合,所以我很担心天歌会受到伤害。”

“舒适和伊娜不是已经举行了仪式,确定女朋友关系了吗?”杰西娅问。

“是的。谁都知道是天歌救了舒适,舒适的母亲更是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举行的那个仪式,懂了吗?也正是因为大家都懂了侯爵夫人的意思,所以才没有人去纠正这件事情对天歌的冤枉,我是狠下心来装糊涂的,这叫长痛不如短痛,让天歌难受一阵子总比难受一辈子要好。”

“可是你知道吗?”杰西娅说,“天歌是个天性高洁的女孩,对于是否冤枉了她这件事她不会太难过,她爱舒适也不会为了婚姻,她只是爱了,很单纯的爱了,很难改变她,就像你不能解释清楚爱是错了一样,她会像一个固执的美国人一样一直问下去:‘为什么?爱是错误吗?’你也只能一直答下去:‘没错,你没有错’。真的,这就是她的不幸,怎么避免呢?”

“像天灾,很难抗拒。”神父说,“现在怎么样?”“他们今年就毕业了,舒适回国读大学,乔伊娜也能跟随同去。天歌是怎么打算的?”凰仪问。

“阿爵打算把天歌带到法国去读艺术院校,让她从事艺术表演,或舞蹈或提琴或绘画,因为这样适合天歌。”杰西娅说。

“天歌同意吗?”神父问。

“不知道,您认为呢?”杰西娅问。

神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凰仪说:“天歌不会同意,据我看来,天歌不想从事艺术,她希望当作家,我想,她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还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

“我想也是,因为她不会说话而获得了看世界的不同视角,她又聪明过人,所以一定有许多神秘的东西需要表达,她会成为一个自己想做的人,一定能成功的。”杰西娅说。

“来,为了成功。”他们举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所有成功的代价就是付出个人幸福。”神父又说了一句。

马拉松式的谈话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可是每一句话似乎都是真理,聪明人在一起总是做最聪明的事情,最聪明的事情就是谈聪明的话题,这也是聪明人的不聪明之处,聪明的话题离不开成功,成功的代价就是聪明人最不屑的幸福。

周日的黎明没等到鸡鸣就洗漱一新,打扮成俏村姑的模样提前等在了山下。初春的香山象被清水洗过似的,每一棵植物都毫无约束地表现着自己的本色和清香,自然法则是平等的、自由的、让人心旷神怡的。

六个精灵一样的孩子在这个精灵一样的早晨让这座精灵一样的香山越发的充满了灵气,整个北京香气四溢,人们自然的猜测到了天安门广场的十里花圃,却不知来自心底的快乐如火山喷发出来的香气,岂是几里鲜花所能相比?

他们全都是一个样式的白色的运动装,这也是西元君的魔术,六只“小白羊”在“妈妈”身边还不知什么叫恐惧时的欢蹦乱跳,把“妈妈”们的活力也给激动起来了,六个大人也如孩子一般,像活泼的山羊,让惊蛰的香山像一朵慢慢绽开的睡莲,喔,原来香山之香源于此处。

孩子们向大人行过礼之后,范妮和莫利就一边一个挽住了神父。西元君像个武士似的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然后像侍卫一样站在了馨茵的另一边,随时准备着和马思一起护驾。他的姿态让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无声的震撼,心中暗自感叹日本才真正是龙牙种出来的后代。王子则必然的站在了杰西娅身边,并且自然而然地挽起了杰西娅的臂弯,像个英国绅士。乔伊娜呢,也是依照她的天性做出了自然的反应,她如娇华嫩草似的灿烂地笑着,像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蹦跳到了阿爵的面前,一下子抓住了阿爵的肩膀,欢声地叫着:“阿爵,你好,哇,你真帅,好梦幻呀!”然后便依着阿爵一起向山上走去。天歌则自然而然地和凰仪走在一起,凰仪用手搂着天歌瘦削的肩头,又抚摸了一下天歌柔软的长发,哎呀,真是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了,正好杰西娅瞥了一眼,这情景让她想起了紫裳和蓝多儿。

来自基督教世界的两个黑人儿,自然要不失时机地希望得到上帝的真传,继续探讨“上帝是什么?”。王子对杰西娅的崇拜居高不下,他微微地侧低着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高贵的光环,正在青春发育时期的身躯高大而纤柔,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微笑。马思问一句西元答一句,回答的简单干脆和他的动作一样干净利索,馨茵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他的无可挑剔的英雄形象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父亲,一个高大英俊、敢于背叛自己的阶级又死于自己人枪下的将军。

乔伊娜挽着阿爵一路欢笑着跑在大家的前头一百米处,突然伊娜放开手,一个人跑到一个大石头边上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只听她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喊叫着:“快看啊,多美的山菊花。”虽然并不是什么山菊花,但是那点鲜黄在刺目的阳光下像一个闪烁的许愿星,那么让人激动,伊娜冲动起来,她用优美的歌唱家的嗓音喊着:“你们看,前方519米远的那块巨石就是目标,我们比赛爬山,谁先到达目标这朵小花就属于谁。”没等说完她自己就回转身遥遥领先地跑了起来。其他几个小伙伴二话没说,都像弹丸似的从各自的位置弹了出去,跟在伊娜的后面追了过去。

王子一马当先,他的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一只童话中的小鹿,眼看着追上了伊娜。西元似乎保存着实力有意地跟在王子身后不肯领先。那对黑人儿连跑带唱,更像在表演登山摇滚,若不是正在比赛还真有观赏价值呢。伊娜喘息着很快又落回了阿爵的身边。

就在大家的视线中,天歌像一条白色的小蛇,在乱树杂草丛生的小径中蜿蜒穿梭,一点声息也没有,她极速钻到最前头,拉起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的王子向上飞跑,如三维动画中的假人。王子身不由己,脚下生风,在离巨石一步之遥时,天歌优美的一个退后,将王子送上巨石,然后王子又一个转身,一点没有停顿地将天歌拉上了巨石,俩人协调一致的盘旋灵动,就像太极图里的黑白双鱼,评判不出谁是第一。

很快大家都陆续到达了目的地,伊娜被阿爵搀扶着大口的喘息着,她一到地方马上松开阿爵的手,一边喘息一边拉起王子的手,像拳击场的裁判宣布胜出者的姿势一样,她举起王子的右手大声地喊着:“第一名。丹麦王子舒适先生。”接着她把插在自己盘卷起来的头发上的小黄花取下来,递到王子手上,并像情人那样当众拥抱并亲吻了她的王子。

站在一边的天歌像其他人一样热得两颊绯红,可是她是满面绯红,红的像是刚洗过的红旗,还带着水珠。西元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怒起,一把抓过王子手中的小花递到天歌手上,不待天歌及大家反应过来,他又一把抓起天歌的手便向山顶飞跑而去,边跑边喊:“不许半途而废,继续攀登,谁到山顶谁是第一。”大家立即响应,顿时缓解了一场冲突,又你追我赶,互相帮助着向山上爬去,当然这也是此行的目的地。

西元紧紧地拉着天歌纤细的小手不放松,一鼓作气地往山顶攀登,伊娜缠着王子落在了后面,王子努力地摆脱着她,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就像块软糖似的胶箍着王子,王子眼睁睁地看着西元和天歌手拉手的跑着,那种哥哥妹妹的情怀很让人喜欢和羡慕。他有些沮丧,便没了爬山的兴趣,慢慢地跟随着在后面磨蹭。

馨茵、神父还有三位女士也跟了上来,刚才的一幕他们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杰西娅忧心忡忡地说:“三个人之间的故事是一个不能用常规理论解释的奥秘,优秀的人都在其中,看来在他们当中也要上演了。”“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馨茵妈妈,您怎么看?”“我喜欢西元。”谁都没想到馨茵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一时间大家全都楞了。

半晌,杰西娅说:“马思,你怎么想?趁着大家都在的机会,我们也谈谈这个问题,阿爵不会有什么常规思维的。”

“我也同意妈妈的意见,西元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我很喜欢他。但是我们喜欢不等于天歌也喜欢,爱情这个东西完全是个自然现象,是不依人心人意为转移的客观现象。”马思说。

“神父,您说呢?”凰仪问。

“这两个人都不适合天歌,天歌不是凡人,她不适合凡人的生活,爱情只会带给她痛苦。”神父说。

大家都明白神父说的是真话,于是沉默了。沉默把不想表达的痛苦研磨的像墨一样黑,馨茵觉得体衰,无能承受这种紧绷的沉默,便要求休息一会儿。大家围绕着馨茵坐下,喘息稍定后,馨茵说:“即便她不是个凡人,可圣人尚有七情六欲,这是上帝造人时特殊的赏赐,也是作为人的高贵之处。如果她不能有凡人的生活,那么是上帝对她的剥夺还是这些凡夫俗子……?”人老了,由内而外的脆弱起来,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这还了得,大家一起说了起来,纷纷表示,绝不会让她的宝贝孙女受到一点伤害。

杰西娅看着山上的情景,对凰仪说:“王子喜欢伊娜吗?”“因为伊娜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喜欢。”“仅此而已吗?”“应当是吧。”“可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那时怎么办?”“木已成舟就顺水推舟了。”“还有4个月他们就毕业了,就算舒适会带伊娜回国,侯爵夫人也不会同意的。”杰西娅很肯定地说。凰仪表示赞同,“是的,他们利用伊娜就是为了干扰天歌,一箭双雕,伤害两个女孩子,这些有钱人就是心狠。”

马思把话题切换到了西元的身上,他说:“西元·大卫也是身价过亿的继承人,他的家族也不会接受天歌吗?可我看得出他对天歌很有感情的。”凰仪说:“说得对,可是西元不同于舒适,他很有个性,假如他爱了就不会放弃,那就将引起一场家族之战,受害的也是天歌。”刚刚恢复的谈话又陷入沉默,馨茵表示她不再继续爬山,而在原地等着野餐。神父和凰仪附和。马思和杰西娅则表示“不到长城非好汉”,追到山顶,和年轻人汇合后再一起下山。

离开百步之后,依然未出三个人的视线,只见马思伸过手去想帮助杰西娅,杰西娅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三个人就像看戏的蒙太奇背景,出于自身经历各自引发出了不同的感受,馨茵苦笑了一下说:“本来应当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阴差阳错,把杰西娅带到了北京,本以为和阿爵会续上一段姻缘,结果却成了亲家。当过去成了可以取得谅解的历史后,蓝多儿的死又为他们罩上了阴影,她没有勇气面对过去,正好又遇上了你,你与紫裳的酷似让她躲进了过去。为了逃避和马思的感情她要和你住在一起的,我在夜里睡不着时便反复排列理顺这些事情的关联,希望能找出一个线头,把杰西娅从过去的痛苦中领出来,是我把她从奥地利接来的,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她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二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神父又在寻找上帝的金红大氅的前襟,他想躲进去,然后使用上帝的声音宣布:“我爱杰西娅,只有我才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上帝不仅没有穿大氅,反而穿着西装,远远地站着不肯靠前,只顾着自己饱览春色。凰仪把自己融进春光之中,成为上帝眼中的一道春色,看的上帝满面喜色,连连地圈起拇指和食指说:“OK、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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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要求你在梦想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两者并不冲突,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因为我的梦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王对王,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方退出。”“如果我对你的感情给你造成了负担,那么我想我会退出。”“我虽然没有他们那么厉害,但我愿意倾尽所有,护你周全。”“如果你愿意,我的家便是你的家。”“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守护是最沉默的陪伴”最后的最后,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