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搞的!陆院判也跟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难搞定!”灾民区一处隐秘的地方内,穆远恒眼里满是怒火的训斥着,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色有些难看。
“陆院判自己非要跟来的,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更何况这是瘟疫啊,皇上也颇为慎重。”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搞定了个聂小寒,又来了个陆院判。”
“聂小寒?他最近也跟着我们看病抓药,时常跟着陆院判打打下手,陆院判貌似挺欣赏那个年轻人的。”
“什么?那聂小寒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看来我得下狠手了......你先退下吧,有任何事情向我汇报,药方我暂且还不能给你,待到时机成熟吧。”穆远恒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是,那微臣就先退下了。”中年男子寻了条偏僻的路径,格外谨慎的四处张望着,闪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穆远恒也渐渐离去,一切重新恢复寂静时,一个身影悄悄走了出来,瘦削的身形,清冷的面容,原是好几日都不见身影的霜降。
霜降回想起方才穆远恒两人的对话,眉头紧皱,身形一闪,也迅速的消失不见。
“二殿下,我方才所听见的便只有这些了。”此时霜降正站在穆逍遥房内,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汇报给穆逍遥。
“嗯,看来那穆远恒还不甘心,你继续盯着他,至于聂小寒的安危就交给我吧,穆远恒的那些死士武功远远不及我,你大可放心。”
“可是你有伤在身......”霜降还欲劝解,可被穆逍遥的眼神一瞪,便立刻止了嘴。
“对了,穆远恒所说的那药方之事你还听见了什么?”
“没了,穆远恒说的一字一句我都铭记于心,除了药方两字便再无透露,会不会是苏小姐......”霜降抬头,疑惑的看着穆逍遥。
“应是不会,不排除穆远恒用了什么方法也弄到了药方,看来我们要提前下手了,你过来。”
“何事?”霜降走上前去。
穆逍遥将一个纸包塞入霜降的手心,阴测测的笑道:“你把这个倒入穆远恒的饭食内,一日两次,不出三日,穆远恒便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这是什么,毒药?”
“没那么严重,我可舍不得让他死呢,只是让他安静几天,别搅了我们的事罢了,对了,那穆远恒安插在太医院的人,给穆远恒下的药发作的时候就把他给了结了,这荒郊野外的人滚落山崖或者淹死也不足为奇……”
“是,二殿下,我会小心处理的。”霜降看了眼穆逍遥,小心翼翼的退下。
夜已深沉,深秋的夜萧瑟而凄凉,灾民区内更是一片寂静,隐隐还能听见微弱的此起彼伏的哭声,只因今日从这里又抬出去了几具尸体……
药房内,依旧是弥漫着苦涩的草药味,依旧是沸腾着的砂锅,陆院判在药房里穿梭来回,热的满头大汗,嘴里还不时的催促着:“聂小寒!我说你怎么这么慢!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真是没用!”
“陆院判你别催了行不,这么多活我一个人干根本来不及!那么多御医你不用偏偏什么事都指使我一个人……真是的。”聂小寒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可手里的活却丝毫不敢停歇。
聂小寒能理解陆院判的心情,为医者,最怕面对的便是病人和其家属的痛苦折磨,而今天突然增加的死亡人数更是对众人一个沉重的打击。
“唉……为何就是没有效果呢?”陆院判垂头丧气的说道,原本对这次的江州之行势在必得,却没想到屡屡受挫。
聂小寒看着陆院判,有些于心不忍,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陆院判的确如苏乐瑶所说,是个好人……到底把药方给不给他呢……
“现在存活的几个病人加上苏小姐也就了剩无几了,能实验的人也就不多了……”
聂小寒一听此言心便被重重一撞,开始动摇起来,还是将药方交出吧,否则他们拿苏小姐做实验可就惨了!
“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陆院判是否愿意采纳?”
陆院判有些激动的转身盯着聂小寒,眼里充满了狐疑与不解,问道:“什么办法?”
“我有一则药方......”
“诶诶诶!你得了吧!年轻人,若是你识相,我可以让你跟着我好好磨练几年,将来还能进宫当御医,现在就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小心闯了大货人头不保!你可知道要是你之前的事儿被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十个人头都不够砍!太子也是糊涂了,不过想想也是,病急乱投医,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会帮你压下去的,毕竟如今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陆院判明显不相信聂小寒那所谓的药方,不耐烦的劝解道。
聂小寒听到陆院判的一番言论不免吓出一身冷汗,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惊吓之余不免对陆判官滋生出些许别样的情感,那种情感......就如同曾经在师傅身上体会到的情感一样。
“陆院判,你相信我这一次吧,这药方是我的师傅留给我的,我相信我师傅!若是你不相信的话......那我立马去感染上瘟疫,你再在我身上做实验!”聂小寒为了表明决心,不惜撒谎道,并且自愿做实验。
“年轻人小心祸从口出!”陆院判呵斥道,不过心里明显有点动摇,既然是聂小寒的师傅,或许真的有可能治好瘟疫。
“这样吧......你先拿给我看看,我先研究研究,再给剩下的人服用,看看效果。”
“好!那我先去看望苏小姐了!谢谢陆判院!”聂小寒一时激动,竟然直接抱住了陆判院,发现自己失礼,便赶紧松开,向房外跑去。
“哎呦你小心我这把老骨头......现在的年轻人啊......”陆院判看着聂小寒的背影,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摇摇头笑道。
“研究药方子去咯。”陆院判转身,留下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