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欠费了，从叶笙歌家出来在附近的营业厅先充了话费。给戚轮希打了电话回家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的的确确伤了他的心。我说要去他家等他，他拒绝了，别的话，也没有了。
才看到妈妈放在桌上的纸条，说我们小孩子不懂得祭祀的礼仪，写了好多字在纸条上，纸条压在桌子上，故意用来提醒我们。我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竟然把这种事情给忘了，难怪戚轮希会生气。
我想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戚轮希才不会生气，才会原谅我。这种时候就想到了大鼻子，只可惜我们之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所以我连个可以问问出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我嗤笑了一声。
叶笙歌很快打电话给我，问我雾聆有没有和我联系。
“雾聆怎么了？”
“什么？她又不见了！你别担心，我先给她打电话看看。”
“嗯嗯，好的，我先挂了。”
我打电话给雾聆，却顺利接通了，我的心里舒了口气。她在电话那头对我说：“小默，我没事，但是我没办法再待在那种地方。你替我告诉叶笙歌，谢谢他那么替我着想，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雾聆，你不该离开那儿的，不管戒赌的过程多么难受，可为了以后的生活，你都该坚持下去。”
“不，小默，你是不会明白的。以后，我们也不要联系了，你和叶笙歌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雾聆，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雾聆没告诉我她在哪儿，她在电话那头沉寂了良久，还是挂断了电话。
我又打电话给叶笙歌安心，我真不知道恋爱这件事，为什么会让人改变那么多，又为什么会让人那么痛苦。
我握着手机，什么也没做，就单单看着屏幕发呆，整整一个小时，重新陷入了该如何做才能让戚轮希消气的怪圈里。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是自己不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该死。我忍不住担心，一个人胡思乱想，纠结不安。下了决心按了通话键，戚轮希接了。我急忙开口：“你打算不理我了吗？我错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没有什么情感的起伏，停顿了片刻说：“好。”
我拿了包包赶紧出门，一路飞奔到了前湖。戚轮希的妈妈安葬在前湖的后山上，前湖是有名的别墅区，再往后头就是一座座连绵不断地山地。我走在上山的台阶上，三步做两步，汗滴在脸颊上。
不远处就是墓地，是逝去之人长居的地方。那儿青白校服的两个人，一个人蹲在地上，一个人站在旁边。
我万万没想到，戚轮希妈妈的忌日，陪在他身边的人会是庄晓楠。
“你来了。”戚轮希抬眸看向我，那眼神十分忧郁，不知道有没有在责怪我。
在这里看到庄晓楠，心里觉得很奇怪。不过我自知理亏，也没有质问的资格。我把一路上来采的野花放在戚妈妈的墓前，墓碑上笑得那么好看的那个年轻女人，一晃已经死去一年了。
“对不起。”我向戚轮希道歉，摆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庄晓楠在近处观望，时刻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是等着看我们两个闹掰吧？
“好了，我们正要走了。”
我们，他用了这个词吗？他口中的那个我们，是不是指他和庄晓楠？
戚轮希拉着我的手下山，他的手很冰。他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为什么都不看我，也不再和我说话。我由他牵着手，很快他的手就慢慢回温了。
“我先回去了。”庄晓楠在她家门口说道，接着“咯吱”一声推开铁门就进去了。
戚轮希点了点头，他对庄晓楠，似乎礼貌了不少。
虽然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多问，不要小心眼，要顾及戚轮希的心情，可是我的嘴还是不受脑袋的控制：“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咳，我的意思是······”
“小默，我突然想去上海了。”
“什么？”戚轮希还握着我的手，我一下子挣脱。他刚刚是说想回上海吗？可是他不是说上海没有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家吗？他不是和我承诺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如果说他现在轻易要去上海，那么他以前的那些坚持都算什么？我好不容易跑去上海寻他又算什么？
庄晓楠还没有进门，站在别墅的台阶上回头望了一眼。戚轮希一把拉我回到他家，说去里面再详谈。等门关好了，我就立马问他：“你刚刚说的回上海是什么意思？”
“我······”
“那我呢？”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我的心里一瞬间闪过一种恐惧，还有心痛，他说他要离开，是不要我了莫？
“你们回来了，晚上打算吃什么？是在家里吃吗？”云奶奶用围裙抹抹手，想是听见了我们进门的声音从厨房过来。
“晚上不在家吃。”戚轮希说道，然后拽着我上了楼。
他关上房门对我说：“我去上海，只要一年，等高考，你也可以去上海啊。”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认识他以前，我分明不是个爱哭鬼，而认识他以后，泪腺就疯速发育了，比我身上的任何发育都来的迅速。
“一年”，你可知一年有多长，一年的时间又能改变多少东西，我问他：“对你来说，离开我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吗？”
我背过身去，眼泪就掉下来，像是雨后屋檐下一滴一滴掉落的水珠，是控制不住地，是冰冰凉凉地。
“那好，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去上海？”
“我······”我始终相信他做什么都是有他的道理的，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告诉我，欲言又止的。
“戚轮希”，我失望的摇摇头，“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吗？”我看着他，我们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从同情到深爱，不过是两年不到的时间，可是就是这两年不到的时间，让我相信能和这个人长久的走下去。可是，可是每每此时，我就开始怀疑，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是什么在让我心寒。
“是我们两个根本性格不合，你习惯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而我习惯什么都明明白白，坦坦荡荡。我们这样下去，只会误会不断，总是吵架、生气、矛盾。”
我努力的和他辩驳，想要寻求出路，可他长叹了一口气，紧紧的皱着眉头。逃避、无奈和痛苦。
“小默，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吵架”，我朝他喊：“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吵架吗？”
我退了几步，坐在床头，自言自语：“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戚轮希，我知道你今天很难过，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如果你还想让我陪着你，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如果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
他慢慢的走过来，看着我，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我总是琢磨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总是喜欢什么都不说，真是快疯了，这样的他快把我给逼疯了。
他拉着我，那个动作好像是要拥抱我，我也做好了要拥抱的姿势，心里的脆弱一触即发，他却一下子松开了我，我隐隐感觉到他的叹息，他红着眼眶说：“你一身的蛋糕味，回去洗洗吧！”
所以，你是不想让我留下，是吗？好呀，那我走，我走的远远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