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
我没有带手机,我什么也没有带来。
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那声音持续不断。
我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见一只造型独特的手机,在那个地板的一角。
我打开接听了,那边是那个恶魔的声音:“周小默,赵医生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你爸爸病危了。我现在就在手术室外面,你想见他吗?”
“爸爸,爸爸,万小季,你······咳咳咳······你让我见他。”
“周小默,我说过的,让你在你爱的男人和你的父亲中选一个,你选择当不孝女,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我气急败坏的拨打回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拨打电话的键头。
这手机,这么小,只有一个按键,也不是触屏,这是什么手机?
“呵呵呵呵”,我傻傻的笑了,万小季,为了折磨我,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死死的将指甲戳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恨他,我真的恨他,我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么恨他。
万小季,你记住,有一天,老爸死去的时候,我不会先死,我一定会杀了你了,杀了你,我再死。
我一定要杀了你,亲手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将自己的拳头用力捶在地上。
我真的恨,我真的恨!我真的好恨他!
外头,又是夕阳西下的时辰,仿佛一切尘埃落定,都有了归宿。
而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枯舟,浮浮沉沉,不知方向,被海水浸透,就快要沦陷。
这种没有未来,不带希望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多想,那一夜,我也葬身在那火场,我多想,随着尘埃老去,不知悲喜。
当门再次打开,那锁链清冷的声响从楼下传来,我躺在阳台的地板上,湖面上又开始腥风血雨,风和日丽的朝晨不再,夜晚来临的时候,没有灯光,大雨就会相伴。
他走进来见我不在,脚步声匆忙,在房间各处寻找。
最后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我,方舒了一口气。
拦腰抱起,被放在一张藤椅上的我,看见他拖来大包小包的东西。
把被单铺在床上,我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喉咙嘶哑,发炎红肿,疼痛的张不开。
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我。
我还是努力挤出几个字问他:“爸爸······”
他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玩偶。
我已经听任他的摆布,可如今,我觉得自己生命,似乎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他把我身上的布解开,又从袋子里拿来衣服。
但屋子里太黑,只有窗外微暗的回照。
听见他的脚步声,一下子灯就开了。
我被那刺目的灯光闪的闭紧了眼睛,他看见那个浑身是伤的我,裸露在他的面前,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施虐的快感。
走过来,横腰抱起我。
我再次开口问他:“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把我搁在浴缸里。
我已经没有力气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有了热水,我都不知道。
他开始帮我清洗,我只觉得温热袭在身上,开裂的地方开始剧痛,红肿的地方稍稍缓解。
当他拿着毛巾帮我擦拭的时候,我死死的拽着他的手。
问他:“爸爸是不是······”
他哽咽了一下,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眼角,一滴眼泪从魔鬼的眼睛里滴落,被拦截。
“还在手术,医生说很危险。”
“我······咳咳咳咳······”
“你在发烧。”他称述了一个事实。
重新被放置在床上,那张恐怖的木床已经变得柔软了,铺上了棉被,是假象的荆棘。
“你不要走!”我抓住他,努力支撑自己。身上已经被套上睡衣,可是裸露在外面的伤口就能掩藏得住嘛?****肮脏的面容同样无法隐藏。
“我要见我爸。”
他背对着我,稍稍回头,看着我纤细瘦削的手臂,正握着他华丽戎装的袖子。
红着眼睛告诉我:“周小默,你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爸。他要是活着,我替你好好照顾,要是死了,我替你埋葬,但是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他,永远都别想!”
他起身就走,我滚烫着喉咙用尽全力吼道:“你混蛋!我恨你!”
我拖着自己的身子下楼,感觉随时都会昏倒,他的车子开走了,门又被关上了。
两天没吃东西的胃,一阵一阵抽痛。
饿过了头就没有感觉了,只是胃里干瘪的难受,我想我可能,这样死去,也很好。
使劲拽了拽门,他真的想要把我永远都关在这里,他这一次生气,好像不会原谅我了。
他从来没有生这么久的气,他说的话,从来不是玩笑,他真的不让我见爸爸了吗?
门口的锁链咣当出声,的确牢牢的铐上了。
他是个魔鬼,没有人性的魔鬼,我好恨,好恨他,他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人生!
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要见爸爸,我要见老爸,他在病房等着我,说不定在等着见我最后一面。
爸,小默不孝,救不了你,也再也依靠不了你了,但是我一定要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