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的开始躲避杨昭,他慢慢的也察觉出来了。有一日,我在园子里浇花,他在遥遥的地方看着我:“逸寒,听秀宁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躲着她?”
我手里依旧拿着水壶,淡淡地笑着说:“怎么会,只是秀宁她近日太忙了,我不忍心去打扰她!”我想浇最靠近我的那株花,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水洒了我一身。
杨昭缓缓进来,语气有些无奈:“你的性格,我比谁都了解,你有心事从来不会说出来。”我笑着看着他:“殿下,微臣久不出现,你尚会担忧思念,如果秀宁久不出现了,你会怎么样呢?”
他失神地看着我,语气比刚才又坚决了几分:“我不会让她从我的身边离开的!”我笑着看他离开。我可以一笑置之,将感情埋藏在心底,而他不行!我将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做成珠钗送给秀宁,那是我亲手一点一点的做好的东西,当我送给她时,我看到她眼中的欣喜,我以为她是喜欢我的,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她的心,可是第二****突然发现,她的头上并没有戴那珠钗。我有些惶然,有些无措,内心的挣扎又一次强烈了几分。
杨昭病了,每逢十五他都会大病一场,我恰巧路过东宫,不经意间看到秀宁静静地坐在他的屋里。她如此专注的凝视着他,手顺着他的眉头一直到他的脖颈。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住在秀宁心中的人,并不是我!
我默默的离开了东宫,恰逢看到了义成。义成的心意久年不变,她翩跹舞姿,迎风而立。她对我说:“逸寒,如果我去和亲,你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愣了一瞬,点头笑着说:“你若去和亲,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公主,去不去和亲全在你个人上面,你不要因为外人而毁了自己一生。”
“我为了你,甘愿毁自己一生!”义成倔强的回答我:“只要你的心里能够装下一个我,只要你的心里能够留有我义成一丝一毫的影子,我也心甘情愿为你付出。就算我知道,你的珠钗已送给了别人……”
我惊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珠钗送给了别人?”我了解义成的性格,所以那一瞬间,我已经料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在你的身边安了眼线,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所以当天晚上,我就命人把珠钗盗走了!”她说得理直气壮,我本该生气的,可是我却私毫气不起来。我依旧淡淡地笑:“公主若想要,逸寒命人再做一个送给你便是,公主又何必做出这样的小人行径?”
她回道:“我的心意,你早该清楚,我不是那些民间女子,我不是看中了你的珍珠玛瑙,我看中的是你的一份心意。”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却不愿意再与其纠缠。我给不了她什么,也不想再让自己涉及任何感情里。我听到义成在遥遥地方对我喊:“我等着你的礼物,哪怕只是用野草编的也好!”
我决定送给义成一份礼物,毕竟我与她相交一场。看着烛火里的那些黄光,我突然有些失望,我不自主的走到秀宁宫前,听到里面乐意融融的欢笑声。她在里面欢歌跳舞,她的舞很开放很活泼,我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却妩媚的舞蹈。我看到杨广的脸上闪过一抹我从未见过的笑意,心里在又隐隐觉得有些不详。杨广他能夺父妃,能占哥嫂,能污处女,自然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奇葩。
我暗使了一股力,借助那股力将秀宁推倒在地。她嗵的一声头敲在桌上,几声唉哟声打破了刚才的美感。我看到杨广脸色一沉,匆匆而去。心里总算放松了几分,见香儿扶她进屋去后,我尾随着进去,我见她眼皮红肿,猜她伤得不清,便留给香儿一瓶消肿的药。临走之前,我再三叮嘱她,不能将我的事情告诉秀宁。
我用长久佩带的玉佩为饰,也做了一个珠钗送给义成。义成感动得伏在我的身边大哭了起来。茫然无措间,我看到秀宁匆匆飘过的身影,我从未见过她那么迅速的奔跑,那一刻,我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
秀宁看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痛楚,我知道,她的心里也极不好受。我不能立马斩断与她的感情,她自然也对我情丝缠绕。义成已经答应了去和亲,所以她希望我这些日子能够多陪陪她。我答应了,一来我可以遗忘那些我不想想起的事情,二来我还可以弥补对义成的亏欠。
秀宁的口才真的很好,她竟然说服了义成,让她心甘情愿去和亲,之前她之所以答应,一是杨广的逼迫,二是想要搏得我的怜惜。可是此时,她真答应和亲了,我反倒没有了用武之地。义成离别开的庆宴上秀宁展示了她的聪明机智,却又给她带来了无形的危机。我守在太极殿前,见她匆匆离开了,心里有些担忧,所以一路尾随她到了双桥上。她停了下来,我凝神看了她好久,终于还是不忍再看下去,她太过于美好,美好得让我觉得心痛难忍。我那难以割舍的七年,终究还是要被我无情的割舍掉!
果然,秀宁在庆宴会上大露异彩,杨广的矛头又开始争对她。我不知他真正的打算是什么,秀宁写的高丽文他明明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他却没有多问,我很不解。我和杨昭都决定教她隋字,一来可以消除一些怀疑,二来也可以借故推脱一番。我到秀宁屋时,看到了杨昭,他们面面相对,好不惬意,我不忍心打扰这份宁静,所以转头就走。没有想到秀宁先看到了我,追过来,让我教她学文。
我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我真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明明说好了要与她分清界限,可是当她再一次向我靠近时,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欣喜。
我的宫里养了两只小白兔,我送给秀宁一只,自己留了一只。如今小寒和小宁又在一起了,而我和秀宁,是真正的要分开了!
我笑着看着马场上的杨昭,笑着看着后背上的秀宁,他们两个明明心里有着彼此,只是她单纯得不愿意承受。我想推波助澜帮助他们,哪怕自己的心,将最终归于沉涅。我想起那算命先生的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