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快,把唐太宗记错了朝代,杨广眉头拧成一股绳,我缓缓地抬起眼,看到逸寒和杨昭也都面带疑惑地看着我。杨昭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我不解他那眼神的意思,谁知他上前一步:“父王,儿臣会谨记父王教诲,必会刻苦钻研,勤学苦勉。”
听他一席话,我心中大石总算落了下来。现在我是生是死,都全在杨广手里了。其实我不怕死,死了我还可以回现代,我就怕这个变态的男人不杀我,却拿千种万种方法来惩罚我。之前看过古代人对女子施的刑法,有拶指、去衣受杖、幽闭……要是杨广他用这些刑法来摧残我可怎么办?
“朕以前倒是低估你了,难怪皇后说你不是省油的灯!”杨广冷眯了眼,手重重地敲击着案几。我心里一寒,郁闷,我与皇后也只有一次深交而已,怎么她到现在还记得我?
“今日朕也并非有意要杀你,不过李秀宁,你的脑袋可得看住了,今日朕不杀你,保不了明日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我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被灌上了他的味道,顿时觉得窒息得难受。他冷冷地盯了杨昭一眼,横袖一甩,拂身而去。
天啊!我开始抹掉额头上的大把大把汗珠。杨昭先走到我跟前,语气带着怒意。“你疯了吗你?”原本我以为他们会夸奖我一番的,没有想到他却先恶人发飙了。“杨昭杨昭,到底是谁惹出来的祸,皇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便把矛头对向我?他无非是杀鸡给猴看,你倒好,反倒先怪起我来了!”
傅逸寒半蹲下来,接过我手中的面帕,拭去了我额头上的汗珠。我怔了怔,他看我的眼神,像一池不曾被污染过全生态水,柔柔的,淡淡的,却总让人觉得舒服。
“傻丫头,皇上的心思不是你能猜透的!”他理了理我散落的刘海,手指微微略过我的肌肤,他的手指,凉凉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回忆起杨广走时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冷漠,很空洞,仿佛早已经将她尽数看懂。难怪别人都说杨广是一个奇才,单从那看人的眼神来看,他绝非等闲之辈。
“怎么了?”逸寒看出我眼中的失落。我回过神,语气有些担忧。“你们说皇上会不会杀我?”
杨昭面色铁青,眉蹙得很紧,我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头,他脸一别,语气很冲。“你现在怕了?刚才你不是理直气壮的吗?”我肚里有火,猛地站了起来,怒道:“刚才你们都不帮我,他要杀我,难不成我就硬生生的让他杀吗?”
“秀宁,不许胡闹!”逸寒将我拉后一步,低声道:“殿下若为你求情,怕你今日就真的头身分家了!”我听得糊涂,也不想再问,索兴叫道:“那还废什么话,殿下,你文已能治国,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无一用处的伴读,还请殿下放秀宁一马,让秀宁回山西老家!”
两人对望了一眼,似有所悟。我被他们的对视弄得更加糊涂,杨昭闷不作声,上前一步,手指浸入我的肌肤,我吃痛的蹙了眉。他低声道:“秀宁,若能让你出宫,我真想让你离去,只是眼下天下不太平,我想让你走,也有人不愿。”
我心里明白,李渊应该已经开始在布署一切了。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杨广有七年的时间来扫灭李渊,为什么他却偏偏任由李渊的势力滋长?难不成当初杨广招我进宫的时候并不知道李渊有意谋反?既然如此那当初李渊又是什么意图?
古人真是复杂!我感叹万分,一早还打算跟杨昭来一个你死我活的西洋拼杀,没有想到到最后竟变成我一个人要死了!我郁闷地白了杨昭一眼,“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他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逆来顺受。杨昭,今日你欠我一命,我说什么也要向你讨回来!”
“如何讨?”杨昭听我一语,也略轻松了些,看着我笑道。
“我要杀得你片甲不留!”我大声呵道,“小银子,快把棋拿过来!”小银子小跑步过来,边安置棋局边笑道:“秀宁小姐就是豪气,在这个节骨眼儿了竟然还想着下棋!”
我用鼻音哼了一声,盘腿坐下先行一步。杨昭凝神看了我一瞬,吃吃笑了出来:“她这是火不烧到眉毛便不心急!”我翘着嘴,手拉了拉他的手:“你快下啊,磨磨蹭蹭的,你再不下子我让逸寒代你了!”
“不许!”杨昭一听,赶紧下了一步,我看他模样,猜他根本无心下棋,撅着嘴怒道:“你这棋下得荒唐,重下!”
逸寒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脸上也没有笑意,嘴上也不说话。我是苦中作乐,走一步行一步,而他们不一样,他们得想出法子来招招应对。杨广已经出了题,他们就得作下文章来。
以前都是逸寒与杨昭对弈一夜,没有想到今日竟变成我和杨昭连夜下棋。逸寒倒挺有义气,通局全观。或许是我太激动的缘故,我连连下错几步,杨昭唏嘘了一声,面露无奈地看着我:“又下错了,秀宁,看来不能再下了,你快回屋睡去!”
“我不困!”我故意把眼皮又拉开了几分,露出已经开始混沌的眸子。杨昭复杂的望了我一眼,回头对小银子道:“把棋盘收起来!”小银子果真要收棋盘,我顿时一急,抓着小银子的手不放:“不许收,不许收,我不困,我还要下,杨昭,你说过今日要陪我的!”
我心里一紧,有些语不伦次。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离开。杨昭神色忧郁的看着我,手轻轻地扳开我那紧抓着小银子袍子的手,“秀宁,我陪你回去,如何?”
“殿下!”逸寒语气略有些惊慌,我怔怔地看着杨昭,心里竟莫名升起一阵感动。我赶紧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时辰确实不早了,逸寒,我们走吧,让殿下早些休息。”我只有在非常想要划分界限的时候才会称他为殿下,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些醒悟,杨广今日将矛头对向我,看来应该是杨昭立妃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