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冰仔细对比一下两人,一个突飞猛进,另一个稳中有进,都蛮不错,选择哪个都是极好的。
“企鹅”说:“总算开窍了,男人啊,只要优秀,差不多就行,总挑来挑去,就剩下了。你不是叫冰冰吗,别再那么寒冷,燃烧起来,融化开来,用心去接纳。”
但是女孩子怎么能约人呢,一定要等他来约我啊。易小冰道。
这样一来,选择变成了被动。
自从易小冰携“凤凰社”众神闯入校长办公室,极力劝说留下柳叶青后,柳叶青那是感恩戴德,鞍前马后,又因为大力帮助“企鹅”大地,与易小冰更是近水楼台。当时种下一颗种子,现在终于收获了果然。
易水寒没能及时知晓易小冰动态,又因为苦等无力,与别人家女儿正在发展中,得知情况时,已经无可奈何。
“企鹅”后来回忆道:“其实第一次听说要帮助他追易小冰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追,我就马上去追,第一我要对比一下,因为我不愿意追完了以后再突然后悔,脑袋“咣”一下,难过、自责,这样易小冰一定会骂我,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就证明我的决定是错的。后来我也经过证实他真的还不错,我观察了大概一个月左右,感觉很真诚,不光我自已感觉,还让“凤凰社”也观察。后来我再替他追的时候也有信心,因为我要让易小冰看到,我追完之后他还是这个样子,你们成为情侣之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然后,柳叶青更进一步,成为易小冰的使者、保镖,与挡箭牌。他们开始一起吃晚饭。易小冰开始正视他,以前总是说“喂”,现在便呼唤名字,请饭次数多了,便喊成了“青青”。公园逛多了,易小冰开始回暖,向他露出微笑。
那种微笑,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不是敷衍的,而是做完了某种事情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那种舒心的笑容。像春风吹化了冰封的湖面。
这证明她接受了他的存在。谢谢“企鹅”,谢谢大地,谢谢上天。柳叶青心里默念。
而易小冰眼里,在忽视他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悄悄壮大起来。曾经流着鼻涕,甚至被自己打哭过的小男孩,渐渐成长了,由一个小跟班,变成了领袖,变得像个男人了。
等时间长到可以作为回忆,长到她习惯他在左右,他便在“企鹅”与大地鼓励下出手了。虽然他从不胆怯说出口,但他害怕被拒绝。
有一天,阳光温热,岁月静好。易小冰化了淡妆,身穿蝴蝶线衣,修身牛仔裤,坐在池塘边,看水里鱼儿自由徜徉。清风吹过,拂起了她的发梢。
柳叶青正决定表白,易小冰忽然问:“青青啊,最近班里大师兄在追我,你觉得他人怎样。”
柳叶青面无表情道:“表里不一,靠不住。”
易小冰又问:“学生会主席对我也不错,他怎样。”
易小冰面露不爽:“朝三暮四,太花心。”
易小冰双手托腮,无奈道:“青青啊,两年来你替我拒绝十个几人了,你忍心你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么,“凤凰”老大姐非高富帅不嫁,我不跟她混了,我要求不高,差不多就好啦。”
柳叶青想:“什么时候她也学会温柔了,难不成是“企鹅”教的?我要不要借此机会表白,她会接受我吗?”
易小冰理顺自己的长发,忽然问:“你感觉我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柳叶青自顾自想着,没有听到问话。
易小冰把脸慢慢贴近他,甚至数清了他的睫毛,脸上带着笑意,柔声夹着无奈:“青青啊,你不让我喜欢别人,难道要我喜欢你吗?”
柳叶青抬头看见,易小冰的眼睛澄澈透明,瞳子里闪烁着光芒。
柳叶青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口干舌燥,而易小冰越发光彩照人,嘴唇鲜艳欲滴。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描了眼线,涂了脂粉。他想吻上去,品尝一下它是否真如想象中柔软诱人。
小时候喜欢易小冰,他是那么大胆,现在喜欢易小冰,却胆小懦弱了。
他想鼓起勇气,却又停住。他忽然想起,今天没刷牙。
易小冰略显失望地回过头,柳叶青再想发话已经失去先机。
他们一路走着,离开池塘,走过岸边杨柳,绕开学生食堂,穿越图书馆。天空散落着晚霞,晚霞放映着微光,两只飞鸟扶摇而上,穿进云层,在夕照下变成了太阳的眼睛。
秋天的人行道上,情侣们在打闹,手牵手一起走着,苦恼和得意都写在脸上,表情有欣喜有困惑。但他们各怀心事。旁边座椅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儿,丝袜筒裙高跟鞋,双颊一层细腻的粉,嘴唇一抹亮丽的红,也没人去注意。
柳叶青放慢脚步,突然问易小冰:“你有想过以后的样子吗,呃,我是指,未来。”
易小冰惊讶他莫名其妙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是笑笑,吐露了自己心声:反正我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如果非要有,那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吧。现在奶奶不在了,妈妈和大姑姑自顾不暇,其余所有人,从来没有对我抱有期望,哪怕我拿到再多的奖状奖品,他们总是说,一个女人家要什么未来,有个疼自己的老公就好了。但我从不这样想,你看过《燃烧的冰》嘛,虽然我也不认为女人能够拯救世界,但我只是小小的希望,这个世界因为有我,会变得有一点点不一样。那不很好吗。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就算单调暗淡的未来都会变得闪闪发光不是吗!
柳叶青若有所思,心想话题为何突然沉重了。易小冰又笑道:“青青啊,我知道你远比外表显露的要理想远大,你喜欢摄影和旅行,我都理解。你和易安然同样,都是后来居上,我对你们刮目相看,希望你们能做的更好。我也希望出现在你们的作品中,这样也算是对自己来到人世一个交代,让世界有了一点小小的不一样。但我只是好奇,你的未来在哪里呢?”
他们转了一个圈,又走回池塘,站在木桥上。柳叶青低头盯着湖面说:你看,我们回到了起点。
易小冰耐着性子回答:“青青,你为什么老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也许是终点呢。”
柳叶青道:对我们不是。又指指湖面:“你能看到什么。”
易小冰低下头,湖面一片平静碧绿,两个人倒影其上,偶尔几条鱼游过。她疑惑道:鱼?倒影?
柳叶青一脸严肃:“不,是未来!”
易小冰笑道:“在倒影里?”
柳叶青盯着她脸,眼睛真挚而火热:“对,在倒影里,有你有我。”
易小冰被盯得发毛,忙道:“青青,你有话直说好了。”
柳叶青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易小冰,我喜欢你,以前不敢说,现在必须鼓起勇气,再默不作声,恐怕你就跟别人走了。”
易小冰笑笑:“别闹了。”
柳叶青道:“没闹,我是认真的。”
易小冰道:“你原来每年都跟我表白几次,哪一次不是认真的?”
柳叶青脸红了:“其实,哪一次都是认真的!”
易小冰摸摸他脑袋,没有发烧,便舒了口气,放松下来,戏谑道:“青青啊,原来你是这样泡妞的,绕这么大一圈,还扯上什么未来,什么倒影。”
柳叶青急忙道:“我是认真的,我对天发誓。”
易小冰笑道:“你果然喜欢我!”
柳叶青摸不着头脑:“啊?”
易小冰轻轻叹气:“你早说啊,你早说了,我一准儿就拒绝了,但现在我不得不考虑一下,谁让你把人都赶跑了。可是我就这样答应你啊?”
柳叶青正要掏口袋。口袋里有一个红红的小盒子,里面装满了他的心意。但是易小冰转身就走了,柳叶青急忙喊!
然后易小冰回头一笑:“晚上请我吃饭吧!”
……
夜幕降临,星星点缀其上。微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湖面波光粼粼,弦月时断时续。台阶上、公园里、草地上,大家有说有笑来往穿梭。
南餐厅面积宽广,布置精心,橘红色的灯光让人舒缓,柔和的蓝调让人心暖。两人对坐在沙发,柳叶青掏出了戒指,餐桌上摆放着鲜花和巧克力。
易小冰问:青青,你是认真的吗?
柳叶青沉浸在感觉中,不自觉接道:“当然,爱是希望,它能点亮星空与未来,前路长途漫漫,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请说人话,青青。易小冰撇撇嘴道:“我没那么文艺。”
奥,就是不管路有多远,前方多黑,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那好。易小冰一把拉起柳叶青,拽上了公路。
黑夜黑的诚实,忽然吝啬的藏起了所有星星。公路果然够长,两排路灯延伸开去,车流如梭,人潮如水。
他们一路走着,说了好多好多话。回忆了他们的两小无猜,感慨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后来柳叶青走饿了,易小冰还在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又走了许多时间,柳叶青已经小腿肚子打颤。而路灯尽头有一家饭馆,他问要不要吃点什么。她只是摇摇头,带他继续走。
他们继续走,走进一片漆黑,彼此小心翼翼,寻找着话题,同时因为寒冷,已经瑟瑟发抖。柳叶青问,我们要去哪。易小冰只是说,前方。
前方目力所及,霓虹灯下出现一家宾馆,柳叶青开始想入非非。他将她冰冷的手揣进自己上衣兜里,问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只是鄙视一眼,拉他继续走。
他们又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几乎累吐血。
我们不会走到天亮吧,这路望不到尽头哎。柳叶青道。
当然,你不是说,不管路有多长,前方多黑,都会陪我走下去嘛!易小冰问。
当然!柳叶青想,豁出去了,走到死也奉陪到底。
那好吧。易小冰讲:原来啊,我发现这条路好长好长,也看不到尽头,我就想,它能延伸到哪里去呢,于是我就一个人开始走,我走啊走啊,本以为会累死在路上,结果当我快要吐血的时候,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柳叶青问:“什么?”
易小冰道:“你抬头。”
柳叶青惊讶一声:“咦!”
易小冰淡淡道:“对啊,没想到吧,前方就是学校。有时候吧,你努力地去追一件东西,以为很遥远很遥远,将要走很长很长的路,结果你费尽心力,发现原来它就在你出发的地方。没错,这是一条环形路。”
柳叶青挠挠脑袋:“冰冰啊,我听不懂!”
易小冰微笑,笑容里透露着温暖:“没关系,我问你,这里是起点还是终点?”
柳叶青想了又想,小心翼翼道:“起点!”
易小冰拉起他的手:“既然路途遥远,那么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