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箭虽不及鎏金逐月箭,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箭。况且它与鎏金逐月弓都是阴寒之物,倒也勉强配得上。”君逸泽一挥折扇,点评道。
而从鎏金逐月弓出来时,洛雅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弓。而是一直在关注众人的脸色,大部分都是震惊羡艳。澹台延不愧是北延太子,估计宝物见得太多,所以面容一点也没变。
最为激动的,则是甄锐铭了,本身是个射箭高手,自然对弓有种狂热的迷恋。他双目圆瞪,甚至忘记掩饰眼中的贪婪,直勾勾地盯着鎏金逐月弓。
程景见甄锐铭如此直接地表现了他对鎏金逐月弓的垂涎,不由皱眉道:“程景知道甄公子爱弓,不过这鎏金逐月弓不是程景之物,程景终是要归还此物的。不管甄公子多么喜欢鎏金逐月弓,程景也是无法送给你的。”
甄锐铭这才从见到鎏金逐月弓的惊喜及对它的迷恋中清醒过来,他反应过来程景的话中的不悦及嘲讽,也毫不吝惜地回击:“锐铭是爱弓成痴,刚刚失态了,还请程景世子见谅。不过鎏金逐月弓再怎么厉害,也要有人驾驭得了,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这就不劳甄公子费心了。”程景自信一笑,“甄公子也请快拿出弓箭吧,毕竟我们之后还有两场比试呢。”
“把我的破风拿来。”甄锐铭沉声吩咐。
其实破风也是江湖上的名弓,但在鎏金逐月弓的光辉的遮掩下,便也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那就开始吧。”西靖皇看到程景拿出鎏金逐月弓,面色便也缓和下来。
两人都拿起太监端来的黑布,蒙住了眼睛,又从各自的侍从手中接过自己的弓和箭。
甄锐铭抬起弓箭,侧耳听了一下,扬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便率先射出一箭。只听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起,那箭已直直地射向三百米外在围栏中四处乱窜的兔子,并正中一只兔子的脑袋。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吴副将喃喃地说:“为什么能射到三百米?怎么可能?”
“是将内力加注在弓箭上。”谢将军话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可是弓箭根本承受不了内力啊,箭还没射出去,弓就要断了。”另一个武将不解道。
“他拿的是破风,虽不及鎏金逐月弓,但也是黑魄精铁铸造,自然承受得了内力灌注。”谢将军沉声道。
“原来如此!”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话间,甄锐铭已经拉起第二支箭了。而程景却依旧淡然站立,丝毫没有要射箭的样子。
轻而易举地,第二支箭又准确地射中了兔子的脑袋,但程景依旧动也不动,西靖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为他焦急。不管平常关系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才是同一阵营的。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都毫无悬念地射中兔子,而且都是穿头而过。而程景却是一箭未射,刚刚西靖的人还在为程景担心,而现在却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是啊,如此高难度的射箭,从来没有练习过,要怎样出手呢!北延则是与西靖完全相反,他们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而长乐公主已经笑颜如花了。
她嘲讽道:“程景世子,你拿出鎏金逐月弓就是为了让你站得好看些么?其实啊,你不拉弓也是正确的选择,射不中不要紧,可这场中都是身份尊贵的人,伤了谁就不好了。还有啊,名弓配英雄,程景世子不如把这弓送甄公子好了,免得辱没了鎏金逐月弓。”
这话一出,西靖的人都极其愤怒,但又无法反驳,只能狠狠地瞪着长乐公主。
甄锐铭听到这话,扬起了嘴角,搭起最后一支箭。而这时,一直未动的程景也搭起了箭。
长乐公主又毫不留情道:“程景世子,你莫不是被我刺激,可千万不要勉强啊,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
没错,只要甄锐铭射中,便是赢定了,程景现在才开始,确实是太晚了。
可让众人惊讶的是,程景箭头指的方向明显偏了,而且偏得很离谱。西靖的人面上一下变得很难看,而北延的人则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然而没等西靖人的提醒,长乐公主的嘲讽,两人的箭几乎同时射出。鎏金逐月弓射出的寒铁箭隐隐散发出一阵可以感知的寒意,众人还来不及感叹,便出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那寒铁箭竟直直地射穿甄锐铭射出的箭柄,将甄锐铭的箭钉在了旁侧的树上。
原本还算喧闹的御花园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众人实在分辨不清这是程景故意的,还是恰巧而已。恰巧的话,他们实在无法相信,故意的话,他们更无法相信。将箭打落已经实属不易,也有凑巧的可能,可是将箭钉在树上,可不是射兔子那样简单,这需要怎样的速度和力量啊!不管是凑巧还是故意,程景在速度和力量上是绝对胜过甄锐铭的。
甄锐铭感觉到周围静了下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敢保证,他绝对能射中兔子的,难道是程景也射中了。反正他的箭也已射完,便带着疑惑解下黑布,下意识往兔子那边看去,练武之人,目力极好,他震惊地发现,他只射中五只兔子!
再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去,他实在无法相信,他的箭竟被程景的寒铁箭钉在树上。他瞪大眼睛,心中涌起狂风大浪,他自小天赋过人,特别是在甄家家传射术方面,所以家中长辈极为重视,自小严加教导,而自己也是刻苦训练。如今他的射术,在北延几乎已经无人能及了。在睁眼的情况下,他有把握将别人的箭打落,蒙眼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却怎样也是无法将别人的箭钉住的。
然而程景居然将一向自视不凡的他的箭钉住!这是怎样的耻辱啊!他愤恨地看向依旧蒙着眼淡然而立的程景,目光淬着毒。继而又看到了光华隐隐的鎏金逐月弓,心中只是告诉自己,都是鎏金逐月弓,程景才能钉住自己的箭的,如果自己也拥有鎏金逐月弓,必定是在他之上的!
自小被奉为天之骄子,从未遭受过挫折的甄锐铭,在第一次面对失败时,便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极为充分的理由,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有更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