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头平时生活在田园中的看门家犬被扔到来自丛林的野狼堆里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呢,那或许就是越凯现在所处的状况。
他被逼到这个环形宿舍楼的一角,而对他拳打脚踢的就是一伙自称资质很老的士兵,除此之外,宿舍楼里的栏杆上趴满从宿舍出来看热闹的老兵,他们都是过来人,有些是正规军,有些则是缺乏纪律性的佣兵。各式各样的嘲笑从他们嘴里说出,其中夹杂着“哦,新人。”“新人欢迎仪式!”“教他点规矩。”这样的字眼。而和越凯同一批的新兵们都躲在宿舍里,不敢参与这一场属于的盛宴,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瘀伤。
这大概就是这些老兵们消遣的方式,对于平时过着乏味生活的野狼群来讲,多出这么一只新的家犬,那就是一个新的玩具,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
军部对于这样的事也是一只眼闭一只眼开,毕竟对于这群野狼,他们还不至于说出“对于共同奋斗的同志要好好相处”这类假大空的话,那只会使野狼群更加的不安分,所以他们把这当成野狼们一个很好的天然宣泄口,这跟军队里的慰安妇一样的道理。而且对于家犬来讲,这也有助于他们日后适应残酷的环境。
一个剃着寸发的老兵把越凯推到在地上,用力的踢了几脚,“嘿,新人,欢迎来到224宿舍楼,我可是这里的头,你以后要是想要在这里混,就叫我一声老大。”身后起哄的佣兵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演出,想当年他们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一次这个新兵蛋子不是很好运,当年他们并没有像这样子难堪,但这只能说那个新人太倔了。
越凯的身体被他们像玩偶一样推来推去,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其实刚才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毕竟他现在就连再一次站起来都没法做到,他能做的只是一味的挨揍。
“为什么会这样”他这么想着,他总感觉自己对这种事好像很熟悉般,大概自己之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吧,会有这样子的情况也是自己应得。
越凯的腹部再一次被踢了一脚,腹部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感觉传到脑袋中,他估算着自己的腹部现在肯定有一块紫色的淤青,而且这样的伤口自己身上绝对不少于五处。
“不会是个哑巴吧,到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说。嗯……这个是你发下来的棉被啊,真干净的,不过地板有点脏了,就给我擦擦地板好了。”说着寸头就把越凯的棉被举起来,并转过头观察一下这个玩具的反应。
越凯用着空洞的眼神望着那个寸头,脑袋里想着其他的东西,寸头的眼睛转了一圈,把棉被微微向越凯的方向移了一下“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答应舔舔我的老二,我就把这张棉被与这个军牌还给你,还会罩着你,怎样,很划算吧。”把一个新人的威严完完全全的毁掉,那这个人在这里就全无威望可言,这样子的手下,完全不用担心会跟你争权夺位什么的,因为根本没人会听一个舔男人老二的家伙。
越凯用着仅剩的力气站了起来,盯着那个混蛋,无力的笑了笑,此时他全身上下刺疼的像是血液中好像夹渣着铁钉
“——噗”一口淤黑的鲜血带着几颗碎掉的牙齿从越凯口中吐在了寸头的身上,但接下来越凯就没有任何的动作了,只是瘫坐在墙角,把头后仰靠在墙上,摆出一副轻缪的笑容,空洞的眼神深处好像在燃烧着什么。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在说“随便你怎样了……杂碎。”
“******!”寸头抹了抹身上的黑血,想要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打到半死。
越凯并没有对此做出太多的反应,只是缓缓的闭上自己的双眼……
医院的抢救室中,一具男人的身躯正一点一点的失去温度,尸体腹部的枪伤还在流出一丝丝淤黑的血液,血液流经床单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就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血色玫瑰。
因为人员的紧缺,此时只有一名女医生站在抢救室,医生手上拿着一封染着红色指纹信件,那是这名来历不明的死者让她送给一名大人物的。
但这样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没准一不小心还会沾上麻烦,在这样的世道里,即使是像她这样稀缺的医护人员,在政治的漩涡里也只是一只比“平民”大点的蝼蚁。
“还是扔掉吧。”她这样子对自己说道,于是她把信封埋在放着医疗垃圾的桶中,这样一会到了六点就会有人过来收走,扔在垃圾堆中,谁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封信经过她的手。
她转身想要打开门离开,但她的手在碰到门把的前一刻停了下来,最终她还是转过身去把那封信从医疗垃圾中翻了出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把信封拆了开来,她始终还是想要看看上边写了什么。
她的眼睛扫了几眼信封上的字,镜片下的眼睛随着阅览的进度越睁越大,双手不停地颤抖,挪了挪手想要把拆出来的信揉成一团重新扔进医疗垃圾中,但她并没有这样做,犹豫了一会后她把信重新折好装进了信封中,重新封装好,但并没有掩盖掉上面打开过的痕迹,这封信会有另外的用途。
做完这些后信封被她塞进了身上的白大褂口袋里,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哎?王医生!那个……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哦,对了,里边的病人怎样了。”她出门时刚好碰见了一位绑着长马尾的护士。
“病人啊,抢救不过来死掉了,嗯?碧海!?”王医生滑到鼻尖的眼睛框下本来无神的眼睛在见到碧海后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
“啊……去世了,真可惜呢……本以为那个病人来到这能得救的。”碧海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医生看到碧海的神情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对了,我正好想要去找你。”医生从白大褂中拿出那封信递到了碧海的手里,“你下班后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帮我送这封信,”医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不好意思,拜托了你了”一样人畜无害。“上边有写地址。”
碧海看到后露出一丝欣喜“是…是!没问题,你还愿意让我帮上忙就好了。”随即接过了信封“对了……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周六休息日可以跟我去吃一顿饭么,我想和你谈谈。”
医生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向左上望了一下说道:“可以啊。”
“真的!太好了,我还怕耽误你时间。嗯,那这样子的话……我没什么事就先走了。”碧海拿着信件转身小步跑开。
医生看着碧海离开的身影,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阴暗了起来,她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框。转身走开留下空无一人的走廊,嘴里还喃喃道“不耽搁,反正你现在也跟个死人差不多了,臭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