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你把我骗到这个地方来故意演这出低能戏给我看也想迷惑我?你以为这么做就让你可笑的妄想得逞了吗?去死吧,贱人!”
白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抄起手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砸向伽罗琳的脑袋上,附近休息的伤患和人群几乎都被白给吓坏了,几个护卫和医生一拥而上把白给按在了床上,即使是这样白还是在不断的叫嚣着,伽罗琳的脑袋上也流下来两道殷红的轨迹,也不知是被白用什么东西给砸破了额头。
伽罗琳皱着眉头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看着失去理智的白,她丝毫不在意头上的伤口,只是拼命想要让白冷静下来,她似乎要有一大堆要说的话,想让白理解。
“十分抱歉,但我却不能退让。”
扔下一句话,伽罗琳便离开这沉闷而充满抱怨的伤患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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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白只觉得自己好像趴在那张地毯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自己好像是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被人仍在了这里,他倒是自嘲一般的联想起来移民船中的那些乞丐,移民船中根本没人可以施舍他们,但是他们却每每从总是出现在最引人注目的公众场合里向别人伸手。
卡尔蒂姆移民船商业街上的行人们总是行尸走肉般的来来去去,根本不会多看这些人两眼,其实这样让人不愉快的光景充斥着几乎每一个船队,白走在木讷喧嚣的移民船中有时候也不禁会想,这些漫无目的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着的?渺小的个体在庞大的集体面前是否真的作用微乎其微?一个细胞的态度真的能左右身体的好坏?
“该死的!救救我!”
一声凄厉的呐喊求救声逐渐从外面传到伤患区的紧急救助战内,那声音的强烈之处并不在于大小,而在于那人音调,他好像十分的殷切而期待着。
白从地毯上慢慢的爬了起来,一旁专门照看他的士兵见白起身便也站了起来端起枪跟着他,他走到急救站帐篷的门口掀开了一条缝向里面张望,他看见里面正乱作一团,那人好像是被白鬼抓伤的士兵,虽然没有看见那人的伤情如何,但是白从他闹出来的动静以及和医生说话时的口气来看,他应该伤的不重。
一旁的士兵似乎对白的举动有些在意,也有可能是长时间看管这个无聊工作使得人有些想要交流,那士兵倒也无所顾忌的说道:
“代表大人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合成化电子音效发出的动静总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但是白却不会这么认为,军校毕业的他很习惯这种声音甚至觉得这种声音在他的记忆中有些亲切。
“打赌?为什么我要和你打赌。”
士兵没有正面回应白的反问,他接着说道:
“我们就赌那家伙他到底活不活得下来好了。”
士兵的这个看似用来打发无聊的提议在白看来也没什么值得过多考虑的,只不过他对于这种悬念不大的而且没什么筹码的赌局感觉有点小儿科,于是他便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说护卫兵先生,打赌可是要有筹码的哦。”
那护卫兵则说道:“代表阁下,听说刚才就在那边,你好像乱扔东西把我们的大提督,安德烈斯阁下的头给砸破了吧?”那士兵随手指了指刚才白和伽罗琳发生争执的地方,电子音效中也听不出话语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情绪。
白挑了挑眉毛随意道:“不错,那又怎样?”
士兵回应道:“那又怎样?不怎么样!”
也不知是觉得烦躁还是怎么,白对这个士兵的搭话开始感到厌恶,这士兵好像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白敏捷的观察到一个细节,VP-1作战服的头盔有一只红色的观测器,头盔的观测装置和士兵的视觉神经相连,当内部的士兵感到高度的神经紧张时这种独眼观测器会在头盔的中间摇摆不定的左右高速扭动,然而会让神经紧张的情绪无非两种,愤怒和恐惧!白觉察到了这名士兵的愤怒!因为他没理由对自己表示恐惧。
看到这白将头一仰,露出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说道:“倒也不是不能和你玩玩,说吧,你想和我赌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很简单代表大人,我知道你一百个不情愿被我们的提督大人给请到这1001号上来,可是作为厄齐尔青年军的一员,我可是千方百计才得到了这次任务的机会呢,我也想冲到最前线去为我的提督大人,为1001号的平民们奋战到底,才不愿意呆在这里和你玩什么无聊的赌局,所以我刚刚决定了这么件事,至少也能让我出口恶气。”
“呵呵,听起来和我想的一样,这里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你们被疾病和贫穷QJ了大脑所以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你觉得我看到这硕大的空地里这么多凄惨的人们后会觉得你们可怜吗?你觉得我有可能突然同情心泛滥会心像个悲情女主角一样救助你们这些神经病吗?别说废话了,你就说想赌什么吧。”
“就赌你刚才看见的那个士兵,他到底活不活得下来,筹码也很简单,如果你赢了,我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机会,我给你指出秘密通道的入口,并且还会给你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回你的卡尔蒂姆,可如果你输了,你得自愿让我狠狠的揍一顿,出出气!”
“有意思,一个小小的护卫兵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和气魄,你知道把我放走了,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猜得到你们可敬的安德烈斯阁下会有什么反应吗?呵呵。”
“别说没用的,你就说你敢不敢和我赌吧!”
“有意思,我接受了。”
“很好!,我让你先猜。”
那护卫兵的狂妄让白越发觉得不爽,急救室里的那个士兵根本就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如果这就能致命的话,那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医生根本没认认真真救治这名士兵。
想到这里白轻易的认定自己已经赢下这场赌局了,虽然他并不认为护卫兵会信守承诺放他逃走,但是道义上带来的小小满足感已经让白觉得不错了,于是他对着那名护卫轻蔑的说道:
“那士兵当然会活下来,他都已经被送到急救站里了,只要创口好好消毒,再打几针蛋白质补充剂就能马上恢复,就算我不懂医学,但是起码的急救常识我还是具备的,青年军护卫兵先生!”
“好!既然代表赌那士兵可以活下来,那么我就赌他活不下来好了。”
“切,唉~~~~”
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可理喻的自满态度,他也不会像是原来一样继续吐槽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但是一想到自己赢下赌局时,那士兵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来搪塞自己,白就仍然会觉得这赌局有那么点让人期待。
没过多久,结果便揭晓了,那士兵最终死于伤口严重感染病变。
“这怎么可能!”
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白冲进急救站中,不顾众人的阻拦掀开遮挡尸体的白布,他仔细的观察了那士兵的伤口,伤口创面虽然很大,但却不深,腹部大块的皮肉虽然被扯掉,但是只要用医用消毒剂仔细清理后绝对不会发生病变感染,这士兵的死并不是无法换回的!
“该死的!你们串通好了来骗我的是吗?这士兵根本没有得到救治!你们这些混蛋到底在干嘛?这里难道没有消毒剂,碘酒,甚至连干净的纱布都没有嘛!”
白已经不再用看待疯子的眼神看待面前的这帮厄齐尔人了,他像是看见了一群可怕的怪物!一群无法让人理解的怪物一般,他手里高举着从那士兵的伤口扯下来的一块碎布,那不是医用纱布,而是普通的碎衣布片而已,看起来十分肮脏被用来止血和掩盖创面。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干净的纱布来包扎伤口,也没有那该死的消毒药水和碘酒!尊敬代表阁下你输了!过来领赏吧!”
那士兵说着走上前来便是一拳狠狠砸在白的脸上。
“看来代表养尊处优惯了呢,你以为受了伤被送到医疗站就一定活得下来吗?你知道1001号上光伤员就有多少人吗?消毒剂?碘酒?真是笑死人了!”
白被那一拳砸的有点发懵,他并没有还手或者逃跑的企图,他听得见也感受得到那士兵正毫不留情的发泄着怒火,毕竟那可是约定好的。
“代表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受了外伤一般怎么处理吗?只能用火烫掉那些烂肉,太严重的创面就只能等死或者期待老天让我们活下来了,在厄齐尔战斗,弹药比医药更宝贵!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花钱去买你们那些昂贵的消毒剂!碘酒!”
士兵打了几拳后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白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但是他的神志仍然清醒的很,甚至比刚才没有被打时更能集中精神了。
“提督根本不舍得用消毒剂,被你砸破的脑袋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而已,可是你却闻不到你手腕上消毒剂的气味是吗?你觉得厄齐尔的人就是你那张臭嘴里被贫穷和欺压给QJ了大脑的劣种人?你觉得自我们的处境好像和你们毫不相干是吗,是新黎明的恶疾?是肿瘤?应该彻底切除?嗯?”
这场殴打持续了3分钟,白一直在被那士兵的拳头痛扁着,但他却头一次没有因为疼痛而感到痛苦和不甘,没有因为那士兵的气焰而感到愤怒,相反的是一种让人悔恨不已的感觉随着那士兵的拳头和谩骂渐渐的充斥着他的内心。
最后白瘫坐在地上小声的从嘴巴里挤出了一个词语,那声音小到不靠近听就听不见的地步,也不知道那士兵听没听见,反正那士兵好像已经出气完毕了准备停手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