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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终于看见活人了

“天将崩兮地裂兮,人族初立如刍狗,举族征战千百纪,纷纷战血不归魂,人不负亲苟生死,苟生死,魂不归……”

从识海传来的呼唤,仿佛来自于远古,又近在眼前,苍茫而又悲壮。人族初立,举族征战,伐矛裹尸,荒野弃骨,战地泣血,无处还魂,这是何等的悲壮。

识海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所在,神魂寄居之所,思想来源之处,最是奥妙无穷。传说只有修为达到先天的境界,才可能做到“内视识海”,初步窥探识海的奥秘。

可是此时此刻,身为一名凡人的陈凡,竟因青石鼎的镇入,可以做到内视识海。

陈凡的念头如同一颗颗微弱的星辰,围绕在大道石牌周遭,沐浴着神圣的金光,一个一个舒服的仿佛要呻吟出声。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轻则身体半废,重则立即殒命!陈凡惊起了一身冷汗。

“帝躯镇九天,横尸遍人王。悠悠千万载,战歌覆残觞。挽拳如撼弓,战血飘玄黄。最终一枯骨,战死不还乡。”

青石鼎微微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叹了口气,传出一股波动,是一首古怪的诗句,好像有万千往事,都随着这轻轻一叹消散星际,剩下的只有天道轮回,宇宙幻灭,世事无常。

“这是……他娘的怎么一回事。”陈凡怔怔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刚才他竟然感受到了青石鼎的叹气,聆听到了一首这样古怪的诗句,陈凡感到脑海一阵炫目,神识从识海回归了现实世界。

睁开了眼睛,陈凡双眼中闪出一丝错愕,怎么回事,竟自己退出了识海,是境界不够?是神识消耗厉害?还是别的?

陈凡再次静气凝神,内视识海,青石鼎依旧如一轮金日在放射万丈光芒,但陈凡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其生命的印记和波动。

“真的是因为境界不够?神识消耗厉害”陈凡喃喃自语,脑海炫动的厉害,又从中退了出来。

或许经历了生死,片刻的错愕之后,陈凡便镇定了下来,既然没有死,那就要继续活着。

离开这里……

陈凡看向远方,依旧没有尽头,全是茫茫巍峨的大山,高耸入云,周遭树木耸入苍天,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太荒了,太原始了。

在这样一出原始密林,活着才是重要的。陈凡感觉到一阵头大,举目望去,四野如旧,一片苍茫,部分东西南北,如何安全的走出去?

他尽管身体年轻了,感觉到气力大增,但是头脑并没有糊涂,很明白活着是眼下唯一的希望,只能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前行。

山岭周遭无数高大的古树簇拥密立,伸展的树枝和宽大的叶子几乎将天空全部遮住,有数米粗的巨大藤蔓绕在古树之间,众多叫不出名字的灌木林林丛生,一些古树在地面凸起发达的根系。

这就是原始山林的气息!虽然充满了生机,但也嗅得出危险和刺激,树叶间沙沙的响声让他感觉浑身的汗毛似乎都在紧张地颤动!

突然,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林木摇动,一头足有五米高的黑色凶兽人立而起,扑向陈凡,一双利爪寒光闪闪。周身密布黑色毛发,长达半尺,森然吓人,它的躯体形似人猿,但是头颅却无比怪异,黑色的毛发遮盖全部,无法看清,只有一只一尺多长的鸟喙寒光闪烁,像是一个成精的鸟妖一般,但却没有翅膀,根本未见过这种凶兽。

一眼看去让人立时胆寒,这样一个狰狞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瞬间扑来,如果被它抓住,必然会被撕裂。

太快了,陈凡感觉到眼皮一跳,浑身汗毛立炸,就有一道黑影扑来,避无可避,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握起拳头猛力向前挥动。

拳头与一只寒光闪闪的利爪碰在一起,当场将这头黑色巨兽的手掌砸的弯曲了,一看就知彻底骨折了。

陈凡一阵发呆,以为生命就到此结束了,没有生的可能,唯独没想到,眼下全凭他应急的一拳巨力就造成了这一击的结果。

他心中非常吃惊,如果是原来的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但自从不久前返老还童,他就感觉浑身精力澎湃,似乎有裂虎、掷象的神力!

巨兽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鸟喙张开,向着陈凡狠狠的啄来,同时另一只寒光闪闪的巨爪猛烈拍下。

陈凡动作快到极点,额顶的火焰印记微微闪烁了两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了过去,闪到巨兽的身侧,而后猛力挥动拳头,重重的砸在巨兽的脊背上,骨碎的声响立时传出。

很难想象到底有多么大的力量,五米高的黑色凶兽像是木偶一般,被陈凡一拳砸的横飞出去足有三十米远,重重的摔到在地,挣扎了两下,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陈凡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身体变小了,形如十一二岁的少年,看起来更加的清秀与文静了,但是力量还有速度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让他震惊不已。

有惊无险,陈凡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又一阵思绪,这样的神力源自于金色的血脉,而敏锐的反应在来自于火焰印记,他内心既吃惊又兴奋。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了,陈凡小心翼翼的躲过丛林中一个不知名的野兽,再次翻过一座山峰,发现视野尽头依然是茫茫群山荒野,没有人烟。陈凡顿时感觉到失望了。

但就在这时,天际突然出现一道荧光,犹如惊天长虹划空而过,在暗淡的天空中仿若流星划过一般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

陈凡大吃一惊,那道荧光里竟然有一道人影,居然在大荒山岭中跳跃而行,每越起一次都有十数米高,十几丈远,纵横荒岭,踏树而行,这绝不可能是凡人!

那道荧芒突然掉转方向,刹那向陈凡这个方向飞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跳跃间,犹如一道超人一般不断闪烁,眨眼而至。

这是一个身体健硕的老人,落地无声。

远远望去,这个老人身体非常强大,个高,足有近七尺高,穿着灰色的兽皮坎肩,一双破旧的兽皮鞋,此刻手中举着一个丈高的石罐,能够闻见是药石的味道,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

但是再细看,从老人这张脸上,陈凡可以感受到岁月的印记,以及那似乎早已泯灭的峥嵘,这只是一个老人啊。

好大的力气!

哪怕陈凡经过火焰印记的强行改造,身体可以立劈虎兽,但陈凡也可以略微判断出那石罐的重量,绝对不下于三四百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却单手举着,跳起十数米,向远十几丈,这就是远古的先民吗?

陈凡可以肯定这老人刚才跳跃之间很是轻松,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力气,就好像后世的我们慢跑而行那样随意。

陈凡一阵发呆,这个老人很不一般,站在那里普普通通,就好像后世的糟老头子,但是看过刚才老人的举动,还会是一个普通人吗?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苍凉而野蛮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更显曾经辉煌的峥嵘,虽然老了,但不可小视。

老人非常平静,凝视了陈凡片刻,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是粗狂豪野,但陈凡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是在问陈凡的身份。

老人的口音与古中国语很相近,带着一股先秦老关中的味道,陈凡一听就明白了,因为他就是西北人,老家和关中口音差距不大,基本就是一个调。

我是一个落难的人,可以帮助我吗?陈凡稍微思索便开腔,他往前一步,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他从地球横渡宇宙虚空而来,自然不敢说实话,眼下只有随机应变,当然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加入人群,但也不能全部相信老人。

老人白发如瀑,披散到肩,随风飘舞,双眸如炬,闪烁着噬人的光泽,紧紧的盯着陈凡。

你从这片大荒山岭而来?又是一句粗狂的口音,略带着质询,老人逼人的目光让陈凡感到发毛和不自在。

是的,正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陈凡望着老人,露出祈求的神色。陈凡心中早已方寸大乱,但说话不敢思考和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老人闻言,苍老的容颜顿时起了波澜,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

竟然可以活着走出来,真是不易。他的目光在陈凡身上不断扫动,轻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向远处山岭眺望了片刻,问道:你一个人吗?部族灭亡了吗?

是,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陈凡顺着他的思路做了回答,称自己部族被灭了,他自己逃了出来,很多人都折损在了逃亡的路上。

老人问的非常仔细,陈凡也一直顺着他的话往下回答,虽然有一些纰漏,但老人没有追究。

好了,我先带你离开这片荒古森林。老人轻轻一探手,顿时抓住了陈凡肩头,带着他向远方跳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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