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里,乐伎乐僧分队而列,各持笙、兆、笛、排箫、阮咸、五弦、筚篱、铜钹、答腊鼓、竖箜篌、曲项琵琶等乐器;
“淑妃冯小怜”(实为妍妃冯小悯,下同)高髻罗衫、红靴玉带踏筵而出,于舞台中央站定,亮相——
霎时,弦管同奏,鼓钹齐鸣:龟兹佛乐曲《万岁》恢宏而起。
随着梵呗乐音,“淑妃”双脚交叉、手形变幻、扭腰推胯起舞(西域风格龟兹舞)。
众人眼球均被吸引过去。
第155场避暑宫门口夜外
(画外)“得、得、得、得……”马蹄声急;
一驿马疾驰而至,滚鞍而下,将一封“军情”奏折递与门卫官……
第156场避暑宫无愁殿内夜内
未曾有人注意到,门官手捧“军情”奏折匆匆而入,呈与高阿那肱。
高阿那肱展开折子看看,做手势示意门官退下。
高阿那肱转身,将奏折转递穆提婆,并咐其耳:周国大举进攻了。韦孝宽已克我四城;宇文宪进占雀鼠谷;韩明克我齐子苓;宇文纯犯千里径;达奚震已占统军川;宇文盛正攻汾水关……周军继而师次介休、太谷,该二城守将韩建业、那卢安生分别举城叛降;另一路周兵攻陷洪洞、永安后直逼我平阳城下……形势严峻,需否禀奏圣上?
穆提婆接过奏折,漫不经心:两国交兵,本寻常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何劳圣驾闻知?(遂将折揣入袖筒)
第157场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淑妃冯小怜”艳舞正酣——和着齐朝龟兹乐节奏,或踊或跃,乍动乍息;手腕脚腕上的响铃,亦随其身姿的律动,“哗哗”、“哗哗”悦响不已……
第158场避暑宫宫门口夜外
“得、得、得、得……”
又一驿马飞驰而至,门官迎上前……驿马拔下后背插的“火急”号旗,一挥,推开门官、高擎着径直入门……
第159场避暑宫无愁殿里夜内
驿马直接跪禀高阿那肱:大人,不好了!我平阳城已陷敌手,刺史崔景嵩、行台左丞侯之钦出降;海昌王尉相贵并甲士八千被俘……另报:周帝宇文邕亲驭精兵、突然出现在晋阳城下……
第160场(随着驿马话音追映情景画面,下同)北齐平阳城下日外
城门额“平阳”二字(特写)
周军铁骑下,崔景嵩(字幕:北齐.晋州刺史.崔景嵩);侯之钦(字幕:北齐.晋州行台左丞.候之钦)双双跪地、肉袒献降;
尉相贵(字幕:北齐.平阳城主.海昌王.尉相贵)及大批士卒被俘……
第161场北齐晋阳城下夜外
城门额“晋阳”二字(特写)
城下,一顶黄盖伞下,宇文邕(背影)擐甲挥臂剑指晋阳城头,亲自麾兵展开一波波猛攻……
(追映画面完)
第162场(现实)蒙山避暑宫无愁殿里夜内
驿马跪地哭丧音继续:……周军勇不可挡,攻势凛厉……安德王高延宗大人顶不住了,十万告急!
驿马的声音在龟兹梵曲《万岁》的奏鸣中显得那么微弱。
高阿那肱不耐烦:大家正在玩乐,何急奏闻?还不退下!
驿马大睁惊愕双目,踉跄而退……
第163场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淑妃冯小怜”舞蹈进入高潮。
她撼首弄目,跷脚弹指;时而拧身撅臀,时而拧头侧身;整个身体几成S状,有急有缓,旋转自如——绰约风姿,飘逸而矫健!
满堂喝彩声,此起彼伏不断……
一曲终了,“淑妃”酥胸随微喘微颤,在众人鼓掌声中,盈盈下场,投身高纬怀抱。
御座上,高纬一手端酒觚,嘴对嘴喂“冯小怜”一口美酒,另一手撩开“小怜”罗沙上衣轻抚:爱妃太有才啦,真正给朕长脸!看把你累的,小宝贝,快歇歇,快歇歇。
“冯小怜”咽下酒,香汗丝丝,娇嗲:……皇上,人家不甚累嘛,就是有些热嘛……
高纬:热?拿扇来——
穆提婆、邓长、刘桃枝、侍婢等一干人忙不迭找扇,一时竟未找着……
穆提婆怕皇上开罪,转而伸手跷拇指谄谀:淑妃娘娘真乃瑶池仙女下界,天下无二!貌艺双绝。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高纬听得舒坦,仰脖灌下口美酒、似醉非醉:什么什么?貌艺双绝?岂止!来来来,宝贝,你不是嫌热吗?索性脱光了晾晾,今天也好叫他们一起见识见识你的身材,开开眼界!(一边动手剥“冯小怜”衣)
“冯小怜”晃头撇脑,半推半就,假装扭捏:嗯……
高纬剥去“冯小怜”周身罗纱,将她摆平,横置御案之上……
“冯小怜”裸体,无遮无拦,全方位展示——洁白无瑕,如玉如脂、美艳绝伦……
全场人众无不瞠目!
高纬:哈哈哈,怎么样?看看这线条儿、这皮肤,真正柔若无骨、吹弹可破,众爱卿还没见过此等尤物吧?今日寡人高兴,请尔等一同欣赏之!哈哈哈哈。
冁然平躺一丝不挂的“冯小怜”搔首弄姿,更得其乐……
众臣子、宾客瞪眼结舌如醉如痴;
穆提婆、高阿那肱眼发直、嘴大张;
邓公公想扭过脸,又不敢抗旨,偷睨着,尴尬万状;
只有继鸾方丈等僧师以袈裟长袖捂住脸,暗自摇头叹息;
(特写)“冯小怜”玉体由清晰渐趋模糊朦胧……
第164场(“冯小怜”朦胧裸体上叠映画面)晋阳城东阳门夜外
周军攻城——
(字幕:晋阳城,东阳门)
“咚!咚!咚!”
三通鼓响;
宇文邕(背影)、杨坚、卫元嵩、尉迟迥、尉迟勤等大驱士马,指挥周军泅渡护城河、冲过吊桥、奋勇爬上城头;
晋阳城门也被撞车撞开,后续周军呐喊着蜂拥而入;
街肆里,无数齐兵齐将被砍杀,抛尸血泊;
“安德王高延宗”军旗及“齐”字纛被扔下城楼,踩踏在周兵脚下……
第165场(现实)蒙山避暑宫无愁殿夜内
“冯小怜”(朦胧裸体上叠映之画面隐退)模糊玉体转而又渐显清晰;
(定格)
(字幕及画外音)北齐后主高纬骄奢昏愦,贪乐迷色,荒淫误国!后人无不感伤这段历史……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有感于此,曾作诗叹曰:
一笑相倾国便亡,
何劳荆棘始堪伤。
小怜玉体横陈夜,
已报周师入晋阳。
……
——这便是历史成语“玉体横陈”之典故。
第166场晋阳城城楼上夜外
炮声轰鸣,火光冲天。
(字幕:晋阳城)
“周”字绣旗,遍插城头。
宇文邕戎装仗剑(背对镜头),稳坐城门箭楼上,豪气满怀!手指蒙蒙西天蒙山一线,面对面前斗志昂扬的诸将领,逐一发布着谕令(默声)——
杨坚得令拱手而去;
卫元嵩得令拱手而去;
尉迟迥得令拱手而去
司马消难得令拱手而去;
尉迟勤得令拱手而去;
……
第167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夜内
(背景音乐《无愁曲》乐音中)
高纬余兴未消,手抚“冯小怜”玉腿,面向群臣:淑妃色、艺、德、才……俱佳,完美无缺,朕心欣悦无比!这才是最大的功劳!有如此大功,足堪母仪天下!朕要立即擢封冯淑妃为左皇后!长——
邓公公(趋前):陛下,老奴在。
高纬:你速回晋阳宫取皇后绶节服饰来,侍奉冯皇后著用!
邓公公:老奴遵旨,这就去取!(退下)
“冯小怜”欠起身又送高纬一个香吻:多谢皇上恩宠。
宾客百僚齐声呼贺:皇上万岁!
——左皇后娘娘千岁!
……
(特写)又一门官疾入,把又一封“急报”直接呈与穆提婆,挥泪而退。
高纬挽起“冯小怜”玉体,正要回吻,见状,问左右:有事吗?
穆提婆(不得已,嗫嚅):陛,陛下,有一股周军……偷袭了我晋阳……
高纬:没事吧?
穆提婆(支吾):……和阿于子、皮子信、段畅、唐邕等投敌,高延宗被俘……晋阳城丢了……敌人,已转而袭奔蒙山而来……
高纬一惊,放下“冯小怜”玉体,清醒了许多:啊!?如,如何是好?
穆提婆:没事的陛下,可差高阿那丞相督率全部御林、宿卫军扼住进山要隘——于开化沟口设伏,定可一举围歼之。
高纬(吁出一口气,又抱过“冯小怜”):好……就依爱卿,速速派高阿那丞相……率兵御敌……
“小怜”(就势伸过雪白臂膊挽住高纬脖颈):皇上……臣妾还未尽兴,想在蒙山猎一回……
高纬(转忧为乐):好好,等明日吧,现在天还没亮呀宝贝。
“冯小怜”努着小嘴:那,臣妾还要再舞一回嘛……
高纬:依你依你,再舞一回!舞什么呀?宝贝?
“冯小怜”:嗯,臣妾想和皇上一起舞嘛!就,再舞那个面具戏吧——《观音菩萨降妖魔》,好吗?陛下?
高纬把她揽在怀里,连连亲着:好好好,都依着宝贝儿就是!
第168场蒙山开化沟口夜外
无数面“周”字牙旗在夜风中招展;
周中军总管卫元嵩、中军左先锋尉迟迥,中军右先锋司马消难、中军副先锋尉迟勤等擐甲提兵,趾高气扬、通过山口栅门;
高阿那肱高举白旗于前;封辅相(字幕:宿卫官,封辅相)、慕容钟葵(字幕:宿卫官,慕容钟葵)随其左右,率大批齐军羽林宿卫让开大道,跪降于路两边;
卫元嵩、尉迟迥等,下马受降……
第169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画面隐暗。
(飘字幕)北齐时,兴面具舞。无论民间、皇家,每有庆、祀事,辄戴木雕面具乐舞之。下面这出乐舞剧《观音菩萨降妖魔》,表现的是这样一段佛教故事:
佛曲《太平年》轻起。
画面渐明朗。
(舞台布景)美丽的田园阡陌;近处是炊烟袅袅的村庄,远处是蜿蜒的河流、峻秀的青山;
一队头戴面具的男女袖珍演员,滑稽地走着矮子步:跳着《欢快劳动》《喜庆丰收》等表现愉快劳作场景的集体舞……
(飘字幕)第一幕.“欢乐人间”:勤劳善良的众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男女牧、男耕女织的祥和生活……
第170场蒙山谷间夜外
周军大队人马,在高阿那肱引领下,行进在山道上……
第171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音乐转恐怖。
画面转暗:
天空阴云密布……深山幽洞中,一只魔瓶里逸出一缕青烟,怪响着绕旋几周,遂幻化为一个面目狰狞的妖魔(高纬戴面具饰),手舞足蹈、呼啸出洞:跳《妖魔出山》《疯魔狂舞》等独舞……捉住几个百姓生吃活吞后,又张牙舞爪大施妖术,鼻喷烈焰、口吐洪水……村庄、稼禾、树林尽在烈火中燃烧;田园、牲畜、房屋皆被浊浪吞没;富足、善良的众生顿沦衣衫褴褛、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饿殍遍野惨境……
(飘字幕)第二幕.“妖魔转世”:一个魔头转生来到人间,草菅人命、暴殄天物,荼毒生灵、无恶不作,众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172场蒙山谷间甘泉沟口夜外
沟口木栅,栅门额上,书“甘泉沟”三字。沟前一座土地庙。
周军前队至。
守栅齐兵盘问:什么人?
月影下,高阿那肱上前应酬:是我,自己人。
守栅齐兵:哦,是右丞相大人。(忙躬身施礼)
两名周兵趋前,趁势砍翻齐兵;
卫元嵩朝沟内挥臂——司马消难分兵一支,高阿那肱引领进沟;
卫元嵩、尉迟迥、尉迟勤督率大队经过土地庙,络绎继进。
第173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劫后余生的百姓跪倒一片,虔诚祈求世祖(蒙山大佛缩小像拟人而动);
世祖从南海普陀山诏来观世音,面授佛旨……
观世音菩萨(假冯小怜饰,实为冯小悯)左有木叉行者(袖珍男艺人甲饰),右有善才龙女(女婢秀秀饰),同驾祥云仙行:跳《观音下凡》三人舞;
(飘字幕)第三幕,“观音下凡”:世祖遣观世音菩萨下界,解救众生。
第174场蒙山谷间石马坡口夜外
周军至;
坡口守兵欲逃,被尉迟迥一箭射死;
卫元嵩一挥手——一裨将分兵一支进入石马坡……
周军大队继续疾进。
第175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袅袅仙乐中,观音嫣然含笑,衣带轻拂,环佩叮咚,宛若彩蝶自空飘逸而下,来到人间,正遇妖魔肆虐……
二人对舞:跳《观音斗魔》双人舞,以舞斗法——
观音持杨柳枝、宝珠净瓶、婀娜蹁跹;
魔头癫狂跋扈、尥足奋臂;
一善一恶,一美一丑;
一柔一犷,一正一邪;
各施身手,大展法术……
第176场蒙山谷间御驾桥上夜外
周军大队浩浩而过……
第177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一曲将终,观音趁魔头不备,伸出杨柳枝照妖魔头颅一点,口念咒语……魔头正癫狂忘形,不及招架,痛苦挣扎一阵后,浑身痉挛不止,一个倒栽葱,向后跌了下去……
第178场蒙山谷间寺底村前岔路口夜外
霄空深邃,星汉满天;
(特写)路标指示——箭头东向书“避暑宫”;
箭头西北向书“开化寺”;
箭头东北向书“礼佛御道”;
周军开到。
正下山去取左皇后衣饰绶节的邓长同两个小太监遭遇周军,被俘;
周军分兵:卫元嵩自领一军向西北,扑向开化寺;
尉迟迥、尉迟勤率军东向,上山攻打避暑宫……
第179场蒙山避暑宫无愁殿舞台上夜内
魔头跌入了阿鼻地狱!
观音以杨柳枝蘸净瓶中甘露水洒向天际——
乾坤复转晴朗;
村庄、田园、山川、河流……一切又恢复了原貌;
百姓喜洋洋重新开始劳动生活:跳《歌舞升平》《欢喜拜佛》等集体舞;
(飘字幕)第四幕.“天下谐和”:人间又恢复了安定和谐、歌舞升平。众生一同称颂世祖及观音之无量功德。
第180场避暑宫门及宫后墙外夜外
尉迟迥及一偏将自暗中潜出,摸近门禁,尉迟迥手起锤落,砸杀之,麾兵涌入;
尉迟勤同时督大批周兵翻越后宫墙而入。
第181场避暑宫无愁殿夜内
佛曲《太平年》乐音中;
舞台上,众袖珍演员(饰众百姓)卸下面具诙谐谢幕;
大殿上下,观者无不兴奋激昂;
(特写)穆提婆趁机溜出殿门……
第182场蒙山避暑宫内夜外
尉迟迥、尉迟勤合兵一处,穿越二门、回廊,正寻觅间,恰碰上溜出无愁殿来的穆提婆;
穆提婆随手自腰间亮出一块腰牌,尉迟迥见状,也亮出同样一块,二人会意相互点头;
穆提婆引领尉迟迥等迂回绕行,至无愁殿前——
门官看到动静,惊恐大叫……
尉迟勤张弓搭箭射去;
一门官倚殿门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