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禅因为是掌门座下大弟子的首徒,一直认为自己会继承凌虚师兄的独尊剑以管束师弟们。
如今,青观却先他一步,坐收华山第一名剑仙指。
青禅担心自己日后在青观面前没有威信,此刻面如冰霜。
青禅是青城山宇一道长胞弟之子,姓李,名和号都皆为青禅。
青观则是奕棋局苦参上师第二子,俗家姓是王,名则为一明,王一明。
不得不说的是。
青观的母亲沈月星,道号净微师太,按辈分是我师姐,出嫁出家之前的俗家身世也不差,家里世代为官。
我母亲原本就是峨眉弟子,是峨眉派擎云上人之长女,所以我很尊祖一样,也是到处修行。
一会儿峨眉,一会儿蜀山。
我外祖父擎云上人,是峨眉派第三十一代掌门。
沈月星拜在我生母座下,为峨眉第三十三代首弟子。
无论青城,唐门,峨眉也好,都是江湖利益门派,不是修仙论道那一支。
修仙差不多都在蜀山,比如轩延道长和我二叔轩垣道长那支,但也可娶妻生子,度劫化难。
或者还有世外道观,以及其他山门高庙。
我也说不清楚自在和尚他到底是俗家和尚,还是修行和尚。
而且他一个和尚,不是住在佛家寺院,而是住在道家道观修行!
最奇异的那道观,还什么佛都有!
我也不知自在和尚到底意欲何为,或者无欲无为。
值得再赘言的是我生母之母,也就是我外祖母,名为叶依依。
叶依依,她可是苏扬一带的绝色花魁。
当年在红楼,她所得打赏吃食,鲜花,水果立即转手赠人。
但是,倾慕者所赠盘头傍身之贵重物品,送了不忍心,便放在自己所居的房间。
后来,整层楼都放且不下,又在后院水河里,新筑一座三层小楼储放。
再后来,罗裙金帛简直无处码放,便狠狠心,送给姐妹们自己拿去裁衣缝改。
明珠首饰也是无处放置了,楼里姑娘喜欢说一声便可携去。
据说有纨绔子弟,江湖豪客,一听到外祖母叶依依的芳名,便会腿软心颤。
为了见她一面,有人掷地千两黄金,又搬花移木,装饰她小楼庭院!
苏州曾有一巨贾,为请叶依依成为自己寿宴席间座上宾,并操琴起舞一曲。
巨贾提前五年在苏州城外寒山寺下休别院一座,三楼九廊二池相赠,名为自在楼。
那自在楼别院中,有一凉亭,名为水涟。
亭中夏日无暑热。
在修筑凉亭之时,水师清波大师,命人造水车三座,旋转打水浇淋亭瓦之上。
隧有水流从亭上连连落下,烟雾霭霭,仿若神仙洞府。
后来苏州水灾,满城皆淹。唯有自在楼虽不在山腰,却毫无水迹。
城内城外荒民遍山,当年叶依依说,既然那楼名为自在楼,那就行观自在菩萨之事!
叶依依就这样,把别院送给官府,做赈灾收民之用,又将金银器物捐之。
我外祖母颜美色绝,所以我母亲也分外美艳,像雨后晴空的初云。
后来我外祖母远嫁蜀地,苏扬两地弟子无不悲泣。
她虽幼时被人收留,养在青楼,并无亲属。
但出嫁那几日,过礼送亲的队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队伍前面已经到了聚贤乡汇龙镇,后面的送亲队伍还没走到巴蜀境内!
当年峨眉山正统掌门娶了花魁,除了苏州扬州巴蜀几地,江湖上各州皆闹得沸沸扬扬!
峨眉山上风道长以及在外的江湖门人却四处发出布告,声援掌门。
此乃峨眉家事,峨眉掌门娶谁,那是他的定夺,峨眉上下皆欢喜欣然。
后来,峨眉山道法修炼之场。女弟子练功之后,顾不得饮食,马不停蹄去后山偷偷看传闻中的花魁叶依依。
有的为抄近道,轻功还未勤练到家,差点摔下山崖!
随后门中规定,各届弟子,一月一次比剑,无论男女弟子,每一届一名夺魁皆可以跟着外祖母研习调香,音律和妆容之术。
峨眉弟子几年内全都武功大增,传闻就为了一月一名入室弟子学习妆容之术,真是江湖奇事!
如此说来,青观与我还有几分极深的渊源,同宗同道。
但是,我怕青禅因为青观获前辈赠得名剑仙指,自己一无所得,便因此事同青观生出间隙来,这样青禅会误入歧途!
我打算在回云上阁的路上给青禅疏导郁结,并传之蜀山秘术隐身术与他,以慰他心!
但我更宁愿是我一个人太多考虑。
那蜀山,本就是各个门派高手进修之地。
江湖诸多大派,更愿意将本门弟子先到蜀山学习内功心法,扎实基础。女第子大多送去峨眉,习那凌厉潇洒剑法。
蜀山允许自己的徒弟练习任何一个名门正派的剑法,何况是皇城四大门的六御门所传授的华山剑法,又是正统又是正道!
所以,这次青观历练,十分幸运,轻松收了如此多的秘籍和宝剑。
蜀山乃众山之根,华山乃众山之尊。
华山以险难如登天闻名,江湖前辈多以登上华山之巅为荣。
再说我要传授给青禅的这秘术隐身术。
当今凡尘里,只得六人尚会这隐身术。
为首的是半仙半凡的蜀山掌门无嗔仙人,以及其师弟无痴仙人。
余下的是二叔轩垣道长,其师弟轩延道长,轩延道长首徒凌虚师兄,最后是我!
轩延道长,凌虚师兄,以及我,研习不精,所以我总被人看出破绽。所以,我也只能教给他一知半解,让他不懂回去问自己师尊,主要起到当下安慰作用。
自天心崖到清水遥,一路上遇高手无数,我终于问起尊祖:在江湖上行走之时,可有听闻京城第一剑柳如絮?
雷二娘坐在蟠龙飞鹤的石凳上,身体微微倾斜上说:老妇与夫君归隐二十年间只出过一次清水遥,便是两年前去清冧门锦玺山庄参加絮儿婚宴。
喜宴华丽隆重,拜完天地君亲师后,我们便回到这清水遥。
絮儿是我师兄冷世宗的大弟子,他娶的便是我师兄之女他青梅竹马的师妹叫冷清碧。
我们隐居之时,她刚好出生。
我拱手行礼:前辈,他手上拿的可是一把三十二寸易水剑,小生前些日子恰好与他在一个寺庙偶遇。
二娘问:我那师侄还好?
我答:十分健朗。
当天傍晚,我们与众前辈告别。
从思南榭去自在和尚修道处云栖观,花善问自在和尚为什么不娶亲?
和尚说,因为我是和尚呀,你听说过和尚娶亲吗?
花善说,是不是因为你们的祖师娶过亲,然后后悔了!他出家当了和尚,还列了清规戒律,不让你们娶亲!
和尚正要搭话,花善捂着他嘴不让他说。
花善说,那你饮酒破戒,岂不是和尚没当上,老婆没娶上,两头误?
自在,但是你别担心,对面有座皇华庵,我听来你们中原来的商人所过一句话,和尚对着尼姑庙没事也会有事!
我和采薇星仪一面感叹花善对中原谚语的掌握,一面又担忧她对中原人士门派的乱炖大法闹出笑话。
天渐渐黑下来,为了报复花善刚才的巧言厉色。
自在和尚想吓一吓花善,便面无表情,仿佛不是自己说:花善,要是我的突然脑袋掉下来,你会害怕吗?
花善提高音调悠悠的答:哼哼,死和尚,你以为我是花善吗?
和尚惊叫几声,跑远了!
我们一群人在后面大笑。
和尚高一尺,花善高一丈!
一行人又经过那天河边相遇的戏楼前,花善说:对了,采薇,你且看看我身上这绯红钱袋可是你的?
采薇摇摇头,我说:定是无邪前辈将那天行人的钱袋统统掉了包。你的是淡白色金织,采薇是淡蓝色!
我过去将钱袋拿过来,把里面的的物件全部倒出来。
几枚新铸的铜币在地上滚来滚去,以及半两碎银子。
我弯腰将银子拾起,因为我指尖有毒,银子一下全部黑了。
青禅说:师叔,清水遥远离盛京,又少人往来,看这新铸的钱币,以及少量的钱财,钱袋的主人应该京城人士的侍从。
采薇大惊一声:不好,公子,我拿钱袋里有你给我的愚童子!若是那人将手伸进袋子里,恐怕会变成痴滞。
自在和尚问:锦心,快告诉和尚我,这愚童子怎么解?
我答:喝下浓盐水,愚童子就会离开人体,然后干死。
花善说:你们那位中原前辈估摸着都八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没事喜欢换人家钱袋!看来下山后,我们得十分谨慎,不知你们中原哪些退隐前辈,闲来无事,还有什么奇怪的的癖好。
我心里又不惴惴不安起来,生怕其他前辈将锦蓝的解药掉了包。
所以马上安排青观,青禅先行我们百步,作为探路,而花善那四名武士则作后面的断尾!
采薇和星仪在我和花善两边,自在和尚看出我的紧张:锦心,佛菩萨说良民自有天佑。
我紧紧护着锦囊里,锦蓝的解药朝他吼:也许在我失忆之前,我是个杀人如麻的侩子手!
和尚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笑了,我遇到你时,你天真善良,所以不要害怕。虽然你换了容貌,你要相信,爱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貌,都能把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