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官差送来的有二具尸体,不能放在正在医治的回春堂正堂。
堂中有几位轻伤的武林人士和商贾正在治疗,柳若絮便命其二具尸体放在偏厅,石砖地上。
我揭开素帛,是単参和単水。
官差跟柳若絮说,我把您说的麻衣人都打捞了上来,船工说还有一具随着水流已经飘到石头滩下很远的地方了。
柳如絮说,那尸体之中有还有两具蓝衣姑娘我们要带走,我派人跟你去取,剩下有何进展都马上派人来报!
原来我在河岸上种蛊,柳若絮是看见的,我命采薇和星仪再备一辆去接花善的两名侍女尸体。
官差说:都头,倘若这二位身上最后的消息这么重要,我知道一个方法,恐怕难一点,可以让死人说话!
在那蜀中唐门,有一秘术,便是利用死尸还尚有余温和思维,让其开口。
他装作神秘的在偏厅踱着步子说,就是不知,何处寻那唐门高人。
青观听后,在背后忍不住一笑,又被青禅用剑敲了脑袋。
趁那官差跟柳若絮说话之际,我摸了摸単水単参的尸体,単水还有一点点余温!
我右手一点,将花善在清水遥所赠的僮子音种在其舌尖上,左手在他耳边轻轻摇动非常小的铁铃。
我只是万万想到,花善送我的那让死尸开口讲话的僮子音,竟然用到花善死去的武士身上!
公主,小心!
単水大吼一声,除了言语,他肢体未完全僵硬,还做出挥剑的招式。
还没走远的那位官差,被眼前的清醒下了一跳:拔出剑来,冲到柳如絮身边,都头,您没事吧?
这一路上,遇到绿林大盗,被其的呆笨,逗笑了一场。
被鹫峰寺上尽量保全自己的禅师和弟子辛酸叹息一夜。
最后被这官场的虚与委蛇,恶心了一道。
我太着急知道具体情况,想让他赶紧离开,便对官差说:他只是被吓晕过去了,并没有死,滚开。
不知何时,我也开始编制一些谎言。
有些谎言为了保护自己的身,有的为了保护别人的心。
不知何时,我也被那些理不清,猜不透的事件缘由,弄得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露出崩溃。
却又在下一秒,马上恢复理智。
明白过来,首先要解决眼前的困境,不然会越来越糟糕!
越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事情便会越来越不可控制,往失控的方向走彻底去。
虽然我努力控制一切,但这一切,已经在失控。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空!
官差被我的怒气吓到,赶紧带了采薇和星仪出门去。
柳若絮过来扶住尸体,我继续摇动铁铃。
単水,我是唐公子,告诉我船上的事情。
単水面无表情,只有嘴角在动着说:公子,我们上船离开你之后,公主一直背对着我们,向着你的方向吹玉箫。
是単临先发现有两个中原人一直随着船在岸上追逐,其轻功脚力之好,让人乍舌!
正当単临禀报公主,岸上异动,船到了一片狭窄的水域。
那中原人临波拔剑而来,船上的人都看见了,纷纷躲避。
还有一些,不知缘由的武林人士,拔剑对抗,有死有伤。
我和単参挡在公主身前,那人直接面向我们,果然,他们是因公主而来!
他们的剑轻巧而锋芒毕露,寒光闪闪,招数眼花缭乱,武功修为深不可测。
公主飞到往高处去,想让您看到前来救援。
侍女夷凤和亦雪拼死拖住对方,而对方一招,就将女婢两名杀死。
我们吃力抵抗,公主长箫为剑,抵挡了几招,她腹部被剑刺中,随后就被对方临着水波,朝着西南方向扛走。
我说:単水,我要知道那些人的长相和特征。
他说,身材与我们一般,好大魁梧,其肩头均有红色梅花,是六瓣。
唯一奇怪的是,他们的鞋底没有泥,没有水。
我讶异一下,一般来说,梅花的花萼都是五瓣。
他们的刺绣上却是六瓣,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六瓣红梅的派系。
倒是我见过百闻轩和百闻易皆身上有梅花,不过是白色,五瓣,挑他衣服的时候我留意过。
而且,鞋底没有泥,没有水,是什么?
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掳走异邦公主?
那帮人是因为昙黍国鴒禹王之事带走公主,还是,还是因为我,天心崖之余劫?
我将童子音从他舌尖收回,放到自己袖囊里。
给単水种上尸蛊,然后一边出了偏亭去看単临的情况,一边思索。
倘若是因为昙黍国鴒禹王之事,对方在清水遥之前,那时公主势单力薄,下手岂不是更方便?
为何又等不及在此地下手,不等公主远远离开这苏州在下手!
为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我,是因为要让我知道。
让我知道,我所珍视的那么的人被他们掳走,那么他们想得到什么?
我身上的奇特之物,只有佛身仙元舍利两枚。
一枚用以救回锦蓝,这是目前紧要之事。
一枚留给自己不时之需要,恢复记忆和内力。
倘若对方目标是佛身仙元舍利,何不直接趁阙兰尊祖出门对弈,上休兰寺捉了锦鲤去,破腹便得,岂不是非常简单。
我身上还有什么,近来得到,独特之物。
便是花善送我的麒麟王,蜵蟳和童子音!
若是这三样毒物,何不直接在将军府上设计夺了去,还大费周章跟着这么远的中原来,一直伺机而动?
这三样毒物,不是懂毒,用毒之人,要来何用?
倘若他们不需要任何东西,而掳走花善,在这苏州,又必须让我知道的情况下,那目的只有一个:用花善要挟我!
用花善要挟我一个失忆之人,何必?
我想,事情不会如我所想那么简单!
也许用花善要挟我,等我自投罗网,再用我要挟唐门。
或者到时候控制唐门要挟蜀山,用蜀山和唐门,灭了峨眉山也不一定。
索然后者几率很小,但对方不一定就是如此盘算。
但事情也不至于复杂到如此地步!
也许,真如那老掌柜所言,我的亲近之人有人背着我做了很多事。
但是,眼下亲近之人里,无论是谁,都会让我措手不及。
在剩下的活着的没离开客栈的人里,星仪是云上阁之人,我不太熟悉。
虽然这一路星仪言语和行动之间,都是这个年纪,特有小姑娘的单纯冲动,按照亲疏之说,嫌疑却是最大!
青观青禅两位师侄,从鹫峰寺就一直跟着我,休息时也在隔壁,十步之内都不曾离开。
除了青禅领命去引出柳若絮,但他也跟柳若絮在一起。
老掌柜也看不到他在如忆居外面的事,暂且有些嫌疑。
采薇,更不可能了,她十岁就一直跟着锦蓝,和我在天心崖练功。
我失忆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比锦蓝还仔细。
而柳若絮是自己单独住宿的,并没有表现得与我亲近,他提前付了客栈留宿的银子。
我是第二天才下楼结算我们一行的房费,在老掌柜眼里,这个不算亲近我之人。
再回到最开始让我怀疑身边人的,那如忆居的老掌柜,他当真就没问题?
我们的一举一动也在他地头上,他就没有嫌疑,是用计谋分散我的注意,分化我内部力量?
但是他的目的,目的呢,到底目的为何?
我们不过是随意找的客栈,随意停下车马。一切都是我取决于我的决断,谁又能算的准,我刚好要去住他那家客栈。
他又不是跟我亲近之人,不可能对我了解到如此地步!
所以,那如忆居儒雅恬淡的老掌柜,真的是好心提醒!
虽然他知我易容,知我唐门底细,但是他是老江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老江湖的老掌柜冒了自己的大不违好心提点,也被我思量琢磨一通。
奈何。
从我失忆,到天心崖失火,到如今失去花善的消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头绪。
人说抽丝剥茧总要剥到真相,一条路走下去会慢慢到尽头,我却越走越不知尽头!
我在思索之时,十分焦躁,然后不停的拔自己眉毛。
我脑中蛊毒并没发作,我知道是因此时没人控制它。
柳若絮从后面跟过来,安抚我说:锦心,只要是带去苏州的方向,花善就没事!
百闻轩恐怕已经回到苏州,到时候我们去隐梅山庄,不会有拾翠斋不知道的事。
我惊诧他也这样想,只要是去苏州方向,那花善就很明显是用作要挟我!
既然对方现在没有任何行动,可能花善就是安全的,有用的诱饵。
但是现在抓着饵的是他们,而我是鱼!
有人等着我上钩,一步一步去他们设计好的状况.
我最害怕的不是我被钓住,而是担心钓的,不是我!
而那个我曾经居住过几天的隐梅山庄,外表平静安全,是否当着如此?
还有拾翠斋庄主百闻轩,为何刚好出现在蜀地,就那样正好遇到从天心崖下来的我,还把易容后的我一眼认出,却又不相认?
他是否又知道我会有危险,所以书信给柳若絮前来保护。
他到底是否是可信之人,是否有能力查出所有事件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