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蝶飞苑里出来的玉函轩,寒着一张脸。
径直回到了翰云阁。
可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还是没能平静下来,如今变得更加的沉郁了,还有些愧疚。
菲儿会难过的!肯定会!
一想到菲儿那张纯真的脸会因自己的话而流泪,玉函轩就忍不住在门柱上猛力的捶上一拳,丝毫不在意拳头上一道道被崩裂的血口子。
心里冰凉冰凉的!
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两页,那些字迹却怎么也入不了玉函轩的眼。
眼前总是晃动着菲儿的一颦一笑。
她的单纯,她的美好!
罢了,写会儿书法吧!兴许能让自己的心境静下来。
铺纸、磨墨、润笔!
右手执笔,眼观纸,笔尖向下一落。
那白色的纸上,菲儿那张笑颜怎么一下子就跃然纸上呢?
心狂跳!
笔尖落在了白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止不住的颤抖。
罢了!罢了!
伸手一把扯下白色的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搁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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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菲回到卧室里后,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前,坐下,不出一语。
静静的看着外面,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哥哥的脸色怎么会变得那么寒冷呢?
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变成这样,从来没有!
感觉到那时的哥哥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的冷意,小雪菲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那样的哥哥像是在极力的忍受着某种痛楚一样。
哥哥在害怕什么呢?
以往的小雪菲无需去在乎什么?关心什么?
这个玉竹庄拥有整个云国里最大的丝绸生意,银子多的数不清,打小的时候,小雪菲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为银子操半分的心。
爹爹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都不缺;哥哥回来后,爹才把自己交给了哥哥玉函轩,不知不觉间,竟然都十年了,和哥哥在一起的时间这么长了。
现在的哥哥似乎不快乐,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小雪菲掰着指头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透。
关键是小雪菲懂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没有与人交流,别说外面的世界了,就是玉竹庄,小雪菲都不了解,这个玉竹庄有多少人,她都不知道,更不会去猜测人心了。
小雪菲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后面的云香有些担心,连着问了好几遍,可小雪菲愣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已经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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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庄地处云国的中部,这里的经济一片繁荣。
山脚下就是一处繁华的市集。
在鸿运酒店的一个包厢内,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狭长的凤目半眯着,神情冷郁,一张脸冷冷的,眼神有些哀伤。
独自一人,正在喝酒,一杯又一杯,且面不改色,真是好酒量。
“哈哈哈……玉面郎君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独自在此买醉呢?有心事?”人未至,声先到。
玉函轩自顾自的喝酒,似乎没有听到那讥诮的声音。
不多时,便从外间进来了一人,此人一身的湛蓝色锦袍,干净利索,衬托出来人的俊郎非凡。
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玉函轩的对面。
一双桃花眼,略带戏虐的盯着玉函轩,使劲的看,像是看到了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
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嘴角隐隐的带着一抹邪笑。
“世人都说玉竹庄的少庄主玉函轩胆魄过人、冷峻非凡,素有冷面阎王之称,很少会有冲动的时候,今日是怎么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冷面阎王一醉解千愁啊!”来者漫不经心的打开一瓶还没有开封的女儿红,讥讽地说道。
“既然来了,还那么多话做什么?陪我喝酒!”玉函轩冷言道,脸上没有半分色彩,依旧那么冰寒,让人退避三舍。
“哈哈哈……我令狐楚倒是挺有福分的!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冷面阎王醉酒的一面呢?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卖上多少钱呢?唉!反正最近手头紧,就这样定了,想我令狐楚如此舍命陪君子的气度,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对吧!函轩兄!回头,若是江湖上起了什么谣传,你可不能来找我哦!”令狐楚一双桃花眼淡淡的扫了一眼玉函轩面前六瓶已经见底的女儿红,好看的剑眉不由得挑了挑,嘴角闪过一丝疑虑。
这样子的玉函轩,认识这么多年以来,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少见!真是少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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