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界者,湘西胜景、人间仙境也。
自古山林名胜,或僧占,或民居,人迹罕至者,类皆穷山恶水。名山宝地未遭人为刻画扰攘者,予未之闻也。近者或言湖南张家界,奇峰林立,树茂水清,珍禽竞翔,且生态原始,予初未之信也。
壬午年夏,因岳麓之会,与两岸及美国学者同游张家界。游历所睹,不可思议。十里画廊,一步一景,风光无限。金鞭溪旁,壁峰竞秀,泉鸟鸣响。黄石寨下,沟壑纵横,深不可测。天子山上,怪石嶙峋,高耸入云。远眺群山际天,气势磅礴,近观连峰突兀,岂有此理。此地险如华山,峻若黄山,奇比武夷,秀类桂林,可谓险、峻、奇、秀,四美并具。尤为可贵者,各处景致尽神工之鬼斧,非匠气之雕琢,无寺庙之碍眼,无俗屋之煞景。或谓“好自然者欲求原始之神韵,当至此一游”,信然。
又有黄龙溶洞,规模宏大,构造奇特,层达六级,厅逾十三,内中有瀑布,有暗河,天造地设,莫名其妙。石笋石幔,百态千姿,出神入化。正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游。知钟乳石之形成,动辄数十万年,令予喟叹天地恒久,而人生苦短。嗟夫,韶华易逝,寸阴足惜,少壮当努力,雁过应留声。不然,此生何苦来哉?
夫近山者仁,近水者智。亲近山水之间,无案牍之劳形,无丝竹之乱耳,宜陶冶性情,能康健身心。偕行者有台北远来之友人,相谈默契,一见如故。夫知音可遇难求,如高山欣逢流水。始知游美景若有投缘之人作伴,方为赏心乐事矣。行能同赏景,坐能共谈天,观光之乐,何乐如之!
(原刊《美中晚报》2003年8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