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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鬼邻居(1)

【美】格利特·博格斯

罗斯是华尔街著名的投机专家,曾经身家千万,不过最终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赔光了全部家当,就连在长岛的豪宅也没保住。

罗斯擅长各种投机手段,在过往的岁月中,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止一次跌倒,但每一次他都能够重新站起来,并且获得更多的财富。

实事求是地说,罗斯并不是一个好人,在大半辈子的商场沉浮中,他也曾运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攫取过巨额利益,甚至将一些还不起债务的人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不过罗斯从来不曾对此而愧疚,他一直将千方百计地追求利益作为自己的行事原则。他经常告诫那些新手,商场中没有心慈手软,想要经商就要抛弃那些多余的善心,要记住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罗斯不相信爱情。

年轻的时候,罗斯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爱情,不过见识到了他本性的妻子很快就离他而去。在此之后,罗斯就一直是孤家寡人,虽然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物,但罗斯知道他们不过是想从他手里得到金钱上的回报而已。

所以当罗斯变成穷光蛋的时候,那些人就像天上的云一样被风吹散了。幸好罗斯身上还有一些钱,不至于露宿街头。他变得颓废起来,整日泡在酒吧中,喝很多的酒,每一天都醉醺醺的。

他想要就这样死去,反正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但即便是这样糟糕的生活,上帝也不想给他。

某一天的清晨,从宿醉中醒来的罗斯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跌跌撞撞地到了医院,医生却说他的眼睛是因为过量的饮酒导致视神经出了毛病,无法立即治愈,只能靠缓慢的休养才有可能恢复。并告诫他不能再喝酒了。

一直想要寻死的罗斯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想死,当他失去了视力的时候才发现能看到是多么的美好。于是他决定离开市区,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去休养身体。

他打电话给房屋中介,希望能给他找一处风景优美、平静祥和的住处。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答复,说是斯德尔镇附近有一处房屋正在出租,不仅风景秀丽,宁静恬淡,而且房租也相对低廉。随后向他提供了房主的电话。

房主是个声音尖细的女人,在电话中不断地向他描述那附近的美丽风光。但罗斯却冷冷地打断了她,并告诉对方自己是个瞎子,再如何美丽的景色对他来说也没有用。

谁知,那女人听到罗斯是个瞎子竟然满含喜悦地欢呼了一声。不过随后立刻道歉,并支支吾吾地解释刚刚的欢呼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罗斯虽然心中不快,但却无法说什么。他询问了地点之后,便告诉对方自己会在下午过去看看,如果满意的话下个月就搬过去。

女人欣喜地答应着,并保证到时候会去接他。

罗斯放下电话,想着还要等一个月才能搬过去,心里突然变得急切起来。他想立刻就离开这个喧嚣的都市,永远也不回来了。

迅速收拾了一下行李,他就踏上了前往斯德尔镇的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旅程,罗斯到达了这个偏僻的小镇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这里真的很宁静,几乎听不到喧扰的人声。

那个声音尖细的女房东果然在车站等着他,并拉着他的手热情地把他带到车上。车子开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我们到了。”

女人打开车门,引着他走进院子,然后向他介绍周围的环境和房子的结构。

罗斯听着周围清脆的鸟鸣,嗅着芬芳的花香,觉得非常满意。于是决定立刻租下来,并痛快地付了一个月的房租,而且告诉房主,如果这个月住得满意,他就决定继续长租下去。

女人高兴地寒暄了几句,就开着车离开了。

这是一个幽静的院子,房客也少,非常适合疗养休闲。罗斯躺在床上,呼吸着带有青草芬芳的空气,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罗斯突然被一阵极其疯狂的音乐吵醒。那声音狂躁至极,仿若无数个人拿着铁器在敲打。罗斯简直无法忍受,每一个鼓点都像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那几乎算不上音乐,完全就是一帮毫无乐感的人在肆无忌惮地乱敲。

他很生气,觉得受到了欺骗,决定明天就找那个骗子房东去退房。

但是当务之急是他要如何度过这个夜晚。他想找一些棉球把耳朵塞住,但皮箱里却没有。于是,他只能捂着耳朵倒在床上,但是这样做非但没有减轻喧闹,反而觉得那些声音就贴在耳边响起。

他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掉了,于是决定开门去找那些没有公德心的家伙理论一下。

他推开门,站在院子里,对面房间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中。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因为那些音乐声中还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

罗斯不记得下午过来的时候,房主是否和他说过对面房客的事情,他也忘了问,他只知道这是个挺大的院子。但如果住的邻居都像对面这家一样,那简直太可怕了。

“喂,”罗斯扯着嗓子朝对面喊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对面的音乐声依然在响着,但其中的说话声却停了,似乎听到了他的抗议。

“这么晚了还这么大声地吵,你们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罗斯继续说着。

这时,对面的音乐声也停止了,然后是门打开的声音。有脚步声传过来,似乎有很多人走到他面前。罗斯有些害怕,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是一个年老体弱,还瞎了眼睛的老头子。

脚步的声音停在距离他几米的地方。

“你好,我是约翰·迪科。我女儿艾琳在开生日宴会,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们不知道这间屋子有人住了。反正醒了干脆过来喝一杯吧。”是一个浑厚且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

罗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但他休想就这么轻松地取得自己的原谅,罗斯想着。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对不起,老头子不能喝酒。”

“不喝酒也行,那就来吃一块蛋糕吧。”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估计是女主人。

罗斯依然不想搭腔。

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他的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新搬来的老爷爷吧?对不起吵到你啦,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来我家做客吧。”

听着小女孩甜甜的声音,罗斯立刻心软了下来,便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对面的屋子。

聚会上的宾客很多,大家都很热情,不断地和他说着话。罗斯终于消了气,甚至开始为大家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他口才极好,很简单的故事都能讲得绘声绘色,曲折离奇。大家都称赞他的故事讲得很棒。

虽然那音乐声依然很大,大家也在大声地谈笑着,但罗斯身处其中,却突然觉得那些声音似乎一点都不吵了。

聚会到很晚才散,罗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突然很怀念刚刚的那种欢乐温馨的家庭气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一直遵循的价值观是否正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梦中他被一群面目凶狠的人追赶着。罗斯猛地惊醒,却听到隔壁传来鸡的惨叫声,还有两个人的说话声,一男一女。

罗斯爬下床,走到窗边,摸索着打开窗子。

“你好啊!”

罗斯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回道:“你好。”

“你是新搬来的吧?”那是一个洪亮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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