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
她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扶着宽大的镜面，沉默了好一阵。
“要不，等待精力恢复？”
“没有用的。在我的光之所里，光代表着一切，没有光的存在，光之所就不能运行，连接上你的光之所都需要不小的精力来做支持。”
金色的巨眼在洛丽塔的意念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光芒，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逐渐涌向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密度也越来越大。
这种沉闷的窒息感，露儿是最为敏感的一个。
“我要走进黑门里。”
洛丽塔一把拉住了她：“别啊，我们还是在原地等等吧，镜子可能出现了什么差错，但那是一个未曾探索过的空间，我不想..。”
“其实吧，我还是喜欢当初闯进我的光之所的那个洛丽塔呢。”
洛丽塔蹲下身子，靠在镜子边缘的镜框上，用手敲击着镜框边上的金属边框，发出一阵阵的轻响。轻响回荡在周围的虚空中，形成了悦耳的铃声，让露儿感觉到了一丝清凉的风儿正从周围的虚空中刮来。
“我平常都是这么做的..。。我还是有些害怕呢。”
金色巨眼缓缓闭上了眼帘，温柔的光芒残留着最后一点温柔，揭开了黑夜的冰凉。
巨大的环带上缀满了灰尘，它们竟然变得陈旧不堪，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它们，就会碎掉一般。广场的地面化作轻盈的雾气，露儿踩了踩地面上的黑白色瓷砖，软绵绵的，甚是舒服。
之前的地砖一点都不可爱，想把站立在上边的人置之不理吗？
洛丽塔凝视着面前的地面，终于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但呼吸还是有些紊乱。
“那我就再做一次那个时候的洛丽塔吧。”
露儿会心一笑，拉起她的手，向着黑门走去。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尊黑门是自己的，连通着自己的内心。
一串叮当作响的风铃被乔治爷爷挂在了窗沿上，这里面朝东方，是太阳升起时的“必经之处”。他希望露儿每天都能在阳光的沐浴中苏醒，这也是他对于“她”的祝福。
浅色的木地板上想起了他的脚步声，烟斗中的烟丝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他对烟斗的依赖开始下降，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露儿先前提到的“三大定律”上。
他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阳光映衬出那只老旧的派克钢笔上白净的笔尖。
“三大定律之后还有一个定律，它起到了重新定义光之所的作用。理论摆应该知晓一些事情，何况我拥有那本原典。”
“你怎么知道那本书在他的手里？”
“镇子上只有那家书店里的童话书是有着一定的分类限制的。包括你看的小虎皮鹦鹉的故事，都是在进一步借用文字来开发你的幻想理论，它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图形符号。”
“那些插图？”
“不仅仅，包括那些批注。那一本..就只有那一本，有着原典中至高无上的核心理论。第四定律。”
“第四定律..。”
黑门在两人踌躇不前的时候忽然变得粘稠不堪，渐渐坍缩进自己的空间里，门上的结构开始扭曲，出现了一种违背常理的“缩进”。
它仿佛是在挣扎着支撑起自己的身躯，并且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呢。
露儿拉起洛丽塔，快步跑向快要坍缩而进的黑门，感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两人仿佛成了游荡在水中的鱼儿，摆动自己的双腿，拨开前方的水幕，无比的自由。
转眼间，他们游过了那扇黑门，透过微弱的光线，一座巨大的石碑出现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中，上面镌刻着一些列两人未曾见过的文字，一直遍布于石碑的正上方。
“可以呼吸..。真是神奇。”
“这里不像是光之所吧？”
“没有造物主的原因吗..”
两名女孩慢悠悠的游荡在这光怪陆离的光之所里，彼此的心跳声经由水波的作用，放大了不少。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露儿悬浮在水中，试着运用自己的造物来打开这一个光之所的秘密，对于神秘的事物，她的好奇心将不再受到控制。缩景瞳循着她的意念缓缓出现，虚幻的白色长袍在水中飘荡着，身旁的洛丽塔不禁淘气地抓住他的衣服，来回摆动。
“这是另外的光之所，好像被遗弃了，”他观察着周围的景物，摸了摸下巴。“它的主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达到了某种造物的境界。那座石碑就是最好的证明。”
洛丽塔游到那座石碑的下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粗糙的表面，惊奇的发现石碑的表面竟然流淌着一种淡淡的精神能量，仿佛是包裹在苹果外边的丝绸，透着一股奇异的芬芳与柔软。
这片海深不见底，她循着石碑的底部向下看去，只见到黑洞洞的虚无，并没有类似于实体一般的存在。
她慢悠悠地游回到露儿与缩景瞳的身旁，有些疲惫。
“连结你的光之所吧，这里没有限制。”
露儿诺有所思的看着石碑表面的符号，突然问道：“呐，这也许不是石碑吧？我总感觉，按照缩景瞳的说法，它也算是造物吧，这样沉默不语的造物究竟有什么意义？遗弃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第四定律。”
老爷爷将钢笔盖好，轻轻放在桌上，两手撑在桌角的两端，欣赏着自己的推理结果。
但忽然间，他暴躁地将纸张撕碎，一边愤怒地将它们的尸骸抛向半空，嘴里一边骂着什么东西。
“原典！”
风铃在微风中敲响了，乔治老爷爷忽然回过神来，惊恐不安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视野有些模糊不清。
“又是它，那部原典，记载的东西，改变了我的大脑。”
他急忙俯下身去，将纸张小心收起，眼睛在地面上扫了又扫，争取不留下一点儿的痕迹。
许久，门被关上了，只留下那只风铃独自作响。
寂寞的，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