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天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我们从城市换坐公交车,一路颠簸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片冰冷的戈壁,因为靠近雪山的缘故,所以没有太多的风沙,只是冰冷的气候让人十分难受。
自从筑基之后,冬天无论在冷,我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功力尽失了,我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沉寂在梦中的我,失去了所有希望和遐想的我。
虽然我没有问,但是张壮壮在路上告诉了我,我现在身体内所有的毒,都是被一颗叫做“冰丹”的灵丹所压制,但是不能治本,如果需要根治,我们就要到南疆天山脚下去寻找一个叫做伊利亚的南疆巫师,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还留下的巫的传人吧,当然,除了梁弥复。
一进入这座天山脚下的小镇,我就能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排斥感,来往的居民几乎都是南疆人,而我们两个汉族人出现在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是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似乎两个外地人来这里确实有些危险。
我其实已经绝望了,这个时候,冰丹所能支撑的时日,我想我应该去上海找林梦,然后见见我的父母,最后死在蒙顶洞天,师父若是回来,也应该能见到我的遗骸,这样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谓的南疆巫师,张壮壮不说我也知道,除了一个名字,和知道他在这里,剩下的没有一点消息,我们找到的机会几乎为零。
只是,在梦境中的三天三夜,和心中的父母,还有林梦,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让我有一种不敢在面对他们的感觉,而且张壮壮这种表现,也让我不忍在对他提及这种事情。
毕竟是我自己要求和他出去的,遇到了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我运气不好,但是我知道他很自责,也许他认为若不是他要来终南,我也就不会出事了吧。
只是,我到了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命,也许命中注定如此,像我曾经和猫妖与五通神战斗的时候,我悍不畏死,但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一无所有。
而现在,我有了练精化气后期的修为,几近结丹,又有了林梦,还有张壮壮这样的知心好友,还有我想等待的师父,将要来临的生活,所有的一起,我几乎都拥有了,现在要失去,我真的很不舍。
昨晚睡在车厢的时候,我在默默的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软弱,一点不像曾经的我,但我确实哭了,而且哭了毫无征兆,直到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我今年还没满十八岁,我虽然在这五年里野惯了,但我还是个孩子,无论是否承认,在事实上,我还是个孩子。
我轻轻推着行李箱,虽然法力全失,但我的武功和身体还在,我和张壮壮来到了一家破烂的小旅馆。
“你们两个是来住宿的吧?”我们刚推进去,已经有人来招呼了,这人是个女的,眼眶深,鼻子高,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浓的南疆味,我好不容易才听懂她的话。
我看了看旅馆的环境,看起来还是能干净一点的,但是似乎人很少,大概在这两年很少有人来旅游吧,这女人既是招待,也是服务员,更是老板娘。
张壮壮交了钱之后,老板娘把我们带到了二楼一处地方,然后就用普通话说到,“前段时间还来了个登山队,他们也住在这里,我们当时把这间房收拾的特别干净,他们走了也没多久,很满意!”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我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就看到张壮壮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他说了声谢谢,还问老板娘听到过一个叫伊利亚的男人吗,老板娘摇了摇头,张壮壮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把我拉进了房里。
老板娘冲我笑了一下,我回笑一声,但是张壮壮已经把门给关了。
张壮壮一关门,就用一张符纸贴在了门上,“这样他们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他说道。
“你觉得这个小旅馆不对劲?”我问道,其实心中也有了猜测,虽然说我的法力不在,但还不傻,这旅馆也不算大,老板娘一个人打理,未免累了一点,而且我一走进二楼,就闻到了杀气。
这种杀气,很让人不爽,我想练武的人,除了杀道,应该都不喜欢这种东西,还有我们旁边的几个房间,明显是住了人的,虽然没进去,但我知道,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一家“黑店。”
张壮壮点了点头,“你没有感觉到这几个吗?对了,我忘了,随着修为的消逝,你的灵觉也没有了,但是我一进门就能感觉到,这么大的怨气,想必那个登山队没有开心回去,而是在这里下了地府吧!”
我皱了皱眉,“真的这样吗?他们未免胆子太大了,当地政府不会管吗?”虽说这两年此处不是太平之地,但是我听说当地政府和普通百姓还是很配合的,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
“聚阴显神!疾!”张壮壮抽出一张符纸,大喝一声,然后我便感觉到,空气中一股阴冷感传来,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我看到张壮壮在同一团空气讲话,但我知道,他应该是在和在这里含怨而死的登山队员沟通,我开始怀念灵觉还在的时候了,至少能看到这些东西,而不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看着张壮壮和空气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