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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箫金甲

蜀道崎岖,马蹄得得,马上一个黄衫少女,声音娇柔婉转,说道:“萧师哥,且在这里歇歇可好。”她双手交替揉捏着手腕,额上、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婆娑的树影在她微微红润的脸颊上晃动,更显得明艳动人。

“好”,在她前面不远处一个蓝衫少年跳下所乘的白马,解下水袋,待身后三匹马走的近了,说道:“没水了吧?百里蜀道可不是第一次走了,每次都是不到半路就把水喝个精光,现在知道口渴了吧?”他口中虽然责备,却将水袋扔过去,自己一口未喝。

“这不是有师哥你吗?”与黄衫少女并骑而行的少女嘻嘻娇笑,伸手接住水袋,大大的喝了一口,她年龄略小,眉眼弯弯,鼻头微翘,说话时酒窝浅浅,再衬着一身淡绿的裙衫,更加娇俏可人。

蓝衫少年等她跳下马来,伸手在她鼻头上轻轻一刮,笑道:“没吃没喝的时候才第一个想到师哥吧。哼!”

三人说说笑笑,身后晃晃悠悠又走来一骑,马上是个粗布短衫的乡村少年,他似是不善骑乘,下马后不停搓揉双腿,其实身上最疼的地方是屁股,碍于两女在前,实在不好意思揉捏。

黄衫少女见状问道:“拓跋石师弟,你没骑过马吗?”

那被称作拓拔师弟的少年点点头说道:“这匹瘦黄马性子倔的很,我很少骑。”

蓝衫少年道:“不可坐实,随马而动。”

拓跋石知他讲的是骑马的要领,回道:“多谢萧师兄提醒。”

绿衫少女递过水袋与他,他摆手不接,少女微微叹一口气,说道:“大家同门同宗,拓拔师弟不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拓跋石道:“我不渴。”其时他真的只是不渴。

“由他去吧,”蓝衫少年翻身上马,望着山间渐显阴暗的阳光说道:“时辰不早,我们继续赶路。”

这四人乃是蜀山派峨眉内宗弟子,蓝衫少年是二弟子萧楚玉,因他一手箫中剑出神入化,相貌英俊又仗义谦和,蜀中一带江湖中人既送他一个“玉箫客”的侠名。

黄衫少女是四弟子花惜月,悟性之高被誉为数百年来蜀山第一人,无人能出其右,隐约便有峨眉宗主甚至蜀山掌门继任人选的趋势,门中弟子长者对其护佑,幼者对其敬畏,师兄弟中只有萧楚玉和南宫晴与她相处时自然无拘,花惜月对两人也是多喜亲近。

南宫晴便是这绿衫少女,弟子排行第八,她出身世家,本身家学渊源又加之资质上乘,年少时送往蜀山学艺,年纪虽小,修为却是三人中最高的。

那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是外宗守陵弟子拓跋石,从小在蜀山长大,但因体弱多病,数次考核不能进入内宗,被弃之轮回谷,成为一名守陵弟子,美其名曰外宗弟子,做的却是杂役扫洒的事务。他平日里孤零零一人,只有胯下这匹瘦马养在后山与之相伴,但这匹瘦黄马性子古怪倔强,拓跋石被摔过几次之后,便少敢骑乘于它。

近日峨眉宗一年考核在即,考核主要是杂役考取外宗弟子,外宗弟子竞逐内宗名额以及内宗弟子决定排名先后。今年又恰好蜀山十年一次的三宗大比,但凡弟子杂役一视同仁均可参加。此前花、萧、二人受邀至南宫世家游玩,返回宗门途中恰好在轮回谷中歇息,便邀拓跋石同行,其时拓拔石屡考屡败,今年实在不愿再次参加,但南宫晴在一旁叽叽喳喳嬉笑劝解,所说的又句句大有道理,拓跋石期期艾艾反驳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跟随上路!

这时日渐西沉,清风徐徐而过,暑意消减,林中惊起的飞鸟低鸣婉转,打破山道的静寂。四人转过一处山脚,突见道路中间站着一个轻甲布衣的大汉,他身旁立着一块大青石,少说也就数百斤重,小路本窄,他往那里一站,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那人胡子拉茬,样貌雄伟,也看不出多大年纪,瞧容貌有二三十岁,但看举止神情又似十几岁的少年,他冲着一骑当先的萧楚玉大刺刺的抱拳问道:“你便是玉箫客萧楚玉吗?”

萧楚玉拱手下马,说道:“正是在下。”

那人道:“江湖上的人提起我都要带上你的名字,‘金甲玉箫’,你可曾听说过?我就是金甲客荆十三,我等在这里呢,就是要瞧瞧你本事如何,配不配的上与我齐名,你若是草包一个便乘早给老子另起名号。”他言谈粗俗,既知萧楚玉等人名号,又敢在蜀山当中生事,若不是虎人一个,那就是背景深厚。

萧楚玉想不出蜀山一带与荆姓的高手,至于这金甲客的说法今日也是首次听闻。但见他身穿金丝轻甲,倒也威风凛凛,说道:“在下孤陋寡闻,不曾听说所谓玉箫金甲,阁下这是想借我成名吗?”

“笑话,大名鼎鼎金甲客又何需借你成名。你若不敢应战,跪下磕三个响头,去了头上名号即可滚蛋。”那荆十三大言惭惭的说道。

萧楚玉笑吟吟回道:“好啊,”俯身向前,似乎真要跪倒磕头,但身子一躬,玉箫剑自背上飞出,剑柄直撞向荆十三咽喉,原来他在马上已将玉箫剑自腰间藏至后背,这一下出其不意,众人只道荆十三必定遭殃。岂知他拔颈后退,低头颔首,轻斥一声,一道气息自口中喷出,竟将剑柄击的歪向一边,萧楚玉一击不中,忙将玉箫剑抓回手中,向后越开,心中一惊,对方露了这一手炼精化气的功夫,实非自己所能。

荆十三也不追击,抱胸站在当道,众人都只道他是虎人一个,却不料这一出手,就将三人怔在当地,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南宫晴也不过是筑基十层,但要像他这样仓促之下凝气成形南宫晴自恃也难办到,但她自幼不论是宗门还是世家都在同辈中佼佼出众,突遇强敌好胜之心顿起,轻叱一声,说道:“你先过了我这一关,再向我师兄讨教不迟。”说话时,南宫晴长剑已然离手,以她修为尚不能飞剑御敌,但她别出心裁以彩绫系于剑尾操控御使,竟也圆转如意。

荆十三见她招式巧妙,拔出长剑,不敢怠慢,他本身修为刚刚突破筑基跨入灵动,尚不稳固,比之南宫晴也只是稍强一线而已,更何况他跟随师傅独自在深山练剑,比之蜀山弟子兄弟姐妹间经常相互切磋,临敌经验大是不足,加之对方绫飞剑斩、快速绝伦,荆十三仓促之下处处受制,空有一身修为却施展不开。

两人拆了十几招,对方骑在马上,荆十三连她衣衫也未能碰到一角,自己衣袖反倒被割破数道。他连声叫停,气鼓鼓的向后跳开,冷笑道:“哼,你躲在女人后面算怎么回事?”他看似呆笨,原来也会使这小小的激将之法。

萧楚玉冷眼旁观,已知他修为虽高出自己,临敌经验半点也无,只要自己对阵时稍加引诱,要胜他也不无可能,至少要全身而退想来不难。他跨出半步正欲出手,眼角余光扫过,见南宫晴彩绫环臂跃跃欲试,他知这小师妹平时里活泼好斗,今日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敌手,自己何不讨好与她,当下又后退两步,说道:“你胜了我师妹,才有资格与我一战。”

果然南宫晴听到这话大是高兴,学着荆十三的口吻笑道:“你若胜不了我,又怎配的上与我师兄齐名。你若输了就是草包一个,乘早给老子另起名号。”

荆十三脸上涨的通红,与南宫晴过招实是有力无处使,大为憋闷,诺诺半天脱口说道:“好男不跟女斗。”

南宫晴咯咯娇笑,继续学他说道:“你若不敢应战,跪下磕三个响头,去了头上名号即可滚蛋。”她沙哑着嗓子,学的微翘微妙,尤其滚蛋两字说的‘婉转动听’。

拓跋石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但他笑声未落,就觉眼前人影一晃,胸口一阵气闷,被人一拳打下马来,屁股撞在尖锐的山石上险些疼出眼泪,正欲起身,喉间气血翻涌,一股鲜血吐在衣衫上,重又跌坐在地上晕死过去。

原来荆十三被南宫晴抢白半天,拓跋石这一笑更勾得他怒火中烧。荆十三料想猜想他是萧楚玉师弟,那么不与女斗,赢了他师弟再与他相斗也算。他心中认定四人武功相仿,出手便竭尽全力,这一下异变突起,三人都不及阻拦。他想法原本是现实相差无几,只是没料到拓跋石修为如此之弱,尚不到筑基三层,及待一拳击中对方,但收手已然不及,见拓跋石吐血晕死,一时怔在当场。

荆十三容貌虽然‘沧桑’,却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此番偷出师门,游荡到蜀山一带,恰好在路上看见萧楚玉等人,见此人丰神如玉,当得起少侠两字,打听之下便自制了一幅金色轻甲,冠上金甲客的名头,等在这里要与萧楚玉一决高下。

荆十三只道拓跋石已死,突然转头瞧着萧楚玉恶狠狠的说道:“都怪你。”他合身扑上。

萧楚玉瞧着他眼睛赤红,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他修为本不及对方,心中怯战,更是落在下风,勉强招架几招,被对方一拳打在胸口。

荆十三此时心中满满的全是悔恨懊恼,吼道:“师傅知道了定不饶我,我先杀了你。”出手全是拼命的打法,背后南宫晴与花惜月双双攻到,他也不管不顾,砰的一声又是一拳打在萧楚玉气海之上。

萧楚玉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摆摆后退两步,倒在地上,恍惚间只见荆十三右臂已被南宫晴缠住,左肩被花惜月一剑贯穿。

荆十三好似浑然不知疼痛,反手抓住彩绫一扯,南宫晴撒手稍慢,险些被他拽下马来,他右掌又快速穿出,迫得花惜月撒剑出掌,摆脱两人后,他大叫一声,几个起落已窜入山林,旋即一道白光从他消失的地方飞来,夺的一声钉在花惜月身旁的树上,正是花惜月刺在他肩上的佩剑,剑身嗡嗡颤抖兀自带着血迹。

此时拓跋石恰好醒转,看着眼前电光火石的疯狂一幕,胸口随痛,心中却想:“原来一个人拼起命来可以如此骁勇。”

花惜月忙取出安神理气的丹药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两人分食调息。

萧楚玉盘膝运诀,但只要略一提气,气海翻涌,说不出的难受,料想没有半月时间难以恢复,但愿不要耽误十年大比之机。

拓跋石却是装模作样,他那点修为,调不调息的早就无所谓了,伸手轻按一下胸口,好在胸骨未断,但一按之下痛的他冷汗直流,心中大骂这厮出手好狠。

四个人被荆十三一番闹腾,都变得消沉落寂,合力将青石推向一旁,重新上马赶路,花惜月见萧楚玉上马艰难,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不知该如何安慰于他了。

一路上众人默不作声,行不多久,拓跋石胸口疼痛感大为减轻,心中大赞峨眉药石之灵,突觉腹中饥饿,虽见其他三人心思低沉,但仍旧没心没肺的取出食物照吃不误,南宫晴本也饿了,瞧在眼里,暗吞口水。

萧楚玉气海时时翻涌,难过异常,这一来行程顿时减慢,直到入夜时分,才回到宗门,拓跋石故地重游,曾经数次参加考核,屡考屡败名气还是有的,果然有不少弟子看到拓跋石“咦”的一声,认出了这位传奇人物。

峨眉宗在三宗之中弟子最多,内宗弟子五十四,外宗七百六十一人,加之杂役仆从无数,宗门几近千人。此刻虽已入夜,但宗内山道石阶上仍然有不少弟子杂役穿行来往,这些人对萧、花、南宫三人自然是恭敬客气,但见到拓跋石,认识的不认识的不免议论纷纷,单不说他自己小有名气,只是走在花与南宫两位绝世佳人中间,就已经让无数人羡煞不已,恨不得杀而代之,但拓跋石好似浑然不觉,自顾自观摩亭台楼阁,偶尔还发出赞叹之声,似乎两位绝色佳人尚不及山石花草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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