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已经回往事中走出来,听到兰卿如此问,颇有些疑惑不解……
“我不知道你的第一任丈夫是谁,我说的是长生的故事”此刻二人看起来不像婆媳聊天,倒只像两个普通关系的女人在一块一般……
老太太迟疑片刻点点头,长生的故事?那个恶魔能有什么故事……
“我说的是你们结婚之前的故事,长生的爷爷是旧时社会的老地主,心地善良帮了不少人,只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无辜牵连,说到底那不过是种变态的仇富心理……”兰卿说的很淡然,虽然她骨子里也极为反感这段历史。
老太太不曾想过长生竟是这样的身世,那样残酷的历史,听者都觉得不可思议,更遑论是经历者……
“文化大革命初,长生的爷爷就去世了,奈何……”兰卿叹了口气,目光里有些许的不忍,敛了神色复而又道:“纵然已经入土,却还是被人从那黄土里挖了出来鞭尸”
“嘶……”鞭尸?那是对死者的极大不敬,老太太只觉得难以相信。
把玩着腕上的镯子,兰卿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是啊,鞭尸,长生的父母亲也被挂了破鞋游街,说起来缘由也好笑,只是因为是地主的身份而已”
身份?身份不过是莫须有的,只不过是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一种称呼而已,若被统治者因这莫须有的身份而丢了性命,可悲可叹可哀……
何错之有?这身份不过是统治者给的,那为何统治者无错?我未伤人半分,却因而失了性命,可笑……
“挂破鞋游街?”村里骂人的时候经常会骂对方是破鞋,无非是因着那段晦暗的历史,挂破鞋稍有自尊的人都会受不了:“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年那么多人被害,又不只他一家”
“是,的确和你没关系,这只是铺垫而已,如果没有长生的存在,或许他的父母也会含恨自杀,后来,他们便带着长生到了一处没落的村子过起了平凡的人生……”
“只是伤害还是存在的,尤其对于一个刚知人事的小孩子来说,所以长生的内心是阴暗的,他便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再后来的故事就有些戏剧化了,长生遇到了年幼时的老太太,心结也化解了……
所谓的天不遂人愿,后来老太太的母亲,改嫁了相隔甚远的其他村子的男人,青梅竹马也就这样分开了,那些青涩甜蜜的回忆,也只有被遗留回忆里小男生记得了……
到了嫁娶之年,依着父母之命,和一个村子上的卖货郎过起了日子……
结婚一年便有了身孕,日子倒也美满幸福……
或许,老天真的看不惯别人幸福,一年之后卖货郎因病去世……
恰在此时,自称是卖货郎兄弟的长生出现,这再后来的故事……
听了兰卿的故事,老太太有些难以置信,回忆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是了,记忆力曾经有个不爱说话的小男生,可是长的很是白净,和村子里那些流着鼻涕邋遢的其他小孩儿都不一样……
口袋里会装着好吃的糖果,每次看到自己,都只会静悄悄的将糖果递过来,然后转身就跑了……
默默的摸了摸手背上的伤疤,似乎也是那时来的,一些模糊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因为调皮就拽着那个漂亮的小孩儿去爬树,结果自己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去,当时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