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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牧星寒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还没死吗?这是他本能的第一个反应。恍惚间,门外揣来了谈话声……

“大夫,还有救吗?”说话的人应该跟自己是差不多一般大的。

“慕容公子,冒昧的问一句,他是你什么人?”那声音有些沧桑,看来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

他的口气很随和:“嗯……素未相识,是家丁在山脚发现了此人,就带了此人回来。”

“哦,我劝公子别白费工夫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似乎已经下了死亡的命令。

“没救了?”

大夫劝解道:“或许是我不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我还是劝公子不要躺着趟浑水,看着伤势,必是武功高手所伤,两人拼的是你死我活,救活他,怕是会招来不少麻烦。”

牧星寒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在这里结束,是感到解脱还是无奈,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能见死不救,他还能支撑多久?”看来那个慕容公子还是不肯放弃。

“恐怕活不过明天。”最后的期限下的如此的明确。

“那我马上下山找大夫,麻烦你照顾一下,拜托了。”

大夫想要阻止他,毕竟这是祸是福还不知道,道:“公子,你何必亲自跑一趟,派个人去就行了。”

“我去得快,这样救活的希望就比较大。”

“速去速回,一路小心,不要太勉强。”不忘嘱咐一句。

“劳烦了,事后必定重谢。”这是最后的声音,然后便是长久的安静。

“是谁?”牧星寒很想叫出声来,可始终没有力气,再一次睡了过去。

慕容公子是慕容山庄的少主,叫慕容怿,他带上佩剑,直奔山下而去,希望能觅得神医,期盼奇迹的出现。

夜幕降临,狼极山变的阴森可怕,山风吹得树枝呜呜作响,又有猿嚎声传来,空洞而又没有依靠。

蓝水哲伏在马背上,牢牢地抓着缰绳,怀里揣着那朵千年灵芝,那时就牧星寒的筹码,唯一的希望,他到底在哪?

走得愈久,蓝水哲愈发感到寒气逼人,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她的身子快要僵住了,便下马找了些许些枯枝,取出打火石,起了堆篝火,想暖和身子再行赶路。

她从包袱中取出了绝命箫,很特别,箫竟是绿色的,其下挂了一个玉坠,中间便是一排形形色色的孔,最上头镶嵌了一颗蓝宝石。

奇怪,这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箫,为什么母亲说牧星寒用它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这支箫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太难以置信了。

出神时,蓝水哲忽然听到了马白马的惊鸣。它的前蹄高高抬起,欲想挣脱缰绳而逃。

这是到底是怎么了,她一时莫名其妙,没了主意。四处打量一番,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有东西正发出蓝绿色的光。

是狼。莫不是火光以来了狼群,还是她身上的气息?她一点也不敢动,脚底被深深地嵌在地下,挪不动半分。生怕一点动静,四周的狼会一扑而上,到那时真的是无路可逃了。

狼群正慢慢地向她靠近,龇牙咧嘴,蓝水哲本能的握紧了拳头,麻木的摇着头,那种恐怖与畏惧的眼神,让人怜惜与不忍。

是啊,她还不想命丧于此,生命刚刚开始,牧星寒还在等到着她去救治,有谁可以救救无助的她?

蓝水哲闭上了双眼,掌心的汗水在一刹那渗出,指甲深深嵌入进去,等待着死亡之神的眷顾。此时,她却听见了“嗖嗖”的剑声。真的出现了?

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只见站在面前是一位白衣少年,高高的额头,两旁的墨发从肩倾泻垂下,两道英气十足的剑眉之下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带着几分值得信任的微笑,而周围是倒下的狼群,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袭来的血腥味。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到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蓝水哲不禁后退了几步,双手档在了自己的胸前。自己分明是一身男装,怎会这么轻易让人看出,问道:“姑娘?你怎么看出来?你是谁?”

少年没有过去,谦和有礼,这么毫无头绪地发问,看来她真的是吓到了,他解释:“姑娘,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你虽换了男子衣服,但女子一举一动你却丝毫没有改变,表露无疑。想不知道也难。”

“真有那么明显吗?”蓝水哲看看自己的衣着,用鼻子嗅了嗅,确实,身上还带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少年摇头,对于她的举动,甚是好笑:“你说呢,一个姑娘怎么能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里?”

蓝水哲不想耽搁,她很焦急,只是想速速前往慕容山庄,知道个究竟,便礼貌性地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有机会,再作报答。”

可能因为不知所措,少年竟然木讷地作了个揖:“在下慕容怿。”

“你是慕容山庄的……”蓝水哲的眼里放出了熠熠的色彩。

慕容怿似乎很高兴,因为她知道慕容山庄,道:“姑娘也知道……”

想到得来全无费工夫,她不由分说地讲道:“麻烦你引路,好吗?”

慕容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知该如何述说,只能道:“可是我还要下山找大夫,性命攸关,恐怕……”

“有人病重?”蓝水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慕容怿见眼前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兴奋,觉得事有蹊跷:“那倒不是,今日仆人在山下救得一位重伤之人,危在旦夕。”

“是一年轻公子?”在蓝水哲的脑子里,闪现过的第一个影子便是牧星寒。

慕容怿感到些许的奇怪,却也不好直白地讲明:“姑娘从何得知?”

“快带我去见他,事后自当告知。”蓝水哲起身,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慕容怿没有多问,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信任这个年轻的女子。带着她一直进入了山庄,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而山庄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非常人所能比拟。

蓝水哲内心澎湃,她似乎已经确定那位公子就是牧星寒,若是他的身份被识破,怕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那位公子呢?”蓝水哲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焦急。

慕容怿安抚着,尽力平抚,依旧是那抹信任的微笑,道:“在后院客房,姑娘放心,我已经请了大夫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事。”

门“吱呀”开了,灯光有些灰暗,大夫慌张地站起身来:“公子,那人已经断气了。”

“断气?怎么可以?”蓝水哲重心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身子一下子就向前倾过去,慕容怿伸出手,搀扶住了她那柔弱的身躯。

她来到床边坐下,袖中的红线飞了出来,这一次没有绕在他的手腕处,而是直接从搏动脉绕过,可是还是感受不到丝毫跳动的迹象。

蓝水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牧星寒的胸口,依旧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幸好还有体温,或许还有救。

“慕容公子,可否劳驾?”蓝水哲的神情凝重,流露出恳求的眼神。

慕容怿很是直爽,他没有顾虑些什么,就一口应下了:“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蓝水哲定了定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请公子将此人身上的穴道解开。”

“他被人封了穴?”虽是疑惑,但慕容怿还是照做。

“向体内输入内力,打通已经堵塞的筋脉。”蓝水哲没有对此事作出任何的解释,毕竟现在的任何闪失,都会导致意想不到结果,转眼间,她已从包袱中取出了银针,“麻烦大夫,将此灵芝磨碎,照这个药方抓药,九碗水熬之一碗,切记要用文火。”

“放心姑娘。”大夫便匆匆离开了房门。

此刻屋内便只剩下蓝水哲,慕容怿,牧星寒三人,出奇的安静。慕容怿正源源不断的向牧星寒体内输入内功,额上已经剰出了汗珠,毕竟太年轻,功力不够深厚。

蓝水哲明白,她必须速战速决,稍有不慎,便会送了两人的性命。顷刻间,银针一同飞出,准确无误的插入了人体的各个穴位。

她从黑匣子里取出金针,生死抉择就在此一举了,她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从牧星寒头顶正中心直插而入,金针刺激了神经,牧星寒感到了钻心的痛楚,眉头微皱,他重新恢复了心跳,脸色也已经有所好转。

蓝水哲收敛住声音,控制住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擦拭着他额头渗出的汗水:“慕容公子,将内力运至他头顶,逼出金针。”

只听见“嗖”的一声,金正已经飞回了蓝水哲的手中,她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看,却发现慕容怿已然倒下,竟丝毫不动。

该不会是不小心叉了气,她忙将他扶起,脉象随有些混乱,却还是强劲,应该没有大碍,休息两三天也就没事了。

于是蓝水哲唤来来了山庄中的丫鬟,将慕容怿送回了房间,开了一张补气养身的药方交予大夫,嘱咐明日慕容公子醒来后服用,自己便呆在了牧星寒的房里,害怕他出意外。

在他昏迷期间,一直传来了惊恐的叫声:“王父,王父,放我出去,我……我不想呆在这……”

“王父,我不敢了,不要再打我了……”

牧星寒不停的重复着“王父”,“王父”是谁?竟能让他如此心生畏惧?他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受了多少折磨?蓝水哲看着眼前这张狰狞慌张的面目,听着他无语论次的话,不仅对这个冷漠的少年产生了同情,毕竟自己比他幸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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