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几枝秀竹很使这茅屋充满诗意。清絮雨很显木讷般靠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的竹子,似有似无的神思。凌澈在几枝竹林旁下劈柴。不一会儿就抱着柴进了四面无围的仅能挡雨的厨房。熬药,蒸饭,烧菜。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温文儒雅,容颜似水。谁会把这样一个男子与厨房联系起来?而且他居然还是一个专业的“厨娘”!
神既是神,本不需要吃这些东西神体也会在静养慢慢恢复。但毕竟是在静养中“慢慢”恢复,所以吃一些具有灵气的仙草或是仙丹加速恢复也是必要的。减去不必要的长时间修复,还可以提升些许灵气。外伤的一些小伤口是极易自愈的,但大伤口内伤什么的还是有必要处理处理才行的。
清絮雨捂着胸口,跟着凌澈给她输入的灵气暖流从全身流到丹田。她欠他的太多了。
凌澈把饭菜摆定,只一心念着清絮雨,马上走进来,关切地问:“阿凝,有没有感觉好点?”
清絮雨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眼睛里显着恍惚和迷离,只看着那竹子,似问非问:“那外面的可是湘妃竹?”
凌澈并无责怪之意的随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点点头,回答:“传说舜帝死后,他的两个两个妻子,娥皇女英悲愤欲绝,抱头痛哭,不停地往竹子上抹血泪,形成这种泪迹斑斑的竹子,这竹子因此而得名。”
“我们身在何处?”
“湘江。”
这个名字似乎有太多的伤感,清絮雨沉默了。湘江?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只有她明白湘妃竹上抹的泪斑真正是谁抹上去的。
上古时代。湘江上有两神。湘水男神和湘水女神。他们是与天地同生的一对配偶神。那时不似现在那么多条例,他们是天生的一对配偶,彼此互相倾慕吧。却因为湘水男神在上游,湘水女神在下游,路途遥远,不得相见。腾云驾雾而去又怕擦肩而过。
湘水女神恨湘水男神的腼腆,他作为男性的一方却过分矜持,始终不向自己表态。她等着他来迎娶她。即使年逾千万也不曾见他前来。难道湘水男神另有他爱吗?所以早就忘记了他的配偶神!湘水女神日日以泪洗面,在无限相思中托青鸟给湘水男神带去了期讯。作为女子一方,她居然不矜持的先迈出了一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又等了逾万年,还不见人来。竹子上都印上了湘水女神的眼泪。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竹子上已经没有空位可以再抹了,泪水慢慢成为了凝结状态。湘水女神变成了泪神。自从有天庭以后便莫名其妙的被叫上了天庭,从此隐去了湘水女神的身份。
凌澈曾说,神,除非自己坐化,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是与天地共老的,那么湘君可还在?千万年前她被湘水男神抛弃,而如今又被墨翎所负……
禁不住泪流,只能扑在凌澈怀里痛哭!
凌澈只当她是因神速不记得她而哭,心疼她的感觉多过心酸,他双手捧起清絮雨的脸,直视她的泪眼,格外认真地说:“忘了他好不好?不要再管什么千年乌龟丹了好吗?我知道你累了,陪我在这湘水天崩地裂吧!阿凝?你这样为他哭下去迟早会幻灭的。”
她清絮雨的痛凌澈怎么会懂呢?她看着凌澈,或许那年她等的不是湘水男神,或许那年她先遇上的不是速神墨翎,而是神音乐子凌澈,此时心境会不会别样不同呢?如果这样,她愿意和凌澈天长地久。然而,她终究为湘水男神哭过,爱着速神墨翎。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而她却一直在缄默中独自咀嚼属于她自己的悲痛。
“也罢。”凌澈收起清絮雨掉下的所有清雨,“再晚,恐怕会误了采药救人的时辰。”
那落寞而孤独的白色倩影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单薄!凌澈,对不起!…清絮雨永远也没有想到,此时她认为她最对不起的人,将会成为她永远都最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