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纳兰泽兮丢下一句话,也不管孛浮答不答应表情如何就抱着梦娌若消失在御花园。
“你是君他是臣,如此目中无人,当诛!”脑海里响起重重回音,孛浮原本沉静得眸子变得凌厉。
“陛下,请您速速更衣!”脚步刚抬起,就被面前跪了一地的御医和侍卫拦住了去路。“是啊!陛下,让臣妾服侍您更衣吧?”玉妃拽上孛浮的胳膊,秋水盈盈中满是关怀。
一瞬间神智清醒,不耐烦的一声怒吼“滚,都给朕滚!”玉妃收手不及跌倒在地,孛浮却是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再无先前半分温柔。
御医和侍卫们不明所以的你看我我看你,那些没得到机会献媚的嫔妃也是一头雾水后怕不已。玉妃搭着侍婢的手缓缓离开,高贵从容的迈着步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着实让这些想看好戏的人失望而归。
明黄色身影急匆匆的冲进乾清宫里“滚,都滚!”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喷到耳边,正在打扫的宫女太监们愣神片刻后,逃命一样的从他身边冲出殿外。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的关上。
玉器,砚台,瓷瓶等可以搬动抱动的东西纷纷砸向那张精雕细刻的龙椅上“阴魂不散缠着朕意欲何为!不过是个已死的昏君罢了,你还想重掌江山不成?”
黑色雾气从龙椅中丝丝渗出,由细及粗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片刻后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出现在龙椅上随后化成无数墨痕在殿内来回乱窜“朕的江山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稳而居之”
“滚,滚开,都滚开!”手上奏折在空中徒劳的挥舞,孛浮狠狠的瞪着那些慢慢聚集在一起的黑雾,目眦欲裂。“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黑雾在龙椅上方再次集成人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有五官的头上只有两个红色的眼睛,除了这一点红色,全身都是黑雾萦绕。“就凭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黑雾颤抖得像簸箕里筛下来的糠,散落一地后又纷纷跃起飞回原处。“墨修和梵迟用了十八年的时间都没能把朕的魔魂压制,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敢在朕面前信口开河?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只是用来当替死鬼的吗?还是你真以为自几坐了几天空壳皇帝就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突然靠近的黑雾让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跌坐在龙椅上一模到扶手又惊慌失措的站起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近在咫尺逼视着他,退无可退,前无进路,他该怎么办?不自觉悲戚着大笑开来。黑雾萦绕的魔魂正郁闷间,笑声嘎然而止。王者之气自孛浮身上散开,越来越浓厚,魔魂被逼的节节后退。“就算朕是空壳皇帝,也是真龙天子!替死鬼?没到朕死的那一刻你就休的这样认为!谁死还不一定呢!魔魂?哼!区区魑魅而已,朕,,,,,,”孛浮突然伸出的手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剑直指着贴在门上的魔魂“早晚会灭了你!”高傲冷漠的身影缓缓坐下,那把龙椅,再不会成为他的顾虑。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怕什么?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孛浮,朕早晚会让你尝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苦果。”黑雾散成缕缕细丝回到龙椅中,要是再不走他会被这强大的帝王之气损耗修为的,何况他已经感觉到了梵迟的气息。死过一次了,就绝不会再意气用事第二回。要对付这个小皇帝,他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偌大的宫殿里撒了撒了一地狼藉,空荡荡的冰冷气息侵袭着孛浮每一寸薄弱的肌肤。就像刚经历一场大战一样,感觉自己被伤到了体无完肤。然而,事实上,就算三年前他出征应战被一箭刺穿胸口滚下山崖也没觉得这么痛过。
金黄的日光照他手上,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孤独无助过。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门被推开,梵迟穿着一身平常僧服出现在门口,光光的脑袋上烫着几个硕大的戒疤。已经九旬的他即使再怎么身手不凡也变得有些老态龙钟,虽然,这只是孛浮一个人的看法。
随手收起案上的几本奏折磕着,孛浮显得有些不耐烦,懒得再看梵迟第二眼“还活着就算没事。”
梵迟走进殿内默默捡起地上的奏折送到孛浮面前双手奉上,孛浮置气的一把夺过丢在案上“国师大人,你可以出去了!”
目光扫过龙椅扶手处的那一点殷红,梵迟退下台阶“贫僧遵命”手指一弹一道白光打在扶手上,殷红退却,梵迟关门离开。
梵迟前脚刚走,后脚孛浮就立马去侧殿换了衣服。回来后,满地狼藉犹在,对着虚掩的们一声大吼。“来人”半天不见回应后蹙眉走出殿外,别说人影鬼影也没有一个!“来人?”又一声大吼,十几个宫女太监立刻从四面八方飞奔过来颤颤巍巍的跪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喊万岁,孛浮就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走了“去把里面收拾一下!”
“是!”不是才收拾过吗?宫女太监们怀着各种猜测走到门口一看,全都傻眼了。这,也太乱了。
“陛下这是想换新的了吗?”走在最前面的宫女哭丧着脸,碎的碎,烂的烂,奏折都有好些摔散架了!
“嘘,小声点!”旁边一个宫女举着手指做贼似的轻喊。
“我觉得不像!陛下要是想换新的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有必要大费周章全摔了吗,而且那龙椅都那么久了他都没舍得换,可见咋们陛下是个节约的主。”一个小太监自作聪明的做起了判断。殊不知,皇帝大人有多想丢掉这把龙椅。
“还有啊!你们看看那些奏折,多惨啦!我猜,肯定是哪位大人的奏折里写了什么让陛不悦的东西,所以陛下一生气,就成这样了!”另一个小太监在一边插嘴。
“对,!”
“嗯!”
所有人都纷纷点头,这说法正确,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都不想要脑袋了是吗?”一声娇喝,七嘴八舌的议论顿时停止。康宁公主冷着脸站在他们身后,开口的是她的贴身侍婢芜姜。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岁”刚才还聊的眉飞色舞的众人一边惴惴不安的行礼,一边祈祷康宁公主没听见。
“皇兄在里面没有?”
“启禀公主,陛下刚刚离开!”还是最后开口的那个小太监胆子大些,硬着头皮回了康宁的问话,否则,他们要是不啃声,都得完蛋!
康宁公主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秀眉紧促“皇兄去哪儿了?”
“看方向应该是去了桂玉宫!”
“把这里好好收拾一番”康宁公主走过几步又停下,冷声道“今天的事最好是守口如瓶,如果本公主或是本公主的侍婢听到了一点点风声你们就全都等着被拔舌吧!”
明明是热的汗流浃背却突然觉得寒风刺骨,拔舌,把人的舌头活活连根拔出,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凌迟。
“皇兄!”长廊下,康宁公主终于在桂玉宫门口追到了孛浮。
“康宁?”孛浮凝神片刻,感觉康宁这一次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头也不回的带着康宁从桂玉宫门口离开。
桂玉宫里,玉妃正对镜整理仪容,侍婢从门口跑进来耳语一番后正在调整金簪的手徒然砸在梳妆台上,连带着金簪也掉在了地上。
一旁侍候的侍婢一声惊呼“哎呀,娘娘你的玉手!”随后泪眼汪汪的给玉妃小心擦拭,上药,那模样别提多伤心,亲爹亲娘死了都不知道会不会有那副表情。
玉妃看了一眼,不耐烦的收回手“都出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离开后,玉妃坐在镜前描绘着自己绝美无双的容颜,手指上一颗红豆越冒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