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空气似乎已经不在流通。集团人事部招聘办公室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柳如烟站在方雪身后，沉思片刻，方才柔声问道：“方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曾经到高级中学探访过方雪，同时，也跟班主任交流过。她知道，方雪是高级中学重点培养的对象，学习成绩一直全校前排。如果说她不爱学习，绝对不可能。她退学，只有一种可能，即是为了方德。
清澈的眼眸不停的溢出眼泪，泪水不停的滴落到俊俏的脸蛋上。方雪再也忍不住想哭的冲动，纤细白嫩的双手捂住脸庞，跟着痛哭了起来。
“方雪，阿姨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如果退学，你父亲会更不高兴。”向前走了两步，柳如烟站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搂入怀里。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帮助方德，方雪度过难关，但，她的能力却非常有限。
杨宇默双眉紧蹙，神情凝重的望着趴在柳如烟怀里，痛哭不已的方雪。现如今，有这么大孝心的孩子，已经不多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教育系统的重重问题，让很多孩子走上不轨的道路。
百善孝为先，此为华夏国几千年来传承下的美德。如今，似乎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还记得这五个字的意义。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方雪胆怯的看向杨宇默，他那双冰冷的眼神，让她觉得非常害怕。暗忖，坐办公室的杨叔叔，与吃饭时和蔼可亲的杨叔叔，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
“杨叔叔，我想，想在龙华集团找一份适合我的工作。”方雪紧低着头，面容俊俏的脸蛋变的十分通红。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杨宇默长叹了口气，“你柳阿姨说过，你的学习成绩，足以考上北大、清华。甚至，会被外国名校录取。十年寒窗，就这样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天道酬勤’四个字，沉思了片刻，方雪柔声说道：“可惜，但我没有选择。我不能为了学习，置父亲而不顾。”想法很简单，挣钱为父亲治病，让他老人家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方雪小姐，即将进入，华夏国五百强企业龙华集团工作，你准备好了吗？”话锋一转，杨宇默转而变的十分严肃。
深吸了口气，方雪抬头，声音洪亮的应了声：“我准备好了。”
拉开抽屉，杨宇默从里面拿出一沓A4信纸，抬手放进打印机。双手放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几分钟的时间，一份为期五年之后开始执行的用工合同，赫然出现在电脑上。鼠标点了下打印，敏锐的眼神落在方雪身上。
“宇默，你不会真让方雪退学吧？”抬头看向杨宇默，柳如烟眼神之中夹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她不能退学，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帮帮她吗？”
这一刻，柳如烟心里十分恼怒，恨不得掏出枪，一颗子弹把杨宇默崩了。一个自称华夏国五百强企业董事长的人，居然连点同情心都没有。就算借支一百万，对龙华集团来说，肯定也是九牛一毛。
“她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抬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红金龙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边，并没有点燃。杨宇默低头看了眼方雪，道：“如果，五年之后你大学毕业，还会不会选择龙华？”
“会！”
没有犹豫，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方雪抬起头，十分淡定的回了一个字。
分分钟的时间，一份华夏共和国劳动合同出现在A4纸上，合同一式三份，这其中，有柳如烟的一份。五年，随着时间的变迁，会发生很多事情。有这样一位警花做担保，这份合同更具有说服力。
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订书机，‘啪啪’三份合同完美的呈现在方雪，柳如烟眼前。
望着杨宇默手里这份合同，两个人的神情却截然不同。方雪恨不得马上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而柳如烟，恨不得马上把合同烧了，然后掏出配枪，崩了他。
“为了让该合同更具有法律效应，方雪，你应该找一位你信任的人，帮你进行担保。”杨宇默没有把合同递过去，目的很简单，不能让对方检查里面的内容。这个女孩很聪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柳阿姨，您愿意为我担保吗？”方雪抬头问了一句，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柳如烟。说实话，最信任的人，除了父亲，只有她。
“方雪，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柳如烟双手握着她纤细白嫩的小手，弯腰蹲在她面前，神情凝重的望着方雪。
“嗯！”方雪嗯了声，显然，她的决定，似乎没有什么人能改变。
“杨宇默，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方雪怎么样，老娘一定会亲手枪毙你。”柳如烟一脸愠色，她对杨宇默不伸出援手，反而打印用工合同的事情，很反感。
没有懊恼，杨宇默点点头，“放心，我会把方雪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顿了顿，继续说道：“倩倩毕业于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系，两个人说不定还能交流交流。”工商管理系毕业的孩子，都非常有经商头脑。
创造一个商业帝国，必须依靠这些中流砥柱。
“方雪，还有一件事，签了这份合同，就必须按照合同上的条条框框去执行。否则，龙华集团有权单方面终止合同。”杨宇默抬头看了眼柳如烟，眼神再次落在方雪身上。
“请杨叔叔放心，我一定会遵循龙华集团的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华夏国之所以维稳太平，也是因为法律的存在。”
看到合同已经在杨宇默手里，方雪早已经激动的不得了。她非常希望在最后一页签上她的名字，然后换上一身工作服，融入到龙华集团这个大家庭。
“最后一页签字。”杨宇默刻意的提醒了一句，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随即把另一份递给柳如烟，道：“柳警官，签字。”
接过合同，方雪迫不及待的拿起笔，翻到第二页。洋洋洒洒的在最后一页留下了她的名字。紧跟着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指，放进印盒里，中指立即被印油染红，旋即在名字上按下手印。
待她按完手印，杨宇默机灵的收回一份，假惺惺的说道：“那个，方雪，你不看看上面写什么？”
“我相信杨叔叔和柳阿姨。”
杨宇默怔了怔，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颤不已。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她？
柳如烟仔细看着合同上的条条框框，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神中略带一副不可思议。合同中清楚的写着，龙华集团将出资援助方雪考大学的费用。其中包括生活费，学费，旅游费等等。
其中还有一条最为重要，龙华集团将出资为方德治病。无论医药费如何高昂，治好为止。
然，方雪只要用心学习，大学毕业之后，回到龙华集团工作即可。
抬头看了眼杨宇默，见他双眸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白皙的脸蛋顿时变的通红，柳如烟深吸了几口气，暗忖，刚刚的确太过冲动，其实，他人品还不错。
“柳警官对该合同有异议？”杨宇默抬头问了句。
“没有！”拿起笔，柳如烟潇洒的写下她的名字，旋即按下手印，道：“谢谢。”
“杨叔叔，我什么时候来工作？”方雪没有看合同，而是双手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一份合同。为了这个，她放弃了学业。这份珍贵的回忆，她可能会记忆一辈子。
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香烟，杨宇默淡淡的回了句：“五年后回来工作。”
“呃！”方雪整个人呆住了，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慌失措。难道，这份合同签署的是五年之后。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看合同，焦急的问道：“杨叔叔，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知道，我没有工作经验。
但，但我可以做清洁工，我不怕吃苦，不怕脏，也不怕累，求求您，留下我吧”
“方雪，看看你手里的合同。”杨宇默双眉紧蹙，轻声说了一句。当听见她刚刚的话，说实话，心里隐隐有种心酸的感觉。
紧咬着酥唇，方雪从凳子上站起来，面对着杨宇默，噗的声跪在地上。
这一跪，不由的把杨宇默和柳如烟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走到她面前，双手架住她的胳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从地上架起来。
“方雪，看看你的合同，你已经是龙华集团的员工。”杨宇默有些紧张的解释道，这小丫头，脾气可真倔。
吁了口气，柳如烟轻轻拍打了下她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块叠好的手帕递过去，“丫头，哪有你这样，合同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字。不管跟谁签合同，都要仔细看完再签。这次既然已经签了，就认命吧。”
擦了擦眼颊的泪痕，打开怀里抱着的合同文书。方雪哽咽着，视线模糊的望着A4纸上的合同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