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秦风虽与南宫澈并无太大的矛盾,但小冲突还是不少,每一次,南宫澈都气的瞪她不说一语,直到她收到前往沙场的命令。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脾气火爆的男人,走时,她的神情非常愉悦,也看得出来,南宫澈很是高兴,毕竟在这段期间,他比她还要心神俱瘁。
他说:滚出琉璃宫,以后别回来,否则,本太子定不容你。
她也很痛快地回道:放心,就算你请我我也不会去。
言罢,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时隔多年,她也的确没再踏入琉璃宫半步。从庄亦痕那听说,南宫澈恨她入骨,任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秦风”二字,甚至单说一个“秦”,一个“风”字都有可能惹来杀头之祸。
只是没想到,今晚她会再次进入琉璃宫。所以,不能让南宫澈知道她的身份,就算她现在是宋希的模样,但南宫澈那人,若知道宋希曾是她秦风的未婚妻子,照样手不留情。
想起这些,秦风的脸上一片忧虑之色,看来,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她将南宫澈的衣裳束紧在身,双袖高高挽起到手臂一半处,底下的部分因为太长,她直接打了个结,绑于腰际,露出下装湿透的干练的紧腿胡裤,脚上穿的是南宫澈的鞋子。
因为她的鞋是湿的,若不然她走过的地方,一个个脚印会在月光之下,闪着点点莹光。这无疑是直接暴露了她的藏身之处。
只可惜南宫澈的鞋子有些大,她走起来鞋底难免拖沓,迅速扯下两块衣角布料。
她半跪着往鞋子里塞一块,另一块在嘴中咬着,精湛的眼眸还不忘四下探看。
等塞完了那块,她又将另一块塞进另一只鞋中。轻轻蹦了一下,确定鞋子不会再拖沓后,这才考虑着怎么离开琉璃宫。
眼下之际,依她对庄亦痕的了解,决不能飞身在屋檐上行走,她沿壁缓步前行,忽然瞥见部分侍卫陆续撤出了琉璃宫,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听到了些许动静,还是那咕咕之声:行动有变,速回归位。
行动有变?她一拧眉。好奇心促使她前往一探究竟。可天将破晓,远处的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这样不利于她隐藏自己。良思片刻,还是先想办法离开皇宫。
不过,离开之前,她往悦阳殿谨慎行去。
她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危险关口,两只眼睛充满了警惕,看着几个正常巡逻的侍卫来回晃过。
悦阳殿内。
先前秦风救下的那个男子已经换下了夜行服,仅着白色中衣,在金盆里掬水洗脸。
他抬头,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流至脸庞,微弱的光线中,只见他一双眸子耀起深远光芒。
边上一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呈上干净布巾。
他接手拭去脸上水珠,俊郎的面上是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话语低沉:“这几日不能轻举妄动,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出去了。”
华服男子沉吟了一下,目观金盆中的水纹,谨慎的道:“主子的意思,是咱们的人里,出现了内奸?”
将布巾递还给华服男子,他说:“没错,估计我的身份已经败露。若不然,今晚外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侍卫巡逻,而且暗中还有不少蹲哨的,一排排弓箭手都在准备着,只要我走到城门,那些弓箭就会如漫天飞雨朝我射来。”
华服男子微微一震,道:“此事虽然我们秘密策划多年,但今晚的行动是临时起意,绝无第三人知晓,又怎么可能会有内奸?莫不是主子在怀疑我。”
他摇了摇头,说:“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又怎么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忘了这皇宫到处隔墙有耳,以后我们行事说话要更加小心才是。”
“这会才想起来隔墙有耳,晚了!”门突然被推开!秦风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快速带上门,锐利的眼眸微微一眯,看他,“果真不出所料,你才是东方烈龙!”
屋里两人均为一怔。
华服男子回神正要出手,被主子拦下。
东方烈龙认出她是先前救下自己的姑娘。虽然她换下了那身白衣,穿着一件极为不合身的长袍,露出湿透的紧腿胡裤,连同头发一并湿透的狼狈模样,可她那双眼睛仍旧光芒冷锐。
她是谁?为何要救他?她的眼睛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一个让他钦佩却无法共事的人,东方烈龙心中有着疑惑,面上仍抱拳言道:“方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宋希!”见他微一呆怔,秦风的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暖意,有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寒峻,“别说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东方烈龙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宋宰相府上的二千金宋希?”
秦风说:“怎么?你还认识别的叫宋希的?”
“你、你——”不可能,若真是宋淩的次女,又怎么会夜闯皇宫,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吗?
看出他的疑惑,秦风开门见山地说:“我来,就是特意找你的。”也幸好,来的正是时候。若让今晚宫廷事变发生,指不定明日灭门的就是宰相府。
“特意来找在下?”东方烈龙深透的双眸变得不露痕迹,尽管内心疑惑重重,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莫非姑娘是为配婚一事?”
很好!秦风很喜欢他的聪明。这样沟通起来不会太累,她深锐的眸光投落在东方烈龙身上,说:“没错。我来,就是希望你可以收回这个想法。我不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但你的这个举动,有可能累及宰相府上下三百条人命遭到屠杀。你若想通过宰相府的势力来助你逃离雍国,重回燕国,登上燕王一位,那我告诉你,大错特错。只要你听我的,这段时间安分守己,燕国,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话也不能说太透,她相信他已经明白她什么意思。所以并未再说什么,她悄无声息的掀开门,往外探看一眼,然后消失在东方烈龙跟前。
屋子里有了短暂的沉默。
久未言语的华服男子在呆怔过后,看东方烈龙:“主子,她真是宋希吗?”
东方烈龙的神情带了丝高深莫测:“不管她是不是宋希,但听她的,没错!”
华服男子再一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