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检查站会议室,边界会晤正在进行。杨泽军义正词严:“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云南公安边防武警向贵国边境军警和特区政府提出严正交涉,有确切证据表明,孟繁德一伙是策划和制造‘6?25’血案的罪魁祸首,按贵我双方关于缉拿、惩治隔界罪犯备忘录的有关条款,我们要求贵国边境地区军警、特区政府,从速缉拿犯罪凶手,并移交我方;否则,我们将保留将事件逐步升级直至诉诸贵国政府的有关权利。”
德巴欣看一眼谢老妖,谢老妖忙不迭地表态:“请杨政委放心,并请转告你们总队首长,特区政府一定不遗余力,从速破案,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并送交贵方处治,这个么……我保证,保证……”
清晨,勐岗边防检查站大礼堂,夏思雨、张武、齐克俭三名同志的遗照并排挂在灵堂中,青春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三名烈士静静地躺在灵柩里,身上红旗覆盖,两侧铺满鲜花。
灵柩前,守灵兵持枪列队,悲壮凝重。灵柩两侧,烈士亲属默默伫立。一位老奶奶白发苍苍,被壮年儿媳妇搀扶着,儿媳妇泪眼婆娑,老奶奶却眼中无泪。
参加追悼会的人们陆续入场,除了哀乐,整个大礼堂静默无声。
杨泽军低沉宣布:“向烈士遗体告别。”哀乐声起,由安振邦总队长开始,然后副总队长、安凝……人们陆续走到烈士遗体前默哀告别……夏思雨美丽的面庞安详而从容。
黄昏,勐岗边防检查站营区内小土包上,乌蛮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安凝从远处走过来,看看,轻轻走到乌蛮身后,乌蛮感觉到是安凝,但是没动也没吭声。安凝蹲下来:“开完会,去找你,以为你会回办公室。”乌蛮没吱声。
安凝:“牺牲了三个战友,又中了孟老大声东击西的诡计,大家心里都非常沉重,难过,我爸在会议上发脾气,你不能过分计较,他也是……”
乌蛮拦断:“这个我知道。”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乌蛮同志,我觉得自从抓获孟老二以后……你确实有些骄傲了,听不得别人的意见,独断专行,甚至……”
“你还不如说,是我把思雨他们给杀了。”
“乌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会上大家提出,对待举报要有所判断,慎重、再慎重,这话也错了吗?”
“我们都不是算命先生,得到情报,难道就放任不管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乌蛮想争辩什么,但心情沉重,不想再说。
“你想说什么?”
“责任我负,处分我担,跟大家没有关系……”乌蛮神情突然一转,连珠炮似的发着狠,“……我想说我想抓住孟老大把他一刀两断,我想说我想替思雨他们去死以减轻我身上的罪过,我还想说我想把所有的毒枭毒贩都一网打尽还朗朗乾坤一个清平世界,怎么了?你还想叫我说什么!”
安凝腾地一下站起来:“乌蛮,你太不冷静了,整个检查站,难道就你一个人想把毒枭毒贩全部消灭吗?因为你的个人英雄主义,我们站里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副站长,你的副手,我有义务,也有权利来关心你,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哪个想管你哪个才是王八蛋!”安凝一转身走了,乌蛮站起身冲着安凝的背影喊:“我……个人英雄主义?!”安凝顿了一下,不再搭理乌蛮,快步走去。
乌蛮意识到自己态度过火,想跑过去唤回安凝,但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把头深深埋在自己的两手之间。
轮到亲属告别。老奶奶在儿媳、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夏思雨灵柩前。乌蛮两眼看着老奶奶。老奶奶眼中无泪,在儿媳、儿子搀扶下在夏思雨灵柩前站好,她久久地端详着夏思雨,嘴唇颤抖着。乌蛮咬住嘴唇。儿子、儿媳向夏思雨鞠躬告别,欲搀扶老奶奶离去,老奶奶却执意不肯,往夏思雨遗体走来,儿子、儿媳拦不住,只好搀着老奶奶走到夏思雨跟前。乌蛮不忍猝看。老奶奶深情地看着夏思雨,夏思雨像在熟睡。儿媳用手止住哭声,拽着老奶奶:“妈,咱走吧。”老奶奶不动。乌蛮的心要碎了,痛苦地看着老奶奶。老奶奶突然挥手使劲儿打在夏思雨的脸蛋上,突放悲声:“大囡呀,你和奶奶说好了的,先送奶奶走呀,你怎么就先走了哪,啊?!”老奶奶的泪水突如决堤江河一下喷涌而出。儿子、儿媳早已哭成泪人。乌蛮痉挛地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热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乌蛮的拳头狠劲儿攥起,筋骨暴突。
羊肠小道,各族乡亲抬着花圈、烈士遗照,臂戴黑纱,扶老携幼,连绵不绝,逶迤而来。墓地,排枪齐放。三座新坟盖满鲜花,一队武警战士围在坟前,枪口冲天,枪声如炒豆。站在队列里的乌蛮神情坚毅。